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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入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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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城是个怪地方。
据说只有真正的怪人才能找到城门所在，在城里待满三年便能满足其任一愿望。
听来宛如话本传说，却又真实存在……”
楚生河嚼着口中的牛肉，听着世人总是探讨不腻的怪人城话题，有些兴致缺缺。
世人忌惮怪人城的能力，又向往任何愿望都能被实现的果实，却也看不起里面的人——怪人嘛，不都是些世俗所不容或不融于俗世的人。
啧，无知无趣。
他从袖里摸出一支彤管，在桌上打了个转，遂收起笔，起身将碎银放在碗边，朝着店小二唤了声，便大步向方才笔尖所指的方向行去。
人们说，楚生河是个怪人。
没人知道他从何来要去何地，但他每到一处都格外引人注目。
只因他生得一张好皮相，长了一身仙人骨。看起来不食烟火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升去的人，抬唇觑眼却偏偏将那劈开俗世的浪荡化了实质。
他似乎痴迷写诗，总会突然间神神叨叨念着些什么，可惜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读得懂。人们对他不知所云的诗句和不拘行礼的举止，只称一“怪”字。
他倒是不在意这些，满天下瞎跑，没什么目的地，笔一抛一转，就有了新的方向。
从店里出来，他又走了好几天，由着笔换了好几个方向，也没找到什么激发他灵感的有趣之事。他步子不急，还是慢悠悠乱晃，嘴上偶尔蹦出些零碎的词句。
然后他走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山谷，谷中雾气很重，令人昏昏然，难辩方向，他的笔正转向诸多山洞中的一个，穿过狭长的通道，眼前豁然明亮，到了个极其空旷的地方。
他短暂的眯了眯眼，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这是一块挺丑的石头，像个嶙峋的骨架，上面还懒洋洋躺着“怪人城”三个大字。
楚生河轻轻嗤了声，随即目光突然凝在“城”字右下方一点红印上，像是泪滴，摇摇欲坠。
他被这幅场景勾得诗性大发，有些兴奋的围着石头踱了踱步，张口即来。
“怪人城外怪人石，怪人石里怪人哭。”
他顿了顿，抬眼望去。
石头后面约摸行个十步便是城门，城门很小，半掩着，有个怀里好似抱着小孩儿的人倚半边门而坐，一动不动垂头打盹，一只腿随意弯曲着，另一只伸直恰好抵上对面半边门。
楚生河一边走一边摸出扇子，摇了摇，端得是风流才气。
“丑儿糊涂脑，痴女吞步摇。雾生……”
城门下打盹的人似是被吵醒了，皱了皱眉，本就硬挺的眉目更是添了几分凌厉，他睁了眼，却没看向楚生河，而是垂眸看向自己怀中，不咸不淡的开口：“入城？”
“入。”一道沙哑的声音插进来。
这声音十分奇怪，哑得不像话，好像嗓子被磨得翻了皮，却又不难听，有种难以形容的酥麻感。
楚生河惊然侧头，发现两步之外不知何时站了个男子，而自己竟未有半分察觉。
男子生得格外高大俊朗，眉鬓斜飞，鬼刀裁面，一双桃花目长在这样的脸上既有些怪异又融合得刚刚好，这眸子本该勾人，却因其主人无甚表情而结着冰霜。
他抱着一把普普通通的剑，剑鞘暗色无光，穿的也是寻常布料，衣角和靴上都沾了些灰，便更显得旧沉。
“何名？”守城人站起来，怀里的孩子依旧被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脸。
“楚生河。”
“顾山孤。”
楚生河和男子同时答到，话音落两人皆看向对方，楚生河笑了笑算是招呼，顾山孤一愣，僵硬的点点头示意回应，便很快移开目光。
“跟我来。”守城人从半开的门中走进去，楚生河和顾山孤也都跟了上去。
他们进了城门后的一间屋子，守城人拿出一本册子，让他们各自往后择一新页登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将怀中小孩放在桌上，掏出两块木牌和一把小刀，分别刻上楚生河与顾山孤的名字，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起刀收锋皆利落。
名字落定时，刻痕里隐隐流淌过一抹亮光，转瞬即逝，像是幻觉一般。
楚生河接过木牌，收回不动声色打量的目光，便听见守城人又开口了：“这城里没什么特殊，一切同世中一般。平日你们想待城里或是出去皆随意，只是每月十五必须回城。以后出入城也不用登记，只要令牌没丢就能找到回城的路。”
守城人抱起小孩，动作轻柔的碰了碰似乎是脸的部分之后，眼中闪过一丝细微的笑意，继续道：“你们有什么愿望可以现在写下来，也可以日后想到再来找我登记，待满三年之际，便是圆愿之时……”
楚生河与顾山孤拿着令牌出了屋子，似是知道接下来并不会有人来一样，守城人并未再出来。
此时已是黄昏，日头刚落下，天边还剩点儿霞云，小屋在余晖中也沾上一层淡淡的暖色。
楚生河摩挲着木牌上自己的名字，声音低不可闻：“雾生风月骨，倒转仙人老。”
是他在城门被打断的那首诗的后一句。
而后他冲着站在旁边并未离去的顾山孤一笑。
“走吧。”
这怪人城街上并没什么人，除此之外倒是与其他小城没什么区别，其他城里该有的这儿也都有，匆忙路过的人也并没有多个三头六臂或是疯癫无常。
两人谁也没说话，却似乎都默认了临时搭个伙，一起在这城里逛了起来。
“顾兄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走进一条小巷，楚生河停了脚步，倚在墙上，笑眯眯地看着顾山孤。
顾山孤似乎是不太擅长与人交流，被猛然问到也只是应了声却没有下文，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楚生河却从中发现了一丝不知所措，觉得有些好笑，便索性笑出声来。
顾山孤虽不知他为何笑，却也未变神色，仿佛万事万物皆非扰，只是静静等着。
楚生河笑够了，这才继续给这位少言的顾兄抛引：“顾兄想问什么就问吧，咱们一起入城，也算得缘分。”
“你在城门口念的是什么？”
“在下是诗人，灵思来，随口一吟罢了。”
“何意？”
“千人千意，顾兄觉得何意，便是何意。”
顾山孤闻言，点点头，没再深入追问，继续跟着楚生河的步子。楚生河此刻显然心情很好，主动与他搭话。
“顾兄是做什么的？”
“小捕快。”
“哦？莫非这城里有什么案子？”
“捉拿凶手时迷路，不知怎么就走到这了。”
“原来如此，说不定凶手还真就躲在这城里呢。”
“也许。”
“顾兄你看，这儿居然有醉春楼，说来那京城醉春楼的姑娘啊，堪称一绝。”
“……”
然后两人进了醉香楼。
因为这居然是间客栈。
“哟，二位公子是新入城的吧？”出声的是斜趴在桌上的一位女子，似是这间店的主人，见两人走进，徐徐起身迎来。一袭红裙衬着唇上胭脂，顾盼流转尽是风情。
“姑娘不仅生得好看，这双眼更是妙呀。”楚生河讶然，“莫非我二人与这城中人有什么不同？”
女子听了夸，掩唇轻笑：“叫我九娘就好。”
她引两人到桌前坐下，倒好了茶，这才接着道：“这城中之人，九娘我不说识得全部，也有□□，像二位公子这般相貌的，若非是刚入城，又岂会瞧着面生。”
“对了，不知今个儿守城的是哪位？”
“一位抱小孩的男子。”楚生河尝了口茶，如实作答。
顾山孤垂眸盯着面前的茶盏，从进来到现在就没讲过话，只是默默听着。
“是奉大人啊，那他肯定什么都没告诉你们了。”九娘嘀咕几句，向楚生河二人讲到，“这城里，人人都有天赋。”
“天赋？”
“每个人从拿到令牌开始，两日之内会获得一种能力，每个人的能力不同，但都是能让他发挥出最大力量的。你们也可以理解为习武之人根据自身根骨而修习最合适的功法，只不过，怪人城里的功法比较特殊，很多人刚来的时候都难以置信。”
“特殊？莫不成，还能像话本中的仙人呼风唤雨？”楚生河选了个最舒服的坐姿，撑起脑袋，接了句玩笑话。
“可以。”九娘见楚生河和顾山孤都直直看向她，眼波漾了漾，露出些女子的媚态，“你们可别不信，在这里呀，有人能操纵固定范围的天气，有人能控风，还有人能引水，想要呼风唤雨有何难的？”
“那我们获得天赋之时，会有什么异样吗？”楚生河没有质疑九娘的话，似是很快就接受了这对他们来讲堪称惊世骇俗的事情。
反正真或假，这两天自会分晓，九娘也没必要多行一举编造这番多数人难以相信的说辞来唬他们玩。
“会昏迷。”
“昏迷多久？”
“没有规律，不过15日之前一定会醒来。”九娘眨眨眼，“好了，看在二位投我眼缘的份上，友情赠送的情报说完了，接下来的，可是要收费的咯。”
然后她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着的纸晃了晃：“新人必备，城规一份，只要十两银子哦。”
作者有话要说： 脑洞开了很久了，努力克服拖延写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