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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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胜利的询问，我一直木然的看着他。
“为什么跟来？”
“不念书了吗？”
“你家人知道吗？”
“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啊，到底怎么了？我不念书了吗？刚刚才把成绩提上去，我就这么不念了吗？为什么跟来？是啊，我为什么跟来？我家人？妈妈、姐姐...他们一定很担心吧？
我的脑子乱了，我恐惧了、惊慌了，坐在列车上的绿色的硬皮坐椅上。我感觉自己彷徨无措。
胜利的姑父好象昨天晚上没休息好，从上了火车就趴在小桌上在睡觉。
胜利的询问一直得不到回答，他真的急了。抓着我的肩膀用力的晃着我“正洋，你说啊~到底怎么了？”
我木然的抬起头看着他，我的眼睛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刺痛了。
那是胜利眼中闪动着的，带着闪亮光芒的东西。
我赶紧摇了摇头“没怎么，我就是....就是想跟你去看看”
“跟我去看看？正洋~你别骗我了行吗？你到底怎么了？”胜利的情绪依旧很激动。
我摇着头垂下了眼“没怎么....”
“下一站你就下车，你不能就这么跟着我走”胜利说完使劲一推我，把我推到坐椅的靠背上。
脑袋重重的撞在了椅背上，看着胜利赌着气不看我的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低下头眼睛酸酸的，好难受、好难过。可是我不能向别人倾诉。因为，直到现在我自己还没弄清楚这是为什么。
在下一站停车的时候，尽管胜利一直推搡着，催促着我赶紧下车。但我就如同失去灵魂的傻子一样。一动不动的木然的看着他。
胜利大概是被我的样子吓住了。说了几句之后，他看了我一会。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负气的坐回了我的对面。
一路上胜利再没有开口跟我讲过一句话。
我靠在椅背上，呆呆的望着窗外。
脑海中闪着过往的一幕一幕。
第一次在我家见到联海，我逃课出来在围墙下遇到他，他训斥我，他帮我打架时头被打出了血。他带着我一起摆摊卖对联，我们俩躺在小炕上聊天，他跟我在浴室里。
浴室里...浴室里。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改变的吧？我说不清楚，毫无头绪。
到沈阳下车时胜利的姑父才醒来，他看到我时楞了一下。
“这孩子怎么在这？”他转过头问胜利。
“噢...他...”胜利皱着眉看着我“他跟着来看看的”
胜利姑父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嫌恶的瞪了我一眼。接着，站起身从头顶的货架上开始往下拿行李。
我能看出他对我的不欢迎。我们家在那一片就是贫穷的代名词。有谁会愿意搭理我这样一个穷孩子呢？
我脑子里闪过联海的影子。是啊~他不会嫌弃我们家，也不会嫌弃我。
胜利的姑父直接带着我们俩个去了要干活的工地。
工地负责的头头看着我皱了一下眉，脸上表现出明显的不满。他转过头问胜利的姑父“这样的你也往这领？成年了吗？你这是想给我找事吧？”
胜利的姑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呵呵~刘哥，这孩子是跟我侄子来玩的”
“来玩？你当这是游乐场呢？”工头不悦哼了一声。
胜利偷偷的拽了一下我的衣服。我低下头没有去看他，但我心里清楚的知道。他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宽慰我不要介意。
最后，我跟着胜利一起留下了。
在乌烟瘴气，机械轰鸣的工地里。我见识到了什么叫社会的最底层。
社会进步的明显表现就是，出卖劳动力越多的人收入越少。
看到那些光着膀子的汉子们，满头满脸是汗的推着满满一独轮车的砖，摇晃的走上架板。看着那些站在高空木架子上涂抹着水泥的男人。我真想拉着胜利离开这里。
手里拿着两个馒头，看着面前的两块萝卜咸菜。我转头看胜利。
他此时转过头看着我，狠狠的嚼着馒头，接着咬了一大口的咸菜。
胸腔里的空气似乎一下被抽空了。
没有任何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抱怨。
胜利迅速的吃完所谓的午饭，拿起安全帽出去了。
我似乎从来都不曾了解过胜利。
我慢吞吞的吃完了两个馒头，味同嚼蜡一般的下咽着。
或许是我一直没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又或者是我倒霉。
刚走出工棚就被一根钢筋扎了脚。
脚上的白色旅游鞋底被扎了很大的一个洞。血顺着鞋底往外流了出来。
被扎坏的当晚我就发起了高烧。
没有任何知觉的躺在床上，耳边听着有人恬燥的喊着我的名字。我却无法开口回答。
醒来时看到眼前的人时，我楞住了。第一反应就是闭上眼转过了头。
“小洋~感觉怎么样？想喝水吗？饿不饿？”说着他的手伸过来摸我的头。
我一下打开了他的手，转眼看着他。
他的手伸在半空中，愕然的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说完我闭上了眼。很累很疲倦，浑身一点劲也没有。
“是我该问你吧？你干什么一声不响的跑这来？你知道家里都快急疯了吗？”
我再次睁开眼看着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
他与我对视了一会。最终他先败下阵来，移目看向别处。
“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买了下午的票。今天晚上必须回去，你妈急的嗓子都哑了~”
“恩”我愧疚的把头转向一边，应了一声。
他的手再次伸过来摸我的头，这一次我没有拒绝，闭着眼睛任他摸。
“已经不烧了。先把粥喝了。一会再吃一遍药”耳边除了他的说话声，还能听到勺子碰触碗的声音。
我被他扶着坐了起来，阴暗潮湿的工棚里，到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怪味。
接过粥碗，很快的将整碗都喝了下去。
吃了他递给我的药，在躺下去时。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很欠揍的话“你和我姐订婚了吗？”
问完之后，我自己都厌恶自己。
他拿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凝目看着我。然后，转过身去开始收拾起了什么。
我闭上眼睛，后悔的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在我离开之前，胜利赶回来了。
“正洋别怪我，我不能让你跟我一样在这里受苦”
我怎么会怪他呢？
“胜利跟我一起回去吧！这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这里很苦我知道，可是....呵~人各有志吧！你别担心我，我一定会好好干，混出个样来的！”胜利说的无比笃定。
我感觉胜利成熟了，他似乎一下就跟我脱离开了距离。遥遥的跑在了我的前头，他长大了。而我却在无病呻吟的自我折磨着自己。
胜利跟我简单的告别后就回去干活了。
走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伫立着的楼房雏形。看着那些忙碌的站在架子上挥汗如雨般工作着的汉子。
胜利我走了~~~
在回去的火车上我和联海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到站下车，我逞强的想快步的先行离去。可身体的虚弱却不容许我逞这个强。没走几步我就觉得有些眩晕。好在联海在身后托住了我。
走出站台联海拉着我到了拐角处“小洋~回来以后好好学习什么也别瞎想~哥.....哥以后不会再去你们家了！”
“什么？那...那我姐呢？”我有些愕然的看着他
他潸然的转过头看向一边“分...分开吧”
“混蛋！”我不受控制的骂了出来。
他转过头表情痛苦的看着我“我是混蛋....那你呢？你干什么一声不响的就跑了？你知道...你知道...算了~你现在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就好。我没接到胜利的电报时都快...呵~哎~上火车之前，我想看到你小子非先揍你一顿不可。可见了你.....哎~你.....我.....小洋回家以后，好好跟你妈你姐陪个不是。他们可真被你吓坏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我默默的看着听他说的每一句，他叹了好几次气，微笑时也带着明显的自嘲。让我不觉得有些心疼“哥~你别跟我姐分开好吗？”
他看了我一一会。然后低下了头“不分开，分开~那你呢？还会再离家出走吗？”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想到工地里的一幕一幕。到现在还让我觉得心有余悸。
“那我...我..哎~再说吧！我先送你回去。你妈他们肯定都等急了”他拉着我的手走向外面的停车场。
他的手抓的紧紧的，我感觉被抓的手都有些麻了。可我没有挣脱，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就任他那么用力的抓着。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