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离》于锦落

16、艾春嫁人

　　第十六章艾春嫁人

　　这条道有些坑洼，下雨了泥泞能滑人，旱了便裂缝，冬了便下雪，雪渣给垫平整。走起来费力，一步一个脚印的，留下一长串的窟窿。

　　花轿从这条道走的。前后两人，一匹骏马。红轿子摇摇晃晃，也不晓得坐在里头的嫁娘心里想着什么。

　　喇叭吹的震天响，锣鼓一敲，艾家丫头，在那个红轿子里。

　　她撩开帘子看，不远处几个孩童挤成一团，脸红彤彤的，指着大花娇子笑开了嘴。又看着那些个邻家妇人，拿着扫帚清扫门前的雪。

　　花轿慢慢过了村头，往洛阳城里去。前有条岔路，小道蜿蜒往上，从野地里延申至山坡上。山脚种了棵老树，早年开过枝，后头枯了，树枝枯萎的枝丫承载着白雪，险些压断了。

　　山坡上什么都没，十来年如此，那些挖过的地方，也都不见了。

　　今年开春种不了鹿角海棠了，她买的那些花籽，遭浪费了。

　　艾春撂下帘子，眼眶红了，昂着头不让自己流泪，心里头想着袖离，也不晓得她来不来看自己。

　　秀坊二爷府邸不算大，也有三个院，府邸门口挂着两串红灯笼，等花轿一停，炮仗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二爷站在大门口，红光满面，好着的那只眼，总往花轿瞟去。

　　喜娘在边上说着祝词，几个婆子站在轿门迎接新嫁娘，喊了好一会没见着人下来，撩开帘子，见人在里端正坐着，也不知想些什么。

　　“小夫人，该下轿了，爷在门头等着你，快些。”

　　婆子们催促着，艾春这才下了轿，过门槛，跳火盆，背娘子，热闹的正厅之中，二爷跟那些平时在红楼认识的好哥们抱拳道了几句。

　　“各位今儿赏脸来我二爷府贺亲事，好酒好肉招待着，歇会看花班子耍绣球！”

　　堂中人一阵起哄，男人笑着闹着说要看小娘子，喊二爷撩开盖头瞅一眼，俊不俊，二爷作势要撩红盖头，喜娘不让，说不吉利也不和规矩，二爷眉头一皱回道：“去去去，哪儿那么多事，神神鬼鬼的，扰了大家的兴致。”

　　“就是，喜庆的日子嘞，大火凑一块热闹热闹，看看小娘子怎么了？”

　　众人兴致高，有的呼喝了起来，二爷伸出手碰了碰红盖头，掀开了一个角，就见着小娘子洁白的尖下巴，那光滑细润的皮肤，比府上三十好几的大夫人不知嫩到哪儿去。想着想着，恨不得上去亲上一口摸上一把。

　　二爷脸盘子大，眼睛也鼓的很，见着好看的女娃子，那眼皮子就半耷拉着，挤成了弯弯一道缝，旁边几个红楼里来的女子，见着二爷这番神情，调侃了几句。

　　“哟，瞧爷这急不可耐的样子，恨不得把人吃下去都。”

　　“小娘子长得美不美呐，快给我们看一眼，二爷都等不及了都，早些拜了堂喝喜酒入洞房嘞。”

　　众人笑着，二爷搓了搓手，正要把盖头掀下之时，就见眼前的人，一手掀开了自己的盖头，外头雪飘着，房门紧闭，堂内燃着烛火，一屋子的人，气息浑浊，堵的人发闷。

　　她站在堂中，上头坐着二爷的老头老太，艾春娘离得远，埋着头盯着碗中的茶水看。小娘子皮肤白皙得很，趁着周围都亮堂了几分，这双眼眸，却似是如火般，灼的人发疼。

　　“你们可有看够？”艾春问了句，前头几人笑了声，说小娘子好看的紧，二爷好福气，取得这么娇气的妾氏，艾春又望向二爷，这脸模子咋就生的这般好看呢，不像是个农家丫头，比那些个娇生娇养的小闺秀，都好看呢。

　　这肤色白里透着粉嫩，一双耳朵藏于青丝里，头上盘着凤冠，衬的娇美人脸生了怒都惹人欢喜呢。

　　二爷急不可耐，一双手摸了上去，顺带着给艾春重新把盖头盖上。

　　“小娘子莫生气，这不是大家好奇么，给人看一眼，其余的，留着咱们晚上慢慢看。”

　　二爷话里只言片字腻的很，众人笑二爷等不及了，二爷回了几句嘴。上头坐着的老头老太百无聊赖，家里头娶了六七个妾氏，都拜过堂的，早就厌了这么个过场。

　　喜娘声一吼，一对新人跪了下来，叩拜天地爹娘，敬了茶。

　　小娘子被扶进新房了，门一关，落了锁，几人快步离去，赶着吃酒。

　　她就这么坐在那，一双手紧紧揣着红褥子，红盖头遮着脸，一旁的火炉里烧着新柴，一点点融进了火星子里，一点点漫过身子，一点点烧净，在一点点化成灰白的尘，堆在炉盆子里。

　　天黑透了，艾春反复想着和袖离出城的那个清晨，她们跑的可快，连城门都没出过呢，怎就生了这么大的胆子去找杨哥呢。

　　她们坐着马车，一路没日没夜的赶，最新鲜的，就是撩开帘子沿着山野城镇的街道看，她问袖离喜欢人啥感觉呢，到现在也不晓得。

　　她又想起好些个事，那日偷着进了宫，宫里头的老嬷嬷揪着她问哪家的闺秀，她支支吾吾说不上话，后头被老太监问话，问的都是书里头那些咬文嚼字的东西，半点没答上来，那些小闺秀们就捂着嘴笑，说估摸着是哪里来的野娃娃混进来了。就想着能飞上枝头当凤凰，白日里梦呢，赶回家睡去。

　　想着想着，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二爷踏步进了来，偏偏倒倒的扶着墙，越是靠近床榻了，越是笑得欢畅。

　　“小娘子，莫不是等久了”

　　“给为夫亲亲，这脸蛋子早就想亲了。”

　　二爷早就急不可耐的，把人抱了个满怀，掀开盖头，红烛下的那对眸子早已是哭的红肿不堪，即便是这样，也惹得二爷狠狠亲了好几口。

　　“怎么哭了，等着急啦？”二爷调笑着，在艾春腰上摸了一把，艾春撇过头去，又忽地被掰过了脸颊。

　　床帘撂下，里头的艾春呜咽着，一双手挣扎着推着二爷，女子无力的很，反复挣扎，终是像那些柴火般，融进火里，化为灰白的尘。

　　若我似你

　　若我如你

　　若我像你

　　若我同你一般。

　　也有欢喜之人，也有所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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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是双女主文，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乡村女娃因各种因素造成的人生命运。
她们就像那对金银锁扣，分不开的。
所以整篇文虽然是站在袖离的主视角写，但也会时常写艾春。
袖离和艾春有着一种奇异的牵绊，不似爱情却胜过爱情。
我想成为你，或许不会忍受那些风吹雨打。
我也想成为你，圆了长久梦境。
在我个人方面，绝不会因为剧情去偏袒任何一方，我给予的她们的都是同样的东西，有缺陷，有好处，有遗憾，也有一些在那个年代的无奈，和伤痛。
写这章的时候原定是三千字，但只写了两千，留一些余地，或许是我本能的反抗不想把春丫头嫁人写的太过详细，挣扎了许久，介于各方面网文严格管控之下，用一些很隐晦的词去表达我的无奈。
如果您正在看这篇文，请理解我。
如果您不喜欢看这种，我也很理解您。
最后，这篇文真的特别冷，如果您看到这，请给我一个小小的评论搜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