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和天仙》血小殇

6、第 6 章

　　天仙松开剑，身体向后倒去。女魔头先人一步接住她，看着怀中闭眼的天仙，慌了。
　　“许乐！快来！你姐她……她……”女魔头急得话都说不清了。
　　顾轻灼看着自家妹妹少见的慌乱，悠悠道:　“她力气透支，晕过去了而已。”
　　女魔头仿佛听不到她哥说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喊许乐。
　　许乐给自家姐姐看过之后确认无大碍也松了口气:“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即可恢复。”
　　“她伤成这样，会有什么后遗症吗？”女魔头看着天仙的伤口，只觉得刺眼，尤其脖子那一道伤痕。
　　“不会，大的伤口我都止血了。好好调养就行。”
　　“她什么时候醒？醒过来会不舒服吗？你那药的后劲大不大？”女魔头接二连三地发问。
　　顾轻灼看不下去，对女魔头道:“你先找个房间给她好好休息不行吗？”
　　女魔头一听有理，抱着天仙进楚家找房间去了。
　　许乐道:“我也去看看。”说完跟上女魔头去了。
　　剩下的陈樊和顾轻灼认命地开始收拾烂摊子。幸在陈樊刚刚出手把顾云寒的手下打晕了。还好没人逃走，不然抓人才是最烦的。
　　天仙醒来时发现房间的布置陌生又熟悉，她欲起身查看时手一动，碰到了另一人的手，这才发现女魔头在床头趴着，眼底的黑眼圈清晰可见，想必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
　　天仙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女魔头。女魔头惊醒过来正准备骂人，发现是天仙后一个“你”字脱口就说不出话来。
　　“上来睡。”天仙往里挪了挪，留出一块空位给女魔头。女魔头迷迷糊糊的，听了这话心头一暖，脱了鞋袜就往床上躺，抱着天仙睡着了。
　　天仙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她现在刚醒过来也不困，只能睁着眼看女魔头。女魔头仿佛感受到天仙的视线，伸了只手把她眼睛盖住，道:“睡。”
　　天仙醒来时女魔头还在睡觉，她轻越过女魔头，穿鞋下床。
　　天仙在屋里走了一圈发现自己真的在皇宫，而且是自己之前的寝宫。女魔头还在睡觉天仙也不好吵醒她，便选择自己出门走走。
　　天仙打整好自己后朝御书房走去，她知道皇上这时候会在那里。
　　顾云声见到天仙没时没有觉得意外，仿佛他猜到天仙会来。说是见，也只是他在处理公务时抬头看了天仙一眼，以后就一直埋头批奏折。
　　天仙看着顾云声，说了句“谢谢。”
　　顾云声点头:　“欠穆家的情算是两清了。”
　　“这些年里那些衣物是你让人添的？”天仙忍不住问。
　　“宫里每位妃子都有。你若不嫌麻烦，可以全带走。”顾云声喝了口茶，继续批阅奏折，“不过怎么说也是云纺料子，多少能卖钱。”
　　“多谢。”天仙再次言谢，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顾云声批完了两份奏折后，终于抬头看着天仙问:“你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
　　天仙看了他半晌，只说了四个字:“道谢，道别。”
　　顾云声笑着挥了挥手:“行了，知道了。你走吧。”
　　天仙转身，走到门口时又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顾云声看着门合上，沉默半晌继续看奏折。桌上前几份奏折上都只有一个潦草的“阅”　，顾云声也没有再看它们。
　　天仙回房时女魔头刚醒，女魔头问她:“你去哪了？”
　　天仙把佩剑拿出来擦拭一番，头也不抬地说:“随便走走。”
　　女魔头看她情绪不对劲，心里有了答案，没再问她。
　　“那你的仇放下了吗？”女魔头换了话题问。
　　“嗯。”
　　“包括对你爷爷的？”
　　“嗯。”
　　“那……”女魔头咽了一下口水，“我觉得许静安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你觉得呢？”
　　天仙收好剑，看向女魔头。女魔头弱弱地补了一句：“当然，沈静也好听……”
　　“为什么是许无忧和许安？”天仙问。
　　女魔头没想到天仙问的是这个，很快答道：“以前带你走的时候我就说过，许你一世无忧，一世平安。”
　　“你叫顾轻盈，还是许无忧？”
　　天仙的暗示这么明显，再听不出来女魔头就是个傻子。她快步冲到天仙面前，做出的动作却轻柔。女魔头抱住天仙，在她耳边轻语：“无忧，我只做你的许无忧。”
　　说吧，女魔头又觉得不妥，便松开天仙改为扶住她的双肩，问：“安安，你好好看着我，我同你一样，皆为女子。我脾气很差，也不能给你生小孩，你想清楚了，过了今天之后，我不希望你后悔。”
　　天仙轻轻笑了。她没说话，上前吻了女魔头一下。
　　后来的某天，聚仙寨寨主大婚，宴请江湖各路人士。这场婚宴与其他婚宴不同，主角很明显为两名女子。女魔头这事做的张扬，也不怕有人来扰乱，她请来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
　　眼力好的人发现两名女子穿的皆是云纺绣的凤冠霞帔，顿觉两名女子身份定不简单。要知道云纺每年做的衣裳不过十件，件件精品，千金难买。而今年云纺的衣裳早已订做完毕，对外放出来的清单上可没有这两样。除非是皇家贡品……那人已不敢再想，只知聚仙寨定不好惹。
　　“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啸山河以为证，敬神鬼以为凭。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从。”主婚人许乐念完这一段，又对女魔头道；“好好待我姐，不然有你好看。”
　　女魔头笑着应下，今天是她最高兴的一天，她没有发过脾气。
　　“我许你一世无忧，一世平安。”女魔头看着天仙，郑重道。
　　“我亦如此。”天仙一贯地话少，却是笑着许下允诺。
　　下了台的许乐看着她们甜腻的样子，跟陈樊说：“我牙酸。”
　　陈樊抬起他下巴，皱着眉道：“张嘴，我看看是不是长蛀牙了，让你平时少吃甜食你不听。”
　　许乐拍掉他的手：“我牙好着呢，我那就是比喻句，你懂吗？”
　　陈樊搂住许乐的肩，凑在他耳边道：“别酸了，将来我们也举行一场盛大的婚宴，如何？”
　　许乐骂他“幼稚”，心里却有了一丝甜意。
　　远在京中的皇宫里没有这般热闹，顾云声正一字一句念着让御史笔书：“顾云寒，396年，卒于南疆，葬入皇陵。”
　　御史一惊：“皇上，五王爷十年前就已薨，为何现在才……”
　　顾云声瞥他一眼，他也不再言语，老老实实书写。皇家之事本就复杂，尤其是十几年前暗争王位时，更是死了好几位皇子，大家明面上不说，心底也知道他们是因何而死。
　　多做事，少说话。御史暗骂了一声自己蠢。
　　顾云声继续念道：“沈贵妃，406年，因病薨，葬入皇陵。”
　　御史提笔，发现哪里不对，他怀疑皇上念错了，鼓着胆子问了一句：“皇上，您说的是，贵妃？”他在朝廷多年，未曾听说过皇上还有个贵妃，这一下突然冒出来，着实让他一惊。
　　顾云声这一回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末了还小声说了一句：“我做事，也算有始有终了。”
　　御史离他这么近，自然听到了这一句。听到还能怎么办，那当然是忘掉啊，毕竟小命要紧。
　　那天晚上顾云声没有翻任何一个妃子的牌，只是一个人默默爬上房顶，朝着某个方向饮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