《丘比特的初恋》米九要吃糖

4、第四章

　　要是你知道你的高中生活会在一开始就因为一场音乐会而变得乱七八糟，或许你到死都只会把你对白梓岩的仰慕埋葬到黄土里。

　　坐在教室里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落，你感觉自己的眼皮子越来越沉重。一大早的班导师节实在乏味。地中海在教室前神采奕奕地给同学们精神喊话，让大家排练下个星期的班级话剧演出的同时也别忘了专心备考。

　　地中海是你们四班的班导师，本名江四。虽然平日里总喊着让你们学习，但私底下还是很关心同学们的状况。所以你们跟地中海的关系还算不错。

　　年近五十的他老是自嘲着头上的地中海式风情都是因为自己教书二十年来压力过大。不仅如此，他也总是很坚持地从发侧梳上四根头发好让自己的头顶不要秃得那么明显。因此他也有了另一个别号，江四毛。

　　“那废话就说到这里，我也知道你们不爱听，啊。所以现在，就请大家翻开你们的高数作业。”

　　语毕，台下一片哀嚎。

　　“叫什么叫，动作快点，啊。谁没做的赶紧自首。”地中海用作业敲了敲课桌示意同学们安静。虽说地中海跟你们相处得是挺融洽，可在课堂上他还是一个很尽责的数学老师的。

　　你迷迷糊糊地从书包里掏出高数作业，跟着地中海的指示翻到了指定的页数。看着眼前空白的习题，你的瞌睡虫瞬间被秒杀。

　　糟了！我没做吗？可我怎么有昨晚在书桌前做高数作业的印象呢？？大脑飞速地运转，昨晚在宿舍里的回忆一一浮现。

　　“靠。”你暗骂一声。再抬头望望四周围，发现今天居然难得地没有一个人忘记做作业了。

　　“阿全，你做作业了吗？”你小心翼翼地敲了敲你同桌的桌子。阿全是班上成绩倒数几名的。平时别说是做作业，就连上课日都不怎么出席。你想着要是有人给你做个伴，你也不至于那么显眼。

　　“做了啊。”
　　“什么？？你...你会做吗？”你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刚才抄的。地中海昨天才说谁没做作业就出去罚站，你给忘啦？”阿全瞥了你空白的作业一眼，幸灾乐祸地窃笑起来。

　　“还笑！小心我告发你...”你咬牙瞪了他一眼，转过头相当无助地对着自己的作业簿发呆。在课室外罚站？那得多丢人阿，难怪大家都如此反常地完成了作业...

　　没事儿。只要地中海不叫你上去做题，你就可以侥幸躲过这一关了嘛。再说了，这大半年地中海都没怎么点你做过题，所以就放心吧！

　　可意外的发生，总是如此的戏剧性。

　　“这次我就点上次成绩不及格的同学上来做题，阿。”地中海从他的文件夹中抽出一张平整得毫无任何皱褶的名单。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你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落了整整不止一拍。

　　“安...安依言同学。”
　　“......”你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安同学，你上次的成绩不是很理想，啊。来，我点一道最简单的题。你上来把答案写在黑板上。”地中海抬起视线望向角落里很是不情愿地站起来的你，用手背推了推微微下滑的眼镜框。

　　你本想偷偷睨一眼阿全的答案，没想到这白痴居然仗着自己抄了作业就一头栽在课桌上睡着了。身为一个佛系的同桌，你是不在意自己的同桌有没有在课堂上睡觉啦。只是...

　　你睡觉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压着那该死的作业啊啊啊啊！！！

　　“那个，地中...啊不是，江老师。我...我不会...”你心一横，鼓起勇气地说道。但面对地中海严厉的目光，你还是秒怂了，话说得越来越小声。

　　“这题你都不会，那你后面的几道题是怎么做的？”
　　“所以我没做啊...”此话一出，全班哄堂大笑。而你也如预想中的那样，被地中海‘请’出了教室。

　　第一堂课就被赶出教室，你的脑子还是没有清醒过来的。晨曦射穿了薄雾，校园风光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之下。你望着那随风微微摆动的树枝，思绪不知觉飘到昨晚初少说过的话。

　　你摸着秀颈上挂着的一条红绳，陷入了思索。这条红绳是从你出生起就挂在身上的，除了你和初少以外没人能看得见。

　　这间学校里真的有和自己一样的人吗？要是真有的话，他又会是谁呢？他也有这条红绳吗？也有自己的丘比特吗？哦，这可能性倒不高。要是校园里真出现除了初少以外的丘比特你肯定可以感应得到。

　　就那么毫无边际地猜想着，你的胡思乱想突然被一阵骚动打断。望向走廊的另一端，你看见有一大班的同学拿着毛巾和篮球往运动场的方向走来。

　　是体育课吧。这年头还有能不上数学的体育课吗？好羡慕啊。你没有多想，只是对着那群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向自己走近的同学发呆。

　　“依言？你怎么站在这儿？”就在这当儿，你的面前响起一把熟悉的女声。你定睛一看，发现走在一群女生前面的正是柳玥离！

　　“啊玥离...就..那啥，没做作业被地中海赶出来看风景了。”与音乐会当晚不同，柳玥离梳着一头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干练清爽。条件好的她就连一件普通到被大家嫌弃的校服穿出另一种风味。身为一班班长的她走在班级前面，更是突显出了她走路都带风的气质。

　　而你则是绑着一头低调的低马尾，有些凌乱的刘海随意地搭在自己的额前。黑框眼镜将你写满自卑的眼睛藏在了后面。看起来有些大一号的制服穿在你身上，把你本来就不高的个子塑造得更加矮小。

　　一个是气质女神班长，一个是没做作业被赶出课堂的丑小鸭。这一鲜明的对比之下，瞎子都能看出你们之间的差距得不止有十条街那么远了。

　　“这样啊...”
　　“好啦你就别管我了。再不走，你的体育课就得迟到了哦。”见柳玥离一脸担心的模样，你倒反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也顺便和围绕在柳玥离身边的女生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

　　“那，等下一起下课哦。”
　　“知道啦。”你向她挥挥手，笑容却有些勉强。

　　“嘿哥们，前面那女生不就是...”
　　“谁啊？什么女生？”
　　“就...就那个送陆晨风玫瑰花的那个啊！”
　　“噢~~”

　　一群男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而当他们谈话的内容传到你耳里时，你挥手的动作顿时僵硬在了空中。

　　该死！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都给忘了呢！柳玥离是一班的啊。一班，不就是白梓岩和陆晨风他们班吗！

　　“晨风，你女朋友啊！”
　　“什么女朋友？”当那把你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出现在那群男生的对话中时，你有了想转过身不顾三七二十一就冲进班里的冲动。大不了就被地中海一刀了结了吧！总比现在被公开处刑的折磨来得好！

　　手里抱着个篮球的陆晨风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突然被热烈讨论时，很是疑惑地抬头看向了你的方向。柔顺的墨黑色头发被自然地撩了起来，露出他饱满的额头。好看的丹凤眼没有了昨晚的冷冽，而是因为好奇眯着眼显得有些古灵精怪。浓密的眉毛微微挑起，看着你时明显有些不自在的神情惹人发笑。

　　“就是她？”另一把低沉的男声接着传入了你的耳里。白梓岩梳着一头三七分的刘海，浅栗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变成了近乎金黄的颜色。一双配搭着内双的大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你。轮廓深邃棱角分明的他虽然脸上总挂着笑意，但却总给人带来莫名的压迫感。

　　“陆嫂好！”不顾是不是会打扰到其他班上课，那群原本走在他们两人身后的男生一字排开站在了你的面前齐声向你问好。

　　“去你们的！”没等你反应过来，陆晨风就一脚踹开了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观众。

　　“陆哥害羞了！”
　　“唇印啊，爱情的象征！”
　　“春天啊，青春啊！我的妈呀！”

　　你满脸通红地垂下头，二度想在地下找个洞把给头钻进去。说实话，你真的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认出你来的。昨天和你平时的打扮根本不一样吧？....难道没什么差别...吗？唉，果然人丑还是没法改变啊。

　　白梓岩站在你的身边，而陆晨风则是站到了白梓岩的侧边看着就要揍飞那些家伙的气势。感受到白梓岩过于关心的目光，你就更不敢抬起头来了。

　　“去去去！跟个娘们似的这么八卦！”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陆晨风皱着眉头，跨前一步抬手用力地将篮球击中了其中一个人的腹部。这时，不知何处吹来的一阵清风，轻轻吹动了陆晨风的发丝和洁白的衣领。莫名熟悉的肥皂香让你回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原本急剧跳动的心脏在此时此刻好似就要炸开一样。

　　“你们什么班的，啊！走廊上吵吵闹闹的，还有没有点纪律了！”就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以前，地中海终于忍无可忍地打开了门对着他们大骂了几声。你转过头望向地中海时，感动得第一次觉得他头上的反光简直就像救赎的曙光。

　　就在大家屏息等待挨骂时，白梓岩没有犹豫地走上前诚恳地向地中海鞠了个躬，“江老师，非常抱歉打扰到您上课了。我也知道我们刚才的行为甚是不妥，我们回去会好好反省的。还请您见谅。”

　　你以为地中海会咬着这件事不放继续教训着这群人。没成想，地中海原本严肃恼怒至极的表情竟然意料之外地在短短几秒间变得和蔼可亲，“原来是一班的白梓岩同学啊。没事没事。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就行，啊。”

　　“谢谢江老师。”说着，白梓岩毫无预兆地侧过身瞥了你一眼，而你则有些受宠若惊地赶紧将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移向别处。

　　“江老师，虽然不知道这位同学是因为什么原因站在了课室，但是我看见她在外边很认真地反省着自己的错误。加上考试也近在咫尺，就那么遗憾地让她错过了您宝贵的课堂不免可惜。”

　　听完白梓岩说的话，你整个人都有些懵。
　　他是在帮自己说话吗？

　　只见地中海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抬起头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你说道，“你，进去吧。你下次要再敢不做功课，我就让你站到操场上去，啊。”

　　“哦。”你也没多做发言，连忙趁机就溜进了班里。踏进班上前一刻，你又悄悄瞥了眼身旁的白梓岩。

　　感受到了你的视线，白梓岩对你儒雅一笑。
　　“不客气。”你听见他对你低声说道。后来的整个课堂上，你只听见了自己疯狂跳动着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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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你太失望了啊兄弟。”
　　“就是。那么好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你怎么就让白梓岩捷足先登了。”

　　“都说不是了！”陆晨风几乎崩溃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件事他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陆晨风觉得要再这样下去，怕是没过几年自己就该成为地中海的后代了。

　　陆晨风是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这才被捉去当了班级音乐会的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殊不知在开场前偶然走过座位席就看到了这女生蛮横无礼的行为。从那一刻开始他对她的初步印象就已经大打折扣。

　　再后来音乐会进行途中又接到投诉说后排的人说话声量太大，他这才走向前提醒。岂知，又看见了她。她似乎在与什么人对话着，可是他也没看见她身边有任何人啊。经过她的一番解释后，他才知道原来她在练台词。

　　不过，到底天底下什么样的人会在任何演出的场合练习台词啦！就算是很努力筹备话剧表演，但也不该是这种操作啊！

　　音乐会结束后，大家都涌向前鲜花合照。尽管他很努力地缩在后排的角落里，但还是被一部分其他班眼尖的女生找到了。一如既往地，他果断地拒绝了她们的心意后就连忙窜到后台准备善后了。没想到却看见了呆呆坐在位子上的你。虽然他心生疑惑，可也没想管那么多。

　　时间一到，她不走也得走了吧。陆晨风这样想着。

　　过了有些时候，当天正从后台走向舞台喊人帮忙搬乐器时却看见了险些跌下舞台的你。出于本能的反应，他伸出手将你拽向了自己的方向。你顺势铺在了他的身上，在你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情况下自己的口红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衣服上。因为身高的差距，他闻到了你发丝上传来阵阵的花香味儿。看着她有些羞恼地将花推回给自己时，陆晨风头一次有一种自己献花被拒绝的感觉。他总算能稍微体会到那些被自己拒绝的女生哭得稀里哗啦的原因了。

　　可感觉自己被莫名羞辱的同时，望着她一拐一拐地跑开时又有些莫名的担心。但见她方才走进班里的样子，脚应该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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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陆晨风随白梓岩等人离开前，他自然地往四班看了进去。

　　你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魂不守舍的模样被他捕捉在眼里。

　　“安依言，发什么呆呢，啊！”见你又被地中海点名而突然大惊失色站起来又不小心磕到自己脚的样子，陆晨风笑了出来。

　　是叫安依言吗？

　　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在女孩的脸庞。白皙的皮肤上没有一点瑕疵，灵动又圆滚滚的大眼睛被眼镜夺去了光彩。自然搭在额头上的刘海有些俏皮，个子娇小的她也很容易就能激起男生的保护欲。只不过在短短两天内，陆晨风看见你的太多面了。他甚至无法定夺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生。

　　虽然自己对她依然没什么好感。但不得不承认一点，就是陆晨风对安依言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一班和四班，中间不就隔着两班而已嘛。陆晨风在心里想着。
　　来日方长。高中两年六个月的时间，有的是时间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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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习惯追逐着别人光辉的女孩，其实也有属于自己的一道温暖的光。只不过她还没遇到那个可以拉住她的男孩，告诉她回头看看自己有多美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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