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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一样重要 ...

  •   第十一章一样重要

      可不是面熟怎么的,那人没转过身,艾春娘就瞅着略有发福的背影眼熟。等转过身来了,一个眼眸子被黑布遮着,可不是那个开了三家秀坊的二爷么。

      二爷端起酒盏给新郎官敬酒,仰头一饮而尽。坐下便是吃着碗里的菜肴,一口肉下肚,擦了擦嘴边油。

      “杨府大啊还是,今儿跟家里老头沾了光来吃喜酒,怎就没见着新娘子。”

      二爷声粗,嗓门又大,杨苍皱起眉目,便听二爷又道:“记得叫袖什么来着...”一旁伺候的下人提醒:“爷,叫袖离,您忘了,原先在秀坊裁布那个。”

      “对对对,这么说起来,咱们秀坊跟杨府还有一段缘分呢不是?”

      二爷献殷勤,给又举起酒杯给杨老爷子敬酒,老爷子不喝,问了句:“可没为难我孙媳妇吧?”

      “瞧您这话说的。”二爷一笑:“这里人都知道我二爷的为人,在秀坊干活的下人我都好吃好喝照顾着,每月银两定时发,哪有这么好待遇。”

      二爷话一脱出口,杨老爷子脸色黑了下去。秀坊裁布的下人成了杨家孙媳妇,大门大户的人怎能容忍别人这般说,这话不摆明着杨府比秀坊还低人一等么?

      “嘿,瞧我这张嘴。”二爷作势扇了个嘴巴子。“说者无心,没那意思,老爷子新郎官勿见怪。我这人呢真没啥毛病,就是好色了些。”

      高堂上的人窃窃私语,袖娘也低下了头,今儿算是给杨府丢脸子了,她怨自个儿当初不该让袖离去秀坊干活,不然也没今儿这档子事儿了。

      老爷子还未发话,便是见着自家孙逐渐沉下去的那张脸,二爷离得近,晓得自个儿是把人惹了,不敢正眼瞧,又忽地觉着自己四十来岁怎能怕个二十来岁的人?梗着脖子望回去了。到底是战场上杀过人的眼神,二爷不敢多看,败下阵来。

      便听杨苍冷声道了句:“不送。”

      二爷平日作风向来如此,倒不是真与人有仇,都是逞嘴上功夫过过瘾,年纪大的老辈人不深究,让他占占口头之风。也没想眼前新郎官会摆脸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赶人走。

      “怎么的这是?大喜的日子呢,和气些。”

      二爷面子下不来台,看向老爷子,有意让老爷子缓和场面把僵局圆过去。杨老爷子虽以过花甲之年,可往那一坐便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场,也不给二爷好脸子看,侧身跟身旁老友聊了几句。“秀坊衣裳做的不妥,开春了给响锣堂书墨院那些个后辈说道说道,衣裳得穿净,莫叫俗气染了身。”

      “杨老爷子说的是,听闻前些日子王家秀坊进了些布,穿着应当是合身的很。”

      杨府外车马候着,在管家颇有礼节的把人请出府外后,秀坊二爷脸才没绷住,朝着杨府大吐一口唾沫,声没吼大,周遭却也听的清。

      “呸,什么东西。还摆将军架子,说错句话就摆脸子,当真把自己当成个老东西了!我呸!”

      “爷,莫骂了,给人听了去不好。”下人在一旁把人扶着,生怕他骂着骂着在摔一跤。

      二爷一摆手不愿人扶,一抬头便是见着侧门一妇人腼腆的冲自己招了招手。

      “二爷,还记着我不?。”

      袖离在后厢房呆闷了,坐了一个时辰腰背酸的很,可也记着娘说过的话,新娘子得规矩守礼,得让新郎官把盖头掀了才能走,乱动不得的。

      袖离扭了扭身子,便听着房门外传来响动,不多时开了,那人转身关上了门,有些诧异,她并未听着脚步声,也不像是杨哥进来了。该不会是歹人作怪?

      一颗心往上提了提,小心翼翼问了句“谁?”

      紧接着,便是被人猛的一抱,力道使的不大,却也把人压倒在床,袖离惊慌的叫了声,吓得赶忙把人往外推,那一瞬,头上的盖头掀了。

      艾春拿着喜秤就站在床边,脸上挂着笑,流里流气叫了声:“小娘子。”

      新房里头燃着好些红烛,褥子下是好些个花生桂圆,艾春的影子被摇曳的烛光映在墙上,袖离不知怎得鼻头一酸,就哭出声来,想起春儿今早送了奶的红衣裳之后就没见过影,直到现在才出现,更是想起儿时好些事。

      “袖姐儿?哎哟,胆子忒小,吓都吓不得。”

      艾春给人抹了把脸,那些个胭脂水粉蹭了一袖口,也不嫌脏。“我娘不要我来,说给她丢人,乡里头就剩我一个没嫁出去的女娃娃了。”

      她边说着,坐在了袖离旁,晃荡着脚,愁虑染上了眉梢。

      “我偷跑出来的,心里头惦记着你。想着嫁人的日子嘞,怎么着也得给你送个物件。”

      棉衣裳里口袋里,被布包裹着的是一对金银锁扣。两锁相环,上头纹着花,锁扣后面刻了两行小字,好看的很。真金白银的物件,得要不老少钱。

      “给那帮娃儿洗衣裳买来的”

      “洗几年嘞,大冬天的谁都不乐的洗,我给他们洗,手都遭冻僵了。”艾春可怜兮兮的伸出手,被袖离给握的严严实实的。

      “这是做啥子嘛,怪心疼人的。”袖离鼻头又红了,被艾春怨了句,大喜的日子哭啥嘞。

      “好看,我给你戴上,说好了,等我嫁人那天,也给我送个物件。”

      “不需提醒,我也给你送个好看的。”袖离一笑,艾春也跟着笑了。

      袖离心里头高兴,看着艾春把金银锁给她挂脖子上。艾春说了,那对锁只有一把钥匙,做银器的老师傅把钥匙给融了。

      袖离心里头晓得的,艾春这丫头别看大咧,心思细腻的很。

      “春儿,我也不会说啥好话。”袖离摸着锁,好半晌了,才仰起头来。

      “你晓得的,我这个人从小就听话。”

      “娘让干啥就干啥,别的事儿都不敢做。”

      “你带我爬树,打架,该干的事情都干完了。”

      “我们还偷了你奶的镯子出了城。”

      “这些事情没少挨过打。”

      那天袖离嫁人了,红烛染的红衣裳都发着红光,袖离坐在拔步床前,一双眼眸子看着艾春。

      “我怕疼,可我心里头欢喜着嘞。”

      “挨打也欢喜着嘞。”

      “跟你一起活得有滋有味的。”

      “今儿我老想起你,进到杨府来也怕,杨哥没进屋我不敢动,还好你来嘞。”

      “春儿啊。”

      “你在我心里头和杨哥一样重要。”

  •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人留言吗?我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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