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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只猫 ...

  •   程占在她手上趴着,下巴放到了佑佑的手肘上。

      突如其来一句表白差点把他惊掉下去,如果不是被她捏住了尾巴的话。

      程占瞥了她一眼,爪子挪了一下,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把爪子揣好,炸了的耳朵毛支在那里,竖起耳朵打算听听她还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就觉得啊,他可好看了,跟幼儿园里别的小朋友都不一样。他们天天就只知道玩儿泥巴,滑滑梯,鼻涕口水一大把,脏兮兮的。但是程占就……就、就是不一样!”

      “但他就是太不一样了。”白佑佑越说越伤心,“别的小朋友都喜欢我,就他不喜欢啊呜呜呜……”

      她扯过听得认真的咕咕,脸在它背上蹭了蹭:“还是咕咕好,咕咕喜欢我。”

      程占被她这么一蹭,想要溜走的心思活络起来,整个身体却麻麻的僵住,无法动弹。这感觉让他突然想起,重逢后她陪着好友去他工作室的那个下午。

      那天阳光正好,她穿了件奶白色的毛衣站在门口,早秋的风柔柔的,吹得她的发丝贴在颊边,衬得一张瓜子脸更加精致小巧。程占的视线从她的腮边落到肩头,他甚至记得那件宽大的毛衣上被风吹动的细细绒毛,在阳光下一根一根的缠绕,像极了两人分开又相逢的际遇。

      她伸手去拨开那缕发丝的时候,白嫩的手指看上去软软的,程占甚至能回忆起小时候她往他手心放糖时的透过指尖传来的绵软触感,像极了现在这样从尾巴骨通过脊椎直窜天灵盖的酥麻感。

      后来白佑佑一进工作室,注意力就被大摇大摆巡视的咕咕吸引住。程占也乐得解答她朋友的问题,不至于冷场或是让气氛尴尬,直到她的朋友问:“她不会是天煞孤星的命,注定要孤独终老吧?”

      如果要排个榜,程占觉得,那一刻大概能排进他人生最尴尬的十大对话top 3。

      星盘一类的命理学知识他很早就有过接触,外婆当时断言他会以此为生,正处于叛逆期的程占嗤之以鼻:就这些无中生有的理论,哪里比得过数学试卷上终有正确答案的习题?

      而后来等他能看懂的时候,程占也不得不承认,他可能真的就是要吃这碗饭。

      起初只是闲散时摆弄的小玩意儿,后来无师自通地发现他的判断准确度惊人。兴趣愈发浓厚,钻研也越来越深,好奇的时候甚至会去窥探自己的人生。

      程占在看到白佑佑星盘的第一眼就觉察出了不同寻常,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命里那个对的人居然会是年幼时住在隔壁的黏人跟屁虫。

      更没想到,她对他的情感,开始得那么早。

      “咕咕!”白佑佑从他身上抬起头,“你怎么不动了!原来你也不喜欢我呜呜呜……”

      程·咕咕·占有些头大,揣着爪子想,她的喜欢……和自己理解的喜欢大概不是一个意思吧。

      白佑佑嘟囔完那一句,又一头栽在沙发上。

      这下轮到程占头疼了:他要是个人还好,白佑佑那么点体积,随手一抱就能给她丢到床上好好睡觉。可他现在是只猫哇,还是只被她困在双臂和怀间的猫!

      被困住的程占费了好半天从佑佑怀里挪出来,围着白佑佑转了一圈,不知道该从何下爪。

      他伸出戴着白手套一样的右爪在她背上推了一下,但白佑佑除了翻身差点把他压在背后之外,没有半点清醒过来的趋势。

      程占试了好些次,最后干脆直接蹲到佑佑头上,不时伸出爪子去拍拍她的脸,一下,又一下。

      “嗯?”佑佑被它压得喘不过气,脖子也像快要断掉,“咕咕……你先下来……”

      微醺的佑佑没有发现,咕咕今天格外听话,甚至在她起来准备去上厕所时还蹲在门外守着。等她从厕所出来,咕咕立马上前咬住她的裤脚,把佑佑往卧室里拖。

      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牵引着,迷迷糊糊爬上了床躺下,很快呼吸均匀下来。

      程占被她一带,死死地箍在两臂之间,还用被子固定住,生怕漏了一点风。

      身为一只猫,咕咕从没跟女人睡过,而作为一个男人,程占也没有。因此他被佑佑抱在怀里,还被她用被子裹住的时候,程占整个人……整只猫都愣住了——

      我是程占,我在白佑佑的被子里,我要从这里溜出去,绝不趁人之危占她半点便宜!

      然而均匀的鼻息带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有节奏地一下又一下吹在头顶,呼气时把他脑袋上的细软绒毛吹开,又在她吸气时短暂地合上。程占的心跳也跟着这个节奏‘扑通、扑通’,脑袋上的绒毛又何尝不像他心里的涟漪,被温柔地轻轻吹开又抚平。

      他突然就不想溜了。

      反正昨晚也守了她一整晚,再守一晚又如何?

      程占决定继续睁眼一整夜,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被梦里的肌肉弹跳惊醒。

      醒来之后程占的第一反应不是翻身继续睡,因为他感受到了某些不同。

      比如:有一双手围在他的腰间。又比如:放在头下枕着的手并没有毛茸茸的触感。

      他努力睁开眼睛,借着窗户透来的微弱光线回头看了一眼,白佑佑睡得还很熟。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手伸到眼前,在黑暗里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的五根手指,而不是一个爪子,程占登时就想跳下床。

      然而理智提醒他:白佑佑的手还抱着他,一旦他有任何动作,惊醒她之后自己都无法解释。一个大男人,凌晨出现在人家小姑娘的床上,还是抱着的,你让人家怎么想?

      但程占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

      他现在还满头雾水,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开关就变了回来。被白佑佑抱着么?之前第一天就抱了也没反应。跟她一起睡觉?这个倒是有可能,因为昨天只是守在她旁边,并没有睡着。

      有了这个猜测,程占心里五味杂陈,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趁机想占人家便宜。

      程占蹑手蹑脚地试着把白佑佑的手从自己腰上挪开,只是刚抬起来一点她就大力把他抱得更紧,还撇了撇嘴,哼唧两声,生怕有人抢走她的东西。

      啧,跟幼儿园午睡时程占想要拿走她的玩具给她把被子盖好的反应一模一样。有一次她踢被子,睡在隔壁床的程占正好看见,伸手拿走她的玩具,白佑佑哭得撕心裂肺,一整个宿舍的小朋友都被她吵醒,不明就里地跟着哇哇直哭,吵得程占后悔自己坚持给她盖被子。

      前车之鉴记忆犹新,干脆不动她。至于孤男寡女同床共枕这件事情……程占心一横:反正幼儿园也是挨着睡的,不差这一回!

      他打算等到她什么时候转身,放开他的时候趁机走人,睡醒了她也只会发现咕咕溜走了。至于咕咕是怎么在没人开门的情况下偷偷溜走,解释难度比起自己突然出现在她房间里这件事情要小多了。

      被她紧紧抱住的程占毫无睡意,侧躺着伸手撑住脑袋,看看窗外又看看她。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凌晨三点,窗外车辆经过的声音和着风吹进来,掀起纱帘一角。夜晚的城市灯光透进房间,蓝莹莹的,映在她的脸上更显沉静。

      白佑佑睡觉不老实,翻来覆去最后还搭上来一条腿,但就是怎么也不肯松手。程占看着她的睡颜,皮肤莹白,睫如羽扇,做梦时还一头钻进他的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

      如果说之前她说的那些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只是让他回忆起了从前的无忧岁月,现在她无意识的动作却让他的心思飘得有些远,甚至没来由地心头一软。

      程占听着寂静的房间里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觉得不能再任由她抱下去,但偏偏又舍不得拂开她,甚至贪恋这一刻的温软——再一秒就好。

      直到天光大亮。

      白佑佑的下巴被咕咕挠了一把,她迷瞪着眼按住扑腾的猫:“咕咕!你什么时候跑上来的?”

      撑起身看了眼时间,发现还能再赖五分钟,白佑佑向后把自己砸进柔软的被子里,收紧搂住咕咕的手,下巴在它额头蹭了蹭,吐字不清像在撒娇:“再让我睡会儿。”

      咕咕没让她如愿,像只扑腾翅膀的老母鸡一样愣是从她手下挣脱,喵喵喵地自言自语,喊了半天。

      白佑佑被它吵得不行,以为它是饿了,爬起来给它倒好猫粮才开始洗漱。

      然而今天的咕咕格外反常。

      先是像只受惊的老母鸡扑腾,接着开始像个老太太一样碎碎念,念着念着还有语气词,一声长一声短地叫唤,害得佑佑以为它饿坏了,过去一看发现食盆里的猫粮根本没有吃完。老太太长吁短叹完也不休息,就这么站在食盆旁边不吃也不喝,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佑佑吃完早餐准备出门,它还是一脸呆滞地坐在那里。

      这猫今天怎么了?

      思念程占过度?还是躺她旁边所以做了噩梦?

      佑佑刚准备打电话问问程占,看需不需要带它去医院,她刚从包里摸出手机,电话铃声就伴着震动炸开,吓得佑佑一哆嗦把手机甩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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