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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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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份工作,江篱重新租了一套公寓。
这是一间两居室的民房,江篱占据了其中一间卧室,和另一个室友共用客厅、厨房和浴室。虽然这栋楼已经非常老旧了,光线不佳,还没有电梯,但好在离公司近,当她精力充沛的时候,甚至可以步行上下班,所以还是很方便的。
只是她的合租室友和她的作息似乎大不相同,她已经搬进来一个多月了,居然一次都没和这位室友碰上面,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根据对方摆在浴室的洗漱用品来看,裸粉色牙刷杯、可爱的童款牙刷、雪白的毛巾、几瓶价值不菲的护肤品,加上挂在镜子旁的发箍,这无疑是个干净漂亮的女孩子了。
可是……这个小姑娘用的刮毛刀,为什么不放在浴室的置物架上,反而要放在牙杯旁边呢?
还有,为什么每次江篱回家的时候,马桶盖都是掀开的?
不过这些质疑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被她抛诸脑后了。
一旦适应了新的工作节奏,时间是过得很快的。
在这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江篱话虽不多,做事却是稳重勤快,十分好学,领导同事对她的印象也都还不错,她也终于能在房租之外留下一点结余,能够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了。
由于业务的关系,基本每天都不可避免地要和晋骁然打个照面,不过忙碌的工作让两人都无暇多想,时间久了,就连最初的尴尬也淡去了,只剩下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工作上的配合竟十分顺畅,偶尔轻松下来的时候,两人还会闲聊两句,这种相处模式让江篱感到挺舒服。
而封毅作为她的直属上司,接触自然更多一些。
除了工作上的交流,每天午饭时间,他们部门的人也常常坐在一起,年纪大些的职员就聊些家长里短、孩子的教育问题,年轻些的就聊聊最近新出的电影和新开的饮品店。
封毅一向也和他们一起吃,有时候见到江篱旁边的位子空着,就很自然地坐下了。
坐在一起,也不能一句话不说吧,于是两个人也会聊些有的没的,但多数还是封毅在发问,江篱三言两语地回答。
聊着聊着,工作之余,难免涉及到生活上的事。
比如封毅会问她这几年都在忙什么,跟过去的同学们还有没有联系啊,住的地方离公司远吗,还住得惯吗之类的。甚至还问起过她是否还像上学时那样喜欢做些手工的小玩意打发时间。
虽说两人之间最近距离的接触也不过如此了,江篱也清楚封毅拿捏地很好,温和且从不让她尴尬,但她私心里还是没办法把过去的事当作彻底没发生过。如果可以,她宁愿封毅不必表现得这么友好。
最近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因为公司新到了几个年轻实习生的缘故,大家都开始聊起自己的学生时代和现在的小年轻有什么不同,并且大发感慨。渐渐地,又从脾气秉性、组织纪律问题,聊到了化妆打扮、男女关系。
当时就有人问江篱:“上学的时候有人追封总吗?”
“唔……”江篱假装在嚼饭,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在,她当然可以随便撒个小谎掩饰过去,可封毅本尊就坐在她旁边啊,两人的胳膊肘都能打架。当事人在场,不论她怎么回答都难免尴尬。
“唔什么唔?你是他同桌,不可能不知道啊!”
“记不太……”江篱的话被立刻打断了。
“得了吧,才过去几年啊,这种事还会记不清?同桌之间哪有什么秘密可言啊。”
“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替封总保密呢?啧啧,这个同桌当得,可真尽责~”
“不是的,那是因为……”江篱的脑子跟不上嘴,说到后面就没词儿了。
“诶,有一首歌是怎么唱的来着?《同桌的你》?日久生情啊,你们两个该不会……”
听到这,她已经有点吃不下饭了——这些哥哥姐姐们怎么都这么八卦啊?不只八卦,而且脑洞还特别大,大到就算她想拦也拦不住!
一开始封毅也就笑呵呵地听着他们侃,后来发现江篱兜不住了,这才赶紧叫停:“行了行了,少操些心吧,总八卦我干什么?哪有人追我啊。”
“不对呀,我怎么看江篱有事情瞒而不报呢?”
“就是说啊,小江,你最好从实招来啊!那时候封总喜欢什么样的?”
“对了封总,你的理想型到底是什么样的啊?怎么也一直不见你交女朋友啊?”
“当年封总也算是个小鲜肉吧?小江,你说句实话,当年对封总动过心吗?”
江篱感觉自己靠近封毅的那半边脸都发烫了,她完全不敢侧头看对方的脸色。
她要怎么说?她能怎么说?说,大家好,封毅当时喜欢的人就在你们面前,正是我这款,不过后来我们闹掰了,他还很讨厌我?
这是她一直避之不及的黑历史,江篱想到这,头都要大了。
她只是想在安心工作之余好好地吃个饭,再被这样问下去,她的尴尬症都要犯了。
“快吃饭吧,你们别逗她了。谁再问,晚上就陪我加班。”封毅软绵绵的一句抗议,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水花,甚至真的有人唱起了《同桌的你》。
封毅制止了几句,没有任何作用,最后干脆说:“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当年喜欢什么样的吗?”
这句话一出,几双耳朵都竖了起来,歌声也终于停止了。
江篱刚松了口气,结果就听封毅接着道:
“就是小篱这样的。”
这下子别说是激动的吃瓜群众了,就连江篱都吓了一跳——他是在开玩笑?可是……就算是对年少无知时的纠缠看得再开、再无所谓,也不至于就这样公诸于众吧?
封毅却似乎真的毫不在意。
在起哄声中,他甚至还特意补上一句:“哪有人看得上我啊。是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
一片大惊小怪、热闹非凡中,江篱忍不住去看封毅的脸色。
男人并未回应她的目光,只是依旧笑呵呵的,仿佛真的只是在说一件小时候过家家般的趣事罢了。
所幸午餐时间的结束挽救了江篱的不知所措,也帮她推掉了那些七嘴八舌、无力招架的问题。
说实话,虽说封毅的“坦诚”让江篱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但他当时的口气以玩笑居多,大家一听一乐,也就过去了,压根不会有人深究,甚至根本不会当真。
除了这件小插曲外,作为上级的封毅思路缜密,也相当负责任,还真是挺让江篱佩服的,跟着他也能学到不少东西。一旦工作忙碌起来,江篱也就完全顾不上回想这些陈旧的往事了。
她都如此,封毅这个工作狂恐怕就更加不以为意了。
由于工作量大,当晚基本全部门的人都没能逃过一劫,都陪着封毅加班到很晚。
当江篱终于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为了缓解疲惫,她先去浴室把妆卸了,好好洗了把脸。
当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她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了几声娇滴滴的猫叫。
奇怪,怎么会有猫咪的叫声呢?该不会是幻觉吧?
推门进去以后,江篱趴在地上找来找去,终于在衣柜后面发现了一只半大的小白猫,正伸着脖子喵喵叫呢。
“咦?你是谁家的猫咪,叫什么名字啊?乖,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猫当然不会回答她。
她努力回想是不是早上上班的时候走得太急,没有关紧房门,可实在想不起来了。
当下她先给小猫喂了点水,又上网查了查幼猫可以吃的东西。
当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实在不方便去找网上说的那些羊奶粉等食物,她只好凑合着把自己吃的饼干拿温水泡软,让小猫凑合了一顿。
没想到这只小动物的适应能力还挺强的,吃饱喝足就在她的床边盘成一个圆,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江篱看它白白净净的,也不像是流浪猫,也就没忍心赶它下去,只在心里默默寻思着,等明天天亮以后要帮它找到主人。
“咚咚咚……”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江篱听到有人在敲她房间的门。
“谁啊……”江篱哑着嗓子问道。
睡到最香的时候被打断是最难受的事了。
在极度的困倦中,她十分勉强地掀开被子爬起来,去开卧室门。
其实在她清醒的情况下,肯定能意识到女生不该半夜独自给不明人员开门的,可一是她太困了,警惕性不高,二是她下意识地认为,敲门的人只能是那个跟她合租的小姑娘,所以就没有多想。
于是当她打开门的时候……
“!!!!”
她不是不想尖叫,只是猛然间的清醒和惊吓让她大脑缺氧,一时间居然发不出声音来——
说好的“小姑娘”呢?
站在她面前的,分明是一个男人啊!一个与她近在咫尺的、面目不清的,并且遮住了大部分光线、身高几乎抵到门框的、小山一样的男人啊!
她是在做梦吗?
这一定是场噩梦吧?
如果不是噩梦的话,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凭空出现在她门前,而她为什么傻到要在半夜三更、空身穿着一件滑溜溜的吊带睡裙,蓬头垢面地给这个陌生人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