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宁可之

5、·005·

　　干粮的味道比以前在军中吃的制式营养液味道还要糟糕，像是腐烂的食材发酵后又草草晒干压制而成。

　　江迟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硬是把干粮全吞进了肚子里。

　　不管怎么说，也是补充能量的东西，难吃但营养物质丰富，很快他就恢复了体力。
　　没有出现他猜想的情况，干粮里没有被下药。

　　江迟有点意外，侧头看了眼。
　　那个年轻人就站在他身旁不远处，一直盯着他，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和他对上视线后，又很快错开了目光。

　　“……”
　　江迟收回目光，拍了拍手，也没说话。

　　“喝点水。”年轻人却忽然又主动走过来，递上一个扁扁的黑色小水壶，目光落在他干燥起皮的嘴唇上，眼底一片郁沉，“你应该很长时间没喝水了。”

　　他虽然这么问，语气却很肯定。

　　那壶之前是挂在年轻人腰间的，应该属于他私人的饮具。

　　江迟抬眸瞄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确实很久没喝水，直接接过水壶，便往嘴里灌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让他吃饱喝足，那对方有什么招他都接着。
　　更何况，这人也不一定想的是坏招。

　　江迟没客气，一口气把水喝了个精光。
　　把壶还回去的时候，对方脸色也没什么变化，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意。

　　“谢谢。”江迟说的很诚心。

　　“不客气。”年轻人将水壶挂回去，又问，“你准备去哪？”

　　“你们准备去哪？”江迟没回答，反问道。

　　“死水城。”年轻人没说话，开口的是刚刚那个带他过来的中年人带着几个年轻人过来，趁机问他，“你呢？去哪？”

　　“我也打算去死水城。”江迟浅淡地笑了声，随后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对年轻人说，“谢谢你们刚刚的招待，我走了。”

　　“你打算自己走去？”中年人十分惊讶。

　　“怎么？”江迟回头，挑了下眉。

　　“这里距离死水城可是有几百公里，走着去未免耗费时间太长，这一路上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没事。”江迟不以为意，眉梢露出一丝笑意，“谢谢提醒。”

　　他转身就要走，却听刚刚那个年轻人开口：“既然同路，就和我们一起同行吧。”

　　江迟一顿，转过身看了对方一眼：“你确定？”

　　那个中年人和其他人也都看向领头的年轻人，面色明显带着不赞同，在荒野上带上陌生人，就相当于多了一层危险。

　　年轻人语气肯定：“自然。”

　　“好啊。”江迟歪了歪头，活动了下脖子，没拒绝，“能有人同行当然更好。”

　　中年人没忍住，小声凑过去问年轻人：“带着他不要紧吗？万一是个埋伏卧底……”

　　“没事。”年轻人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你去照顾好你自己队伍里的人，他我会盯着的。”

　　“那行，”中年人一听，也没再反对，连忙点头称是，带着几个人转身回了人群中。

　　只留下了一个看起来也很年轻的人站在年轻人身边。

　　那年轻人倒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目光一直落在江迟身上，在打量他，似乎很好奇。

　　江迟看了他们两眼，笑了下：“不知道你们准备怎么安置我呢？”

　　年轻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跟我一起，坐一辆车。”

　　他身边的人露出一脸不同意，没忍住开口，凑过来说：“……兄长，要不还是让他跟我单独坐一个车吧。万一他有问题，对你不安全。”

　　“不用，”年轻人瞥了眼身边人，随后看向江迟，“他有没有问题，我会负责。你顾好自己就行。”

　　宋旻盯着赵迟看了几秒，发现他是认真的，便没再多说。

　　对方这话说的，好似在维护他。江迟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看了眼年轻人，忽然问：“对了，我叫江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领头的年轻人回答：“赵迟。”他盯着江迟，补了一句，“迟迟未归的迟。”

　　江迟：“……”
　　真是凑巧，居然和他同名。

　　赵迟身边的年轻兄弟虽然没有被问，但也跟着说：“我叫宋旻，日文旻。”

　　“你们这名字起的还挺有文化水平。”江迟轻笑了声，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下，“不太像荒野上的人啊。”

　　赵迟：“那你觉得起什么名才像？”

　　江迟：“……”

　　他抬头望天，沉吟片刻，道：“赵云，宋土？”

　　他说完侧头看了眼，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赵迟笑了声，眼角都弯了起来。

　　“你笑什么？”江迟莫名其妙。

　　“没什么，”赵迟收敛了表情，认真回答他，“这里也就最近十年才变成荒野，不至于影响到我被起名字的时候。”

　　“……”江迟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摊开双手，“你说的有点道理。”

　　宋旻在旁边听他们两闲聊，一直用好奇研究的目光看江迟，忽然问：“你刚刚说你姓江？你是哪里人？”

　　“那边安全区里的江家人，”江迟抬手，随意的指了指最近的安全区。

　　手腕上的白色手环跟着显露出来。

　　“原来是那里的小贵族流落到荒野上了。”

　　宋旻瞄了手环一眼，语气瞬间就回落了，也没了刚刚好奇探究的表情。

　　他像是丧失了对江迟的兴趣，转身走向旁边的土丘。

　　那边车已经修好，领头的人招呼别人上车，准备出发继续向前。也提醒了宋旻。

　　“知道了。”宋旻比了个手势，转过来和赵迟报告了声。

　　“走吧。”赵迟看向江迟，江迟耸耸肩，没有异议，跟在他后面上了车。

　　-

　　赵迟的车开在大部队旁边，和大部队领头的那辆并列，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宋旻坐在副驾驶，时不时看一眼车内后视镜，和江迟对上视线就错开。

　　江迟没对他这样宛若监控一般的目光发表看法。

　　“你可以休息一会。”赵迟态度相对很温和，看着他的目光深邃很多，没那么犀利，不像监控，但却让人更不自在。

　　“不用。”江迟拒绝了。

　　一路上，他表现的很安分，没有任何异常行为，只是看着车外观察荒野的环境。

　　旁边车队那个最早发现他的小孩总是侧过身从车窗探出头往后打量他。

　　“小卡，你看什么呢？”坐在他旁边的女子揉了一下他的头。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那个人真的是从安全区出来的吗？”小卡指了指旁边车上的江迟。

　　女人也看了眼江迟：“应该是吧，看他身上的衣服，不像是荒野上的人会穿的。”

　　小卡很不解：“不是说安全区里生活特别幸福吗，没有虫族侵犯，也没有星盗骚扰，他为什么要出来呢？”

　　“可能和我们一样是出来打工讨生活的人，”女人叹息一声，“安全区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贵族，可以享福。”

　　“哦。”小卡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开了几十公里后，天色暗了下来，车队没有继续前进，他们找个靠山脚的位置停下来，围成一圈，开始点灯就地驻扎。

　　赵迟没有靠太近，把车停在离车队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
　　宋旻从车上跳下来，拿出黑色行军帐篷开始搭建。

　　江迟跟着下车，瞥了一眼，走过去伸手摸了下。

　　他发现那帐篷的设计比十年前他在军队里用的要更先进。

　　“怎么样？”宋旻看他，“是不是很不错？这可是特意从中……部安全区弄来的好货。”

　　江迟对他笑笑，没在意他话语里的停顿。
　　转过身，看向赵迟。

　　赵迟却又走过来给他递上一包干粮：“这是晚饭。”

　　江迟：“……”

　　“谢了。”江迟道了声谢，却没有要。

　　赵迟看他一眼，没说话，又走回去收起来。

　　车队里其他人这会也安顿下来，注意到他们这边，忍不住揣测：“让一个陌生人晚上和我们住在一起，也太危险了吧，也不知道那赵先生怎么想的。”

　　“是啊，要我看刚才小卡就不应该去管这个陌生人，万一招来个祸害就不得了了。”

　　小卡听到这些话，没有吭声。

　　他父亲老巴拍了拍身旁的石头：“好了，都是在荒野上求生存的人，也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再说了，赵先生说了那人他负责，你们不用担心。”

　　领头发了话，其他人不敢再说什么，安静下来。

　　江迟听得见这边人说话，但他没有在意。
　　四下看了一眼，发现这荒野虽然叫荒，却也是真的野。

　　因为长期无人活动，除了脚下的路是沙土弥漫，四周却都是灌木树丛，远处还有青山绿水。
　　是荒野动物们生活的好地方。

　　他转身往山丘旁边的树林里走。

　　赵迟拦住他：“做什么去？”

　　说话时表情居然有点紧张。

　　“……”

　　江迟笑笑：“放心，我不是去通知伙伴，也不是给你们布置陷阱，我就是去抓几只野货。”

　　赵迟愣了下，眼睛盯着他，随后转开，收回了手。

　　江迟进了林子，赵迟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林子。

　　“……”

　　江迟没说什么。

　　这山里的动物种类贫瘠得很，江迟找了一圈只看到肉肥的兔子。

　　好在兔子烤起来，味道也不差。

　　他抓了几只个头肥大的野兔，估摸着差不多够自己的能量就停了手。

　　回身准备折几支野果带着解腻。

　　赵迟像是知道他想什么，已经拎了几串葡萄似的野果跟在他身后。

　　江迟：“……”
　　挺好，省事，不用他费口舌。

　　江迟把兔子处理好，去水边收拾了皮毛和内脏。
　　回来不用说，火已经升好了。

　　江迟将收拾干净的兔子用赵迟准备好的长剑串好，架到火上，慢慢翻动。
　　赵迟又从车里摸出来调味料递给他。

　　“你东西挺齐全，”江迟接过来，盐和辣椒粉一起抹上，，“怎么之前不自己弄？”

　　“我妻子嫌我做的味道不好，不愿意吃。”赵迟说这话的时候还瞥了他一眼，“所以我只是带着。”

　　宋旻在旁边很安静地听着。

　　江迟有点意外赵迟居然有对象，但瞥了眼赵迟的长相，又收起了表情。

　　“那是你妻子口味比较刁钻，再怎么做总不会比那干粮难吃。”江迟说着忽然又顿住，哼笑了声，“也不是，这世上也是有人能做出比那干粮还难吃的东西。”

　　“真的吗？”宋旻在旁边一直安静看着他烤兔子，闻言忍不住开口，“还有比那干粮还难吃的东西？”

　　“是啊，”江迟叹了声，表情沉静，带着淡淡的笑意，“之前我认识的一个小朋友，做的食物吃了会让人做几天几夜的噩梦，可怕吧。”

　　“那确实可怕。”宋旻说着，忽然被赵迟扫了一眼，顿时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