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原爆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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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通道的上方是座靠海的城市。在伦敦曙光初露之时，北美洲这头的夕阳刚刚沉入灰蒙的天幕之下。
这里是美利坚西海岸加利福尼亚州的海滨城，因作为绿灯侠哈尔·乔丹的故乡而被漫画迷知晓。
现在么……
凯恩望着不远处的雕塑，用力眨了眨眼睛。
显然，自己在留下那张便签条时考虑过能量消耗的问题，下水道通道的出口附近有家连锁药店，再远些则是拥有不少餐厅的商业街。在走出这片安全区域，扫荡ATP片、葡萄糖和五人份的高能量快餐之前，凯恩先暂时将龙血转入了休眠状态，以防跟前几次死亡那样，超人这厮又循心跳呼吸之类的指标找了过来。
继在DND世界融入龙血后，他还是第一次强行下线它。这种感觉有点像钻在冷库里等待结冰，又像把游戏里耗去八成蓝条后再砍一刀的体验搬到现实。足足半小时后，他臂上若隐若现的灰白鳞痕才不甘愿地褪去，顺带着将强啃了超人的那点心虚蒸发殆尽，只留下纯粹的不爽。
当时他怎么没干脆点撕块肉下来呢？
就算root系统成功、肉體化灰，在《头号玩家》的世界以电子幽灵的形态苟着……就算继电子幽灵后他又不幸直坠《黑暗之魂》世界，不得不用肉身通关，他都有惊无险地过来了，从没这么狼狈过。
纠正偏移？为何要纠正？怎么纠正？
洗白么？
不可能的。
把这个世界偏移对象统统解决掉的纠正法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比如哈尔·乔丹，不用说，这家伙妥妥也偏移了，偏移到不仅把自己的雕像戳在了海滨城图书馆前，雕像的手里除了戒指外还提着一盏提灯。
居然还是长期和绿灯灯团作对的黄澄澄。
凯恩又确认了一遍戒指和提灯的颜色。
绝对不是他下线龙血后突发黄绿色盲了。海滨城坐落于气候温暖的加利福尼亚州，近冬深秋的时节，行道树与绿化带仍然绿意葱茏……
所以，这位正常世界里用意志发电的绿灯侠，在这个世界转戴了象征恐惧的黄灯戒指。
最广为人知的黄灯版哈尔出自游戏及漫画《不义联盟》的世界观。可不义版本的超人制服是红配蓝，他所见到的超人却是品味高雅的白配黑，类似正义领主世界。
这俩世界虽然相似，但终究不是同类。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晚高峰的时间段，图书馆已经停止对外开放。凯恩拢着外套绕建筑转了两圈，趁保安不注意，悄悄撬窗溜了进去。
图书馆的电脑很快将近期国际新闻的搜索结果返回给了他。
当先是各占据部分亚特兰蒂斯领土的两个国王，国王亚瑟和国王纳摩宣布暂时休战，人类世界的沿海居民和远洋渔业、运输业从业者们欢呼雀跃。
亚特兰蒂斯是传说中被洪水毁灭的国度，在本地，则是一处位于海底的国家，宣称自身的疆域为七大洋，并对相当部分海域形成事实占有。
不过，它成了两个。
凯恩花了好几秒钟，才从记忆的角落想出来，除了DC家的海王，漫威家同样有个亚特兰蒂斯国王纳摩。按设定，纳摩同样也有个人类父亲和亚特兰蒂斯王室血统的母亲，同样使用鱼叉——哦不对，三叉戟为武器。
看来两个世界相合之后，七海之王的位子倒是变挤了，这俩更该叫做三点五海之王。
凯恩饶有兴致地想了想水下战争里战死的真·虾兵蟹将们算不算海鲜，有没有回收点，会不会因此伤害海国情绪……随即摸出自己的便签条，盯着残存的名字沉吟一番，往搜索框键入“美国队长”。
这一次返回的搜素结果信息量更大了。
这里的美国队长其实一直是九头蛇的卧底。
这位美国队长帮助九头蛇占领了美国。
九头蛇队长举起了雷神之锤。
这三条信息呈前后关系。
混乱的伊始，是齐塔瑞人的入侵。
这次的齐塔瑞人入侵并不是以往危害一座大城市、一段海岸线的小打小闹。数万亿规模的入侵舰队遮天蔽日，充足的兵力足够在登陆成功后屠杀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类。
其后，环绕地球的巨型力场护盾被九头蛇的自杀式炸弹袭击破坏。国际形势中，受九头蛇控制的武装力量入侵索科维亚，索科维亚当局投降，并交出了七枚源自前蘇耳关的木亥弹。局部地区中，一伙越狱的超能力罪犯趁机袭击纽约，把整个时代广场变成了一团闪耀的能量球。
秩序端们当即行动起来。拥有大范围作用技能、自身强度亦足以太空生存的复仇者联盟成员升空对抗入侵者，神盾局的空天母舰奔赴索科维亚，剩下的联盟成员们则赶往纽约支援……美国政府亦果断地宣布，授权时任神盾局局长的美国队长全权处理这些紧急状况，兼负责指挥美国三军和联邦执法力量。
他们信错了人。
那一天，星球护盾重启成功，蓝白的光柱重新刺入天空，笼罩在地球外的力场将齐塔瑞人的炮火阻隔在外，也把复仇者联盟最强的那批反应部队关在了外面。
那一天，任务是解决七枚木亥弹的七艘空天母舰队列中，一艘撞上了另一艘。之后，九头蛇控制了全部空天母舰，开往索科维亚的飞船编队自此掉头转向华盛顿。
那一天，纽约人一如既往地期待着翱翔于空的英雄们创造奇迹，直到黑暗维度降临，虚无将城市隔离。
也在那一天，著名的普利策奖获得者，《星球日报》记者露易斯·莱恩在华盛顿特区。她可能是在等待报道新闻，也可能是在追查某件事……总之，她并未被九头蛇的行动卷入。她与她的朋友，同为《星球日报》员工的摄影师吉米·奥尔森碰到了比九头蛇更可怕的事物：小丑和小丑女。
凯恩：“……”
见鬼了，天上飞齐塔瑞，地上跑小丑……漫威混DC真的好怪啊。该庆幸这里没再混进X战警怪上加怪么？还是该槽一下小丑不愧是DC头牌，在DC混时不被杀也就算了，漫威的人也没谁来杀？
凯恩往椅背一靠，没再继续搜索美国队长怎么举的雷神之锤，只关闭浏览器页面。显示屏的幽光投在他融金色泽的眼中，犹如琥珀流光。
不论这两个世界因为什么黏在了一起，两家头牌组织处事方式的细微差别还是在的。漫威的复仇者联盟，是和神盾局有千丝万缕关联的组织，几近半官方。而DC的正义联盟，则算是松散的民间紧身衣爱好者小团体，比起复仇者联盟先往大气层的“主动防御”，更倾向于固守和救人。
被困在星球护盾外的战力名单里没有他眼熟的正义联盟成员，这样一来，相当于正义联盟叫得上号的——换句话说，一个开挂的，和六个就是挂的——主力都留在地面处理突发事务。
加利福尼亚州是敢闹独立的经济强州。既然这里依旧是美国领土，海滨城亦没有挂起九头蛇的旗帜，那就说明九头蛇队长输了；既然九头蛇队长输了，那就说明最终是偏移的正义联盟，或者说偏移的超人，成功控制住了局势。
那么，问题来了，小丑凭什么能瞒过正义联盟的耳目？——不错，《不义联盟》游戏开局CG跟同名漫画的开场，就是小丑绑走了露易丝，但那是小丑设置陷阱、调开超人、趁虚而入，不是大伙儿神经绷得紧紧的战时。
战时不单非常容易产生过激行为，过激行为者在事后同样更容易得到谅解，和小丑惯用的那把打不死人也要把人拉下泥淖的策略不符。
这样不止是撞刀口了，这等同于堵机槍。
不像尽可能不杀人的正义联盟，复仇者联盟最伟光正的领袖美国队长是一位二战老兵，即使没偏移没黑化，那这位手头也染过不少德国兵和九头蛇成员的血，人家可没纠结过任何杀不杀的问题。
为了有命继续和蝙蝠侠玩耍，小丑一定有非常大的倚仗才会这么做。
凯恩的手指在桌上写下“一个支持隐秘行动的外挂”，又在后方划了个“？”，重开网页，继续输入：“超人”。
输入框冒出的第一个联想词是“最高领袖”，第二个则是“救世主”。
……啊呸，你们最高领袖加救世主嘴唇挺有嚼劲，大腿也很有力，你们知道吗？
凯恩快速扫视完一整页，愤愤地磨了磨牙，被满屏的官方套话与溢美之词齁得只想翻白眼。
他思索一番，重新输入：“小丑”。
这回他的搜索方式对了。
大概因那个不知名倚仗在手，小丑玩得比游戏过场CG里的更加欢快。
首先，与《不义联盟》开篇一致的是，小丑杀死了吉米，和小丑女一起处理了一番露易斯。
于是，超人在找到露易斯后，误将她认为是敌人，以远超音速的高速，将露易斯带上了太空。极速移动带来的燃烧之路一度让戒备的美国空军误以为齐塔瑞人击穿了星球护盾，亦当场重伤了只是人类之躯的女记者。
接着，在大都会守护者离开的同一时刻，类似丧尸病毒的生化危机在这座与哥谭相邻的明日之城爆发。
本来就是防备着外星侵略的战争时间，严阵以待的美军顿时如被激怒的马蜂一样反应过来，尝试对大都会进行封锁。
但比军队调度更快的是电子信号。
与大都会相隔不远的哥谭市，每一块广告屏，从极盛期每天拥有三百万读者的三角报社大厦正前方的巨幕，到高档公寓里的电视，甚至犯罪巷地面尚未清理干净的雨天积水……每一处能反光的平面，均映出了大都会中央商务区的混乱：
平时衣冠楚楚的公司高管、金融白领，因有超人照看而显得比其他地区更有底气的上班族，相继成为了被感染者，成为了只知扑向其他人的丧尸。
包括游客在内，每一个待在哥谭的人，手边都出现了一方简易的虚拟投票框。小丑给出了一道二选一选择题：是放有概率携带丧尸病毒的人过来，还是直接往大都会投木亥弹清场？
与之相应的是，大都会市从公交系统的车窗到住户家中的电脑，则出现了是跑到哥谭还是乖乖等死的问句。小丑没有向这里提供选项，只显示出隔壁哥谭的实时投票结果。
可能是好奇，可能是没当回事，也可能是正义联盟成员闪电侠的紧急赶到，相当一部分人哥谭人选择了弃权，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选择了往大都会扔木亥弹。
接着，因为承受不起一名极速者被丧尸病毒感染带来的风险，闪电侠被蝙蝠侠禁止前往大都会救援。在他们争执不下之际，超人抱着生命垂危的露易斯降落，而后冲进了大都会最顶尖的医院——
——凯恩一顿。他皱着眉，按着键盘，滚了滚鼠标滚轮。
没加任何特效的文字随滚轮的滑动放大又缩小。
凯恩不知道这算是小丑故意所为，是星球护盾的反作用力，是世界融合带来的影响，是某一势力出于某种利益导向在胡编乱造……他所浏览的文章作者称，在小丑抛出第二道选择题时，露易斯尚有一口气在。
小丑的第二道选择题则是大都会专供。他声称，露易斯·莱恩即将死亡，但，得益于她的将军老爹倾斜的资源，她免疫丧尸病毒，血液还能制造出特效解药。于是，是让超人继续毫无意义地救她，还是干脆牺牲重伤的露易斯造药，这是个问题。
这一时刻，拥有私人卫星的莱克斯·卢瑟成功夺回了一部分屏幕，这位没有头发的总裁先生演说非常直接——即使小丑说的是真的，那么，让露易斯·莱恩活着才能造出更多药品，更别提还有她的将军父亲，资料是可以复制的！
而小丑则警告两座城市的民众，复制的资料肯定没有原版那样新鲜，那样保险。而且，即使杀死露易斯，连她的头发丝衣服鞋子都算进去，解药也是绝对不够上百万人使用的，必有一部分人遭到放弃，能接触到她的研究人员却是近水楼台。这是邪恶的秃子想要先一步拥有生机的阴谋，鬼知道坐拥地利的莱克斯集团有什么盘算……
在小丑与卢瑟展开隔空骂战时，大都会市牺牲露易斯选项的选票缓缓上升，哥谭市往大都会市投核弹的选票亦在缓缓上升。
在它们对前一选项形成压倒性优势之际，露易斯的心跳变成了一条直线。同时，一枚木亥弹在大都会火暴火乍。
比夏日正午更炽烈的静默强光照射了近两秒，在此之后，是造成气浪的超压与把物体吸回的负压。蘑菇雲点亮了东海岸，几百万人口随之字面意义地蒸发殆尽。
犹如无缝切换一般，另一批病毒感染者在哥谭市出现了。小丑抛出了第三道选择题，抑或说，一句挑唆。
小丑表示，露易斯已死，以邪恶的秃子为首的资本家养着她取血、筛选选民的愿望业已落空，军方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释放药品，解药的绝对稀缺品地位确立了……那么，是先杀出哥谭准备好抢夺一份生存的希望呢，是先弄死别人确保自己在出城的队伍里更靠前一点呢，还是确保自己能继续做个好人呢？
哥谭即刻大乱。
不管解药是否存在，丧尸病毒感染条件究竟为何，大量哥谭人依然涌向了医院，涌向了便利店，涌向了槍械店。小丑帮在其中推波助澜，甚至在暗中向哥谭全城散布毒气。
超级英雄汇聚的好处于此时显露。蝙蝠侠在闪电侠、绿灯侠、神奇女侠的协助下抓到了藏在一艘木亥潜艇里的小丑。
超人阖上女记者的眼睛，将她曾拥有两个心跳的身体托付给赶赴来的神奇女侠照看。
他在蝙蝠侠审问小丑时抵达，径自抓出了小丑的心脏。
随即，超人离开、升空。
整座哥谭的混乱与正在进行的罪恶涌入超人的超级听觉，热视线点亮了这座东海岸的黑暗之城。超人杀死了正在啃噬血肉的丧尸和那些正在被活吃的、救不回来的受害者，杀死了正在散布小丑特制笑气的小丑帮成员，杀死了正在银行扫射的乱民，杀死了正在对妇孺施暴的匪徒……
在死亡与绝对力量带来的恐惧面前，恶行终于暂时停止。
凯恩亦停止了浏览。
他盯着面前用词朴实、着重描述事实而没有展露出任何倾向的新闻报道，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篇报道特别长。但是，单纯的长也就罢了，它的作者还写得很有些身临其境的意味。以至于底下的评论里除开那些对超人行为的争论，还有不少诸如“作者你当时在哪”的调侃与质疑。
凯恩点住网页右边的滚动条，挪到页首。
果不其然，作者处只有一个缩写，C.K。在打开这篇报道时，他看到了它，可并未想去那一层面——
——克拉克·肯特。这名字的首字母缩写，正好是C.K。
这是《星球日报》记者克拉克·肯特的最后一份作品，发表时间在两年前，动乱的起始，人间之神的起始。
从此之后，只有超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原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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