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记之十二秘宗》赵子华

11、嬉闹说聊凤求凰

　　安普莎不知东方俊的另外心思，只想在实践对战中教导武道。
　　东方俊起招即是点穴指，干脆利落却又一望而知，安普莎身形不移，只是稍偏额首，已然轻松躲避。对方接上后招，屈指而下，转攻眉梢太阳穴。
　　安普莎凌波一步，转身东方俊后背，轻轻一戳男孩脑壳。
　　“喂！打归打，不带调戏的啊！”东方俊郁闷，本想调戏对方，不料竟被对方调戏。
　　“哼！我就喜欢，怎样？”安普莎推掌拍向男孩背腰，提醒道：“小心后背哟！这回可不是挠痒而矣。”
　　东方俊侧身躲避，反手一招饿虎掏心攻击中路，再接一招旋风扫腿偷袭下盘。可惜结果不尽人意，不止枉然扑空，反被安普莎踩着脚尖，借着旋扫之劲，绕身舞出优美的‘蝶翼翩飞’。东方俊升天一拳追蝶，拳至半空划掌横劈，好的一招劈空掌，果然劈空！
　　劈空就劈空，打不着无所谓，反正醉翁之意不在酒，只需安普莎见到自己全力进攻、全力消耗，即是正好。东方俊变掌为爪，快速施展一套错骨分筋擒拿手，穷追猛打，还是碰不到对方的衣袂边角。
　　普通武者的体能，难以为继整日的进攻。男孩气喘吁吁，步履蹒跚，女孩吐气平缓，身形矫健。
　　眼见日暮途穷，天色逐暗，东方俊招数用尽，喘气道：“你……你不要像只苍蝇似的飞……飞来飞去，有……有种站到对面让我打！”
　　“好！”安普莎即刻落定面前咫尺：“微臣站着领教！”
　　东方俊窃喜，心想一日准备当是足够，自己体疲力乏小丫头已然尽收眼里，应该可以引女入套。于是一鼓作气，拳脚猛然突进，奋力之时重心失衡，眼看就要栽头倒地。
　　安普莎见势不妙，急忙托手来扶。
　　东方俊趁势扑进香怀，双手一抓，喊道：“中！”
　　“啊！”安普莎本是善意，不想到对方如此下作，真是猝不及防。赶紧推开对方，捂住胸口，面颊羞红。
　　“唉呀！罪过罪过！”东方俊搓搓双手，道貌岸然道：“武道切磋，难免有失分寸。那个，其实，我的本意是想点向胸口膻中穴。”
　　“你！”安普莎无语。
　　“再来再来。”东方俊摆弄着手掌，假意琢磨功法技巧：“经过刚才一试，感觉点穴之术还是手指较好，手抓不准。”
　　安普莎俏脸涨红：“无赖！无赖！无赖！”
　　“哪有无赖？”
　　“摸来摸去，还不无赖？”
　　“小丫头说话很多毛病啊！”东方俊表示无辜：“首先，那是抓不是摸，用词不当。其次，是你说的‘任您手段只管使来’，你的要求，实在令人无法拒绝啊！”
　　“你！我……”安普莎哪里说得过他，气得嘟嘴坐在地上，抓起干粮不停塞进嘴里。
　　“神仙也吃饭？”
　　“哼！要你管！”
　　东方俊发觉安普莎气到不用敬语‘您’，而是直呼‘你’，心想自己这块豆腐，可能吃得确实过份？虚荣心即已满足，自然要乖巧认错，哄哄人家：“对不起啊~我是喜欢你，才想一直逗你，惹你生气，只想你能多看我一眼。”
　　女孩低着头，不言不语。狂咽几口粮食泄气，心境渐渐平和，开始细嚼慢咽，动作温文优雅，模样秀色撩人。男孩也不言语，拣起肉干，一边咀嚼一边痴看，静心感受此刻的相依相伴。
　　正如《凤求凰》曰：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长久的寂静，令人情不自在。
　　女孩缓缓抬头，不料正对一双深情的眼神，再又低下头去，不知在想甚么。
　　东方俊打破沉静，轻柔问道：“是不是很讨厌我？”
　　安普莎摇头。
　　东方俊真诚道歉：“对不起，不该戏弄于你。”
　　安普莎抬起头来，俏脸红霞未褪：“从小到大，三位王子属您最喜胡闹。只是，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过份，我……我很不习惯。”
　　“噢。”东方俊伸头送脸，鼓嘴卖萌道：“那，给你打，消消气。”
　　安普莎捏起粉拳敲打：“讨厌。”
　　东方俊感觉气氛已经缓和，试探道：“日后我做个正经老实的人，如何？”
　　安普莎犹豫片刻，说道：“其实，我也喜欢与您嬉闹，只是近些年，您却不太与我玩耍。您的性情如此，何必为我改变。如果您也像米尔查和弗拉德殿下一样正经，那有什么好玩。”
　　东方俊欣喜：“这么说来，你是喜欢我的？”。
　　“当然喜欢！”安普莎不假思索的回答之后，看见男孩含情脉脉的眼神，心中一振，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公爵待我视如已出，三位王子待我亲如兄妹，我……我都喜欢。”
　　东方俊有点失望：“只是兄妹之情？那么男女之意呢？”
　　安普莎不知所措：“啊？真……真没想过。”
　　东方俊非常失望：“换个问法，我和二位哥哥，你更喜欢与谁玩耍？”
　　“近在眼前啊~”
　　“为何？”
　　安普莎说出少女心思：“女孩当然喜欢跟幽默风趣、甜言蜜语的帅哥玩耍。食色性也，谁都喜欢亲近好吃好看的事物。”
　　东方俊觉得挺有道理，哭笑不得：“人生得一绝世惊艳的妹妹，当是欢喜还是悲摧？”
　　“嘿嘿！不要拉倒。”
　　“要！怎能不要？只要是个绝世惊艳的美女相伴，妹妹也好情人也罢，有总好过没有，只是……”
　　安普莎有些不祥的预感：“只是什么？”
　　东方俊想起自身来历，神色黯然：“罢了！相遇即是缘分，且行且珍惜。我会把在这世界的每一天，当作生命的最后一天来珍惜，珍惜彼此相遇的缘分。”
　　安普莎内心一阵酸楚：“为何说得这样伤感，好似生离死别。”
　　东方俊愁眉不展：“我，恐怕不能伴你长久。”
　　安普莎紧张：“殿下莫要吓我！难道是您的伤势……不对！大祭司的医术天下无双，既然说您伤无大碍，必定属实。”她还在自行猜测一切可能，突然信誓旦旦：“臣，誓死守护瓦拉几亚（Wallachia）公国，以报公爵救命之恩，以孝公爵养育之情！无论何时何地，安普莎心甘情愿随您征战沙场，至死不渝！”正所谓：
　　帝王兴师举矛戟，战士行军整装戎。
　　忠肝赤胆英雄起，铁马金鳞人物终。
　　慷慨激昂的誓言，舍身求义的信念，凄美动人。东方俊听得心酸，听得感动，他握紧女孩的双手，含情脉脉：“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的人。如果可以，我会带你远离国难强权，远离战场硝烟，去往一个和平友爱、安居乐业的世界，陪你逛街，陪你看电影，陪你吃薯条汉堡，陪你哭陪你笑，陪你一生一世。”
　　“真……真的？”安普莎觉得眼前之人，熟悉又陌生。
　　女孩感受着男孩掌心的温度，倾听着男孩深情的话语，内心燃起一丝冲动，想要接近，想去靠近。
　　冲动往往稍纵即逝，理智最终告诉自己，不要陷入其中。世界和平固然美好，但是，现实的兵荒马乱不会停止，两人的身份地位无法改变。安普莎从小耳濡目染权力的游戏，自然明白，不论战乱时期还是和平年代，王公贵族的婚姻，皆是政治的筹码，统治者都会通过联姻，实现笼络和结盟的利益。
　　她生怕自己的心，迷乱在秋凉的夜，只好选择逃避。因为一个智慧聪颖、自强不息的女孩，肩负国家危难和族恨家仇之时，实在不敢奢望爱情。
　　东方俊生长在和平年代，满脑同床共枕、比翼连枝的美好爱情，怎知铁马金戈、饿殍遍野的乱世情怀。他还在幻想着两人的相亲、相爱、相交、相缠，幻想着从第一次滚床单到儿孙满堂。
　　安普莎将自己的双手，从男孩掌心抽开，委婉的说道：“殿下，我们回去好吗？”
　　东方俊回过神来：“嗯。”他穿越过来，刚刚醒眼，时间差、季节差还未倒顺就去开会，接着来到此地修习武道，一夜一昼下来也是疲惫。
　　安普莎收拾完干粮饮水，即刻走向神殿之外，掐指吹哨，哨声划空而去。
　　几分时间，绿色神龙乘风而来，巧然而落，曲爪收翅，匍匐在殿外庭台，姿态温顺乖巧。
　　东方俊感到意外：“不用走？飞回去？”
　　安普莎嘴上在说：“殿下勤练一个昼夜，想必已是劳累。回去快些，可以多些休息。”心中在想：步行回去需要一个多钟，路上再来一些情意绵绵，我的小心脏怎么招架得住？
　　东方俊是第一次贴近神龙，惊慌胆颤却又满是好奇，忍不住伸手抚摸尾背，坚硬如铁。察觉神龙并无抵触，心宽道：“这个妖怪也不怎么吓人嘛~”
　　绿龙‘哼噢’一声，庞然燥动。
　　安普莎纵身跃上龙背，唏嘘安抚：“龙宝乖乖，不生气哟~”
　　东方俊仰头问道：“美人儿师傅，它为毛生气？”
　　“不能说它是个妖怪。”
　　“你别糊弄我，随口说说，它能听懂？”
　　“龙宝乃是灵兽，通灵兽性，也通人性。即便不去挑明话语，只要看您表情，亦能感受您的内心。”安普莎恐吓道：“若是不信，尽管惹燥它，到时被它吞了烧了，别怪我不曾提醒。”
　　“我糙，要不要这么神奇？”东方俊脑海幻想两处画面：山丘般的粪便中白骨散乱，火烧后的灰烬随风飘散。顿感冷汗浃背，拱手作揖道：“恭喜你成功的吓到了我。”
　　“知耻而后勇，知怕而更进。”安普莎招手道：“上来吧！”
　　东方俊抬腿迟疑：“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我不会轻功，又比你重，可会踩痛这位大爷？”
　　安普莎捧腹大笑：“哈哈哈！您是怕被鳞刺扎到吧！”
　　东方俊有些尴尬，他确实害怕扎着，只得小心翼翼的缓慢上爬。安普莎见其坐定身后，轻拍龙背，驭龙而起，腾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