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猫》识予

2、两只猫

　　不愿意留下姓名的雷锋同志大概是去发展新恋情了，没空理会她。

　　白佑佑在微博上搜到程占，发现他大多数的动态都是星座运势，本来想看看他日常照片的白佑佑在翻了几页之后扔了手机——翻什么翻？被钱方圆搞得像真的对程占感兴趣一样。明明自己只是想看看咕咕的萌照而已！

　　而且微博下面一水儿的评论夸他：
　　【po主好准！】
　　【咕咕好萌啊！po主也好萌啊！】
　　【建议占占在发布每周周运和月运的同时发布自己的生活照，可以快速有效吸粉以及巩固你占星第一博主的江湖地位】
　　【排！咕咕和占占组合出道吧！打call！】

　　哼！业务能力不行才会出卖自己的色相！白佑佑暗暗地想，丝毫没有发现空气里弥漫着柠檬的味道。

　　像我们老板，就业务能力过硬，根本不需要营销出道！但……老板和程占比起来，好像还是程占比较温柔吧，至少不会diss她这不行那不行还要求贼高动不动就扣奖金。

　　白佑佑突然有那么一丢丢的后悔，自己拒绝的是一个多么好的工作机会啊！

　　然而这个可笑的想法在收到银行消息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您尾号*9277的卡于6月1日23：33转入10000.00元，交易后余额10023.74元。备注：季度奖金。［**银行］】

　　佑佑看着转账短信开心得要蹦起来：老板我绝不跳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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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周在和导师反复的邮件沟通中过去，论文因为得到周扒皮的点拨过得很顺利，答辩完了之后白佑佑还认真考虑了一下是否要请他吃顿饭以示谢意。好在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毕竟资本家并不缺现在身为劳苦大众一员的可怜佑那一顿饭，他吃惯的那些，白佑佑现在也请不起。

　　看了看工资卡里的余额，还要靠这点钱撑过不知道多久的漫长岁月，又想了一下钱方圆用来贿赂她的大餐，白佑佑认命地跑去跟周崇礼请假。

　　她带着从楼下打包的triple shot不加糖，牛奶要换成豆奶的特调咖啡，敲开了周崇礼办公室的门。

　　“安排好了？”周崇礼对着电脑，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他脸上，侧脸形成好看的剪影，线条堪称完美。

　　程占好看还是老板好看？

　　白佑佑陷入了纠结。

　　“打开门就杵在那儿你是来污染室内空气的吧。”周崇礼伸出食指推了推眼镜，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来往门外一指，“出去。顺便记得把门带上。”

　　“等等！”白佑佑反应过来，把咖啡放到他桌上，“老板，为了表示我的谢意，这是我特意下去给你买的。”

　　“我的咨询费是2000一小时。”周崇礼把椅子转过来，终于看了她一眼，“所以，你有话就快点讲。”

　　白佑佑被黑心老板吓得汗毛倒竖，生怕被他扣工资抵咨询费。她深呼吸一口，语速极快：“这周末的预约很少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今天上午会有两个患者过来。下午的患者临时取消了预约，正好就联系了清洁公司的人下午过来清理会议室和健身房。如果有需要您可以暂时离开，以便清洁人员把咨询室的清洁彻底打扫一遍。上个月的案例昨天做好了文件放到档案柜里，上周的记录已经整理抄送了邮件给您。所以我今天下午可以请个假吗？”

　　白佑佑一口气飞快地说完，然后用求表扬的眼神看着周崇礼。她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摆明了是想邀功：看！我都做得没有一丝遗漏了还不快放我出去？！

　　“嗯。”周崇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所以为什么今天的咖啡没有加糖？”

　　……

　　白佑佑在买过一次加糖的咖啡之后机智地get了老板的不加糖要求，现在他提出的这个问题只能说明……这是个不挑刺就浑身不自在的典型处女座。

　　“算了。正好下午我也有合作要谈，你跟清洁公司确认一下打扫彻底。今天就不用你送了。”

　　白佑佑突然觉得这个挑刺的处女座身上罕见地散发着圣母的光辉，动作麻利地在他后悔之前收拾好包冲出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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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佑佑下楼的时候，钱方圆已经到了，一辆宝蓝色的RS 5停在了公司门口，流畅的线条和骚气的颜色高调得和车主一样，无声地展示车主的任性和张扬。

　　钱方圆降下车窗，把墨镜推到头上戴好，给了白佑佑一个妩媚的笑：“美女～赏个脸一起共进午餐可好？”

　　……

　　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是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吗？

　　白佑佑把包丢进去坐下，安全带都还没扣好就听见钱方圆吐槽：“你们那个龟毛周扒皮居然会同意你请假？我觉得这个人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钱方圆和周崇礼两家是世交，白佑佑虽然不知道她对老板的敌意从何而来，但她猜这大概就是人类对于同类的天然排斥吧——毕竟两人碰到一起说上三句话的威力不亚于在人民广场丢个小型炸弹。英雄惜英雄的事情嘛，不存在的。

　　佑佑已经很习惯她的毒舌了，只要不吐槽到自己身上，想说什么也就随她去吧。

　　“不是让你穿好看点吗？你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

　　flag果然不能立太早，佑佑无奈地想。

　　不过，钱方圆这么毒舌，莫名地觉得跟挑刺老板很像是怎么回事？

　　她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怕受到来自毒舌圆的一万点暴击，只好期待今天不堵车，快点到程占工作室好转移她的注意力。

　　白佑佑的期待没有落空，中午的江城区过了大桥一路畅通无阻。

　　钱方圆一进程占工作室，瞬间收起了锋芒，变身网红博主的小迷妹——

　　“程占你好，我关注你好久了！”

　　不也就三个月而已？

　　“你真的和粉丝说的一样，又帅又温柔啊！”

　　这话你已经跟你见过的所有男人重复过了。

　　程占听完钱方圆的夸赞，也只是微微一笑。他给她们倒了两杯水，邀两人到会客厅坐下。

　　从进门到落座，白佑佑不停刷新自己的认知。

　　她一直以为，从事占卜占星这一行的身边总会有点水晶球，扫帚什么的物品，代表了他们这个群体的身份，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神秘感。此外，住的地方一定是点着煤油灯，没有电，也没有电脑，占卜全靠水晶球。最不可缺少的，还是一只灵气十足的黑猫！

　　然而程占的工作室窗明几净，装修带着近几年流行的性冷淡工业风，连地面也做成了水磨石，什么水晶球，煤油灯和扫帚，通通都是假的！就连标配灵气黑猫，也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橘！

　　除了……一个六芒星无线充电座，手机放上去还会亮起一圈神秘符号的中二少女必备神器，看上去和白佑佑想象中的从业者有那么一点点重合。

　　白佑佑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程占，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的冷占占，内心居然还住着个小公举。

　　程占感受到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尖，解释道：“啊，那个是粉丝送的。”

　　“喵～”

　　上次程占抱着的猫从柜子上跳下来，在入侵自己领地的陌生人旁边转了一圈，又跳到茶几上盯着白佑佑，轻轻地叫了一声。

　　佑佑没忍住小猫的眼神诱惑，伸手把它抱了过来。

　　而此刻的程占和钱方圆已经就运势问题探讨了三个回合。

　　程占面前的显示器展示了一张黑漆漆的图，白佑佑只看得见各种红的绿的蓝的紫的线条在一个圈里来来回回穿梭，根本看不懂这幅图传达出的内容。

　　钱方圆表情认真，一边听一边掏出手机备忘录不时记录几句，看样子程占分析得头头是道。

　　“所以你的感情经历其实是很丰富，只不过一直是游戏人间的状态，正缘从星盘上看已经出现了，应该是故人。”

　　“故人？”钱方圆瞪大了眼，“前男友的意思么？”

　　程占又看了一眼那个星盘：“这个不太好说，你们以前的关系定位不明，但这个人你是认识的。”

　　钱方圆露出失望的表情：“我认识的那些个人……也没几个长情的啊……”

　　唉，白佑佑在心里摇头，这种察言观色加话术的小把戏，也就骗骗你们这样的无知少女。

　　毕竟从心理学上来讲，占卜的本质就是掌握对方的心理弱点和盲区达到让人信任的目的，尤其是在急迫地想要知道未来运势的时候，本身就处于对自身未来不看好的消极态度之中，双方的交流过程中也会不由自主地透露自身讯息，为对方的判断提供方向，也加深了信任感。

　　毒舌圆八成是被程占给绕进去了。

　　“那佑佑呢？”钱方圆不死心，“你再帮她看看，千年铁树不开花，我都要急上火了！”

　　白佑佑抱着猫被点名，整个人都不好了。

　　用现在的话说，程占可是她幼儿园的男神！她那时候觉得，全幼儿园最好看的小朋友就是他了，自己的芭比拿给他玩，零食分给他吃，跟在程占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喊‘占占带我一起玩’，全然看不见小程占脸上不近人情的不耐烦。再加上程占外婆对这个邻居小姑娘的偏爱，白佑佑分析下来觉得，幼儿园时期的程占大概是烦死了她这个小跟屁虫。

　　好歹也是曾经的男神，而且是不待见自己的男神，怎么可以让男神知道自己感情经历是一片空白？

　　白佑佑的表情瞬间不对劲，扯着钱方圆袖子朝她挤眉弄眼：“要不……还是算了吧……”

　　“好的。”程占把显示器转向佑佑的方向，示意她过来一起看，“已经算好了。”

　　大哥，算了不是算的意思啊……

　　白佑佑一脸无奈地走过去，一手还摸着毛茸茸的猫脑袋，程占这时已经在仔细看星盘了。

　　“什么情况？”钱方圆声音急切，压抑不住激动。

　　程占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得知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