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之雪落下的声音》风眠可安

4、特殊重案组一

　　乔夜堇是一个自由工作者，主业是旅游杂志的写手，闲暇时间用来创作剧本，前段时间剧场上映的《时惜》就是她的作品。
　　这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拉紧了窗帘，在黑暗的空间下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
　　《时惜》系列正在进行第二部“惜花”的创作，世上繁花千万朵，良人撷取哪一支。
　　故事情节刚写到高潮部分，啪的一声，门被人从外推开。
　　乔夜堇平白吓了一下，心脏砰砰的跳，透过门外传来的日光，她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哥，你要吓死我啊，你不是说这个周都不回来住。”乔夜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家里只有我自己，本来就很可怕，你再这样吓我几次，我…”
　　乔夜堇止住了话语，因为她抬头看到了乔辰那黑如煤炭的脸色。
　　“出什么事了？”乔夜堇疑惑。
　　乔辰没说话，径直走进房间，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这个黑暗的小房间。
　　按照乔辰的性格，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他肯定会直接说的。既然没事，那干嘛板着个脸。乔夜堇心想：我又哪里惹到他了？
　　乔辰拖了个椅子，坐到乔夜堇对面。乔夜堇正襟危坐，一言不发，等待对方先挑起话头。
　　“《时惜》？”乔辰越过乔夜堇，看了看她背后还在亮的电脑屏幕。
　　乔夜堇点点头，说：“嗯，一个剧本，正在写。”
　　乔辰两腿分开，半个身子由手肘撑在腿上，似乎在思考要从哪里开始说。
　　“小堇。”
　　“恩？”乔夜堇吓一跳，乔辰很久没有这样叫过她了，自从…
　　乔辰想了一下，开口：“还没问过你，你的梦想是什么？”
　　这句话，在童年时期被问过无数次。
　　乔夜堇呆了一下，磕磕绊绊回答：“作...作家？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乔辰深深地看住她，隔了好久才说：“嗯，作家。”他又重复，“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安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乔夜堇似乎从乔辰的神情里意识到了什么，闭口不言，右手的大拇指抠着食指指腹，因为用力的原因，指甲盖上泛白不见血色。
　　每次一紧张她都会有这个动作。
　　乔辰的目光瞟了一眼她的手，马上移开，沉声道：“小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乔夜堇摇摇头，抬眼看过去，乌黑的眼珠透亮清澈，仿佛在倾诉着自己的无辜。
　　乔辰避开乔夜堇的眼睛，继续追问：“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抛出一个诱饵，“因为那个破旧的收音机？”
　　乔夜堇微笑：“哥，我没有想起什么。那时候我才九岁，小屁孩一个，只知道哭和闹。再者，成医生不都说了，我伤了脑子，阶段性的失忆是不可逆的。”
　　提起这件事，犹如已经结疤的伤口被重新撕开，虽是旧伤，但仍旧血肉淋漓。
　　乔辰用力按压几下太阳穴，不知是不是最近熬夜熬的太久，头疼症时不时的发作。
　　那时候乔夜堇九岁，而他十七岁。当时的他恃才傲物，脾气古怪，不是一个好哥哥，更不是一个好儿子。
　　心高气傲的他一心想要摆脱家庭的荫蔽，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他不愿意按照长辈设定好的路线去安排自己的人生。叛逆的少年啊，怎会知道自己毅然决然的背身离去，将会成为与母亲的最后诀别。
　　当他拼命赶回家时，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妹妹，已经化为尘埃远去的母亲，而他的父亲，甚至在他之后才迟迟赶到。家已不再是家，父亲，要当大家的英雄，就注定了无法守护小家。
　　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不愿意就读警校的原因。
　　乔辰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笑了，然而，谁又能想到，如今他还是成为了一名警察，刑侦警察，就像他的父亲，他的叔伯，他的爷爷那样。
　　可是，他绝对不允许乔夜堇也走上这一条路，他希望乔夜堇能有一个平和、安稳的人生，所有的风雨都让他一个人来扛。
　　乔夜堇看到乔辰在揉太阳穴，自然知道他又头疼了，走到他身后，替他按摩头上的穴位。“哥，你这个月也太忙了，都没能好好休息，上周姑妈让我带回来一些泡水喝中成药，能护肝，专为你这类熬夜人士准备的，你走的时候可记得拿啊。”
　　乔辰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上周我太忙了，都没问你，复检结果怎么样？”
　　乔夜堇叹了口气，撒娇式地哼了一声：“每个半年就要检查一次，次次都显示正常，我真的很健康。”
　　乔辰脖子后靠，仰头：“人类大脑的构造极其复杂，当初成医生说要注意后遗症，每半年检查一次，就必须做到，没得商量。”
　　乔夜堇举手投降：“是是是，yes sir 警官。”
　　每次乔夜堇做出调皮可爱的表情时，乔辰就很难再对她凶，在乔辰心里，最怀念小时候古灵精怪的乔夜堇，最不愿意看到愁眉深思的她。
　　“你...”乔辰刚想说什么，就感觉到了手机的振动，是队里的号码，“喂—”
　　“辰队，朱队让您快回局里。”电话对面的声音急切，而他口里的朱队，则是失踪儿童搜查组的队长朱蓉，乔辰的学姐，当年警校双料第一，目前主攻儿童失踪案件。
　　乔辰听到是朱蓉召他，心里有了底，应该是某个儿童失踪案件想让他们三组协助调查，儿童失踪援救黄金期是48小时，目前不知道已过去了多长时间，每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乔辰一边打电话通知组里的人集合，一边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要往外赶，打开门刚要跨出第一步时，他回头看见乔夜堇默默的站在他身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起来温柔又美好。
　　乔辰快速回了一个笑容，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开车在赶往局里的路上，他狠狠的挠了挠头发，乔夜堇的微笑在他眼前挥散不去，说不上哪里有问题，但他总觉得有一种不真实。
　　昨夜ALEX回他的邮件，谈堔斯对他说的话，那个旧收音机....
　　乔辰刚到局里，就投入到一桩儿童绑架案中，而乔夜堇也在他离开不久后，来到了分局。
　　“你好。”乔夜堇礼貌的打招呼。
　　“你好，有什么事吗？”咨询台的工作人员问。
　　“我想找一下乔辰，请问他在吗？”乔夜堇刚说完，咨询台的一名女生就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赶忙补充道：“我是他妹妹。”
　　听到这句话，咨询女生顿时友好了许多：“原来是辰队的妹妹啊，辰队的办公室在三楼，317。”
　　另一个女生用手肘推了推说话的女生：“辰队刚不是出去了吗？”又对乔夜堇说：“要不你联系一下他？”
　　乔夜堇自然知道乔辰不在办公室，她挥了挥手里提着的一个纸袋子，说：“最近哥哥工作好像特别忙，我给他送一点对身体好的东西过来，我放在他办公室好了。”又补充一句，“拜托姐姐们提醒他记得泡水喝哦，谢谢。”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咨询女生们心花怒放，开心应下，乔夜堇转身走向办公室的路上，偷偷笑了：乔辰从小就招女孩子喜欢，自从进了分局后，整个人变得痞痞的，有时候忙起来还顶着个油头到处跑，不修边幅的情况常有，但还是能虏获这么多女孩的芳心。
　　乔夜堇走到317的门口，头顶上有块牌子，写着“重案三组”，屋门紧闭，她小心的敲了敲门，没人应，倒是惊动了对面房间的人。
　　“你找谁？”来人一身警服，三十来岁，手中拿着一只钢笔，拇指中指有茧子，食指外侧有墨迹，戴着眼镜，按镜片的厚度来看，度数不小，鼻梁上有常年戴眼镜留下来的印子，性格古板，做人处事认死理，不爱交际，喜欢独处很少出外勤，工作职责应该是文书档案一类的，
　　乔夜堇回答：“你好，我找乔辰，我是她妹妹。”她主动补充身份。
　　他哦了一声，敲了敲317的门，说：“不在，应该出外勤了。”
　　话语终止，他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情景，等待乔夜堇开口，最好是她就此离开就不用再想之后的对话该怎么措辞了。
　　乔夜堇主动说道：“我是来送东西的，乔辰不在，找猴子也行。”
　　“猴子？”他愣了几秒，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乔夜堇笑：“侯红亮。”
　　他点点头，“对的，侯红亮，猴...”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老宁，找我有事？”声音从后面传来。
　　“没...没什么事，我路过，见有人敲317的门。”
　　“哟，你老宁不是最喜欢见人就跑，什么时候开始管上闲事了，不是看到了漂亮姑娘走不动道了吧。”后一句在老宁耳边说的。
　　老宁更尴尬了，连忙摆手回自己的档案室去。
　　乔夜堇扭身回头，笑吟吟的说：“亮哥。”
　　侯红亮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直接愣住了。结结巴巴道：“乔...小夜堇啊，你怎么会来？”
　　乔夜堇见侯红亮对待她的态度不自然，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说：“我来给哥哥送点东西，他刚才走的急，忘记拿了。”
　　侯红亮开门，把乔夜堇带进屋子里，边走边说：“辰队有事，估计一时半刻的过不来，你把东西放在他桌上就好。
　　乔夜堇参观了一下乔辰的位置，简洁干净，除了工作需要的东西，旁的连盆花都没有，像是他的作风。她把袋子里的两个盒子拿出来，一盒放在桌上，一盒放到办公室的公共区域。
　　乔夜堇能够感觉到侯红亮的目光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看向她。
　　“亮哥，亮哥？”
　　“恩，啊？什么事？”侯红亮有些走神。
　　乔夜堇笑了，他也表现得太明显了吧，摇摇头，直接捅破了那层纸：“我没什么事，你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被乔夜堇点破了心思，侯红亮有些局促，悻悻道：“其实也没什么。”他有些犹豫，有些纠结，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和我哥哥有关？”乔夜堇问道。
　　侯红亮想了想，好像有关，又好像无关。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难道要直白的问：为什么斯神会有你的照片，然后斯神和辰队又神神秘秘的说了那么久，最后辰队居然摔门而出。
　　他刚想说什么，乔夜堇又点道：“和之前的工厂案件有关？”
　　这话题是一个打开空间的缺口，侯红亮好像找回了语言能力，忙不迭的问：“小夜堇，你老实说，我回队里放东西的那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
　　侯红亮想：原委应该与此事脱不了关系，当时辰队摔门离开之后特意打电话给他问过这件事，他只好老实回答，还有！还有他怎么忘记了呢。
　　“你认识谈堔斯？”侯红亮开门见山。
　　乔夜堇眉心一跳，回答：“不认识啊，这名字第一次听，那天我就去了一会东区的旧厂，随便看看后就去守卫处等着，然后你就回来啦，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看乔夜堇一脸单纯的好奇，侯红亮心中打消了一点怀疑，应该是巧合吧，怎么可能她去溜达了一圈旧工厂就发现了凶器的藏匿处呢，这么隐蔽的地方只有斯神那种触觉灵敏到变态的大神才能通过侧写和案件还原判断出来。
　　“你不认识斯神啊，那他为什么会有你的照片呢？”侯红亮无心说了出来。
　　乔夜堇眼睛一咪，追问：“我的照片？”
　　侯红亮点头，“恩，虽然发型不太一样，但一眼就能看出来，辰队当时就...”他止住了话语，没有继续说下去。
　　“亮哥，或许你口中的这个斯神，我认识？但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你能多给我说说他吗？”乔夜堇说。
　　提起谈堔斯这个大神，侯红亮要说的就多了，边介绍谈堔斯，边表达出自己的敬仰之情，最后还可惜谈堔斯的私生活太过神秘，除了明面上的一些案件和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实际有用的信息不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