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鲜肉》亰亰酱

5、005

　　光煦的目光从未与徐行交汇，他像一个历经繁华的慈爱长辈一样，淡然的接受后辈们的膜拜，脸上始终带着温暖的笑。
　　只有徐行知道光煦这张伪善的面具下是怎样凶狠的一颗心，他当年像探险家一样一遍遍撩拨光煦的底线，直到他在他面前彻底释放本性，他才惊觉不断摸老虎屁股的行为有多蠢。
　　“嘿，给点反应，煦皇啊！”沈斌兴奋的推搡徐行的肩膀，徐行从震惊中惊醒，与其他选手激动相比，他对光煦的“冷漠”显得格外突兀。
　　在沈斌的催促下徐行不得不站起来，跟所有选手一起鼓掌尖叫，叫的嗓子酸疼，拍的手心发麻。
　　光煦的目光淡淡扫过徐行，微微停留一秒，不为人觉察的一秒，勾魂摄魄的一秒，就这一眼，徐行想起两年前的日日夜夜，想起客厅里后背所承受的重量，顿感五脏六腑火烧火燎，四肢血液抽离涌向小腹，双腿软绵无力，身体晃悠几下险险的向前倒去。
　　没人拉住徐行，大多数人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注意到的也乐于看他出糗，徐行的身体嘭的一声砸在地上，头与地板来了一次近距离接触，眼前立刻五彩斑斓、星光熠熠。
　　“徐行！”常驻的声乐教官黑白键惊叫，与快步上前查看徐行的情况。
　　与大家的紧张相反，光煦只是微笑着，缓步走向被他一个眼神吓到摔倒的怂包。
　　“别围着他，保持空气流通。”工作人员指挥选手让开，大家纷纷退让，光煦从容的走近徐行。
　　“我，我没事。”徐行扑棱扑棱脑袋，甩去混沌感，耳鸣声逐渐消失，眼前逐渐清明，一双黑色的男士短靴出现在视线里，看到鞋帮外侧的线条，徐行不用抬头已经知道短靴的主人是谁。
　　光煦的鞋全部出自国外一家小众品牌，鞋帮外侧有一枚小LOGO，几笔勾勒出舌头的形状，寓意制作的鞋子如同舌头般柔软灵活有弹性。
　　“能起来吗？”光煦的声音传进徐行耳中。
　　徐行摇头，本来是能的，可是他在他身边，他只感觉到腿更软了。
　　“我扶你。”
　　不给徐行拒绝的机会，光煦双手架在徐行腋下，猛的用力把他拎起来，如同扶起摔倒的婴孩一般。
　　“哇啊。”选手中有人发出感叹。
　　徐行不胖，可怎么说也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成年男子，光煦竟然用拎人的方式把他扶起来？！
　　“力气太大了吧！”不住有人发出感叹。
　　嗯，变态力气都大，徐行腹诽光煦。
　　徐行早就领教过光煦超出常人的力量，单手就能桎梏住他，挥巴掌时曾打得他原地转圈，你们的煦皇打人时犹如绿巨人上身！
　　“头晕不晕？”看到徐行额角处的大包光煦嘴边的笑淡了，明明看着他摔倒时有手肘撑地的自卫动作，怎么还能嗑成这样呢？！
　　徐行摇头，不晕的，就是有点懵，光煦的眼睛里有他曾经十分熟悉的情绪，生气、责怪以及心疼……
　　“送医院检查一下吧。”黑白键跟工作人员建议。
　　“好，我去备车。”工作人员起身要走。
　　“不用！”徐行连忙说，“真没事了，我想留下来上课，想听光煦老师的课。”想好好确认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否则光煦怎么可能心疼他这个“叛徒”。
　　光煦感觉袖口一沉，低头一看原来是徐行拉住了他的袖子。
　　徐行爱拉他袖子，有袖扣的拉袖扣，没袖扣就拉他手腕内测的位置，刚才他一急手指就伸过来了，光煦没想到徐行的这个小习惯到如今仍没戒掉，哪怕他们已分开两年。
　　“先去医院，回来给你补课。”徐行轻声说。
　　徐行的小动作安抚了光煦心中的猛兽，他的语气不像对别人那么温柔，却是徐行最熟悉的安抚语调。
　　“好。”退后一步，徐行向光煦九十度鞠躬，如同对待每一位导师一样，敬重的说，“谢谢教官。”

　　从CT检查结果来看徐行的头并无大碍，值班医生给开了一只消肿的外用药就给打发了，回去的路上徐行特意打开药膏闻了闻，被恶心的中药味给呛了一下，赶紧拧上扔到了车门扣手里，这么难闻的药休想染指他帅气的脸！
　　回到拍摄地时已经是后半夜，光煦的课外辅导今天是没希望了，徐行直接去了舞蹈教室，离下次小考的时间又近了一天，他要加班加点练习，绝对不能在光煦面前被淘汰，否则这两年的坚持就成了一个笑话。
　　考试曲目活泼轻松少年感十足，沈斌把最有表现力的PART都给了徐行，挨个动作给他抠了一遍。
　　“只要你按我教的练就有机会留下。”沈斌对徐行说。
　　徐行信沈斌，沈斌有十年的练习生经验，是他们这一批里最优秀的选手，每次评比全优，他说行就一定行，只要自己不失误。
　　想到失误，徐行脚下一顿漏了一拍，懊恼的皱皱眉毛，慌忙赶上节奏。
　　“练习时要专心，否则不能达到预期效果不说，还有可能受伤。”沈斌的话犹在耳侧，“大声唱歌可以帮你集中注意力。”
　　徐行大声跟唱歌曲，强迫自己摒弃所有杂念，例如失误，例如不知为何突然出现的光煦。
　　边跳边唱的方法确实有用，虽然很累，但是徐行终于可以集中精神了，集中到没有发现训练室内所有摄像头的红色指示灯一瞬间都灭了……

　　一遍跳罢，徐行双手撑住膝盖弯着腰大口喘息。
　　“跳的真烂。”
　　突然的声音吓得徐行一个趔趄，光煦正双手插袋笔直站在门边看他，不知道来了多久。
　　设置为单曲循环的音乐再次响起，光煦走到电脑旁按停音乐，偌大的练习室再次安静，只有徐行厚重的喘息声。
　　“沈斌跳舞的方法不适合你，一味模仿只是东施效颦。”光煦看着徐行说。
　　徐行羞愧难堪不敢与光煦对视，自己如此辛苦的练习，在他眼中不过如东施效颦般可笑而已。
　　“徐行同学。”光煦走到徐行面前，沉声说，“这就是你对待教官的态度吗，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教官？！他是来给他补课的？！
　　徐行抬头，光煦离他很近，他甚至可以闻到熟悉的鼻息味，混合香草味电子烟和冷冽烟丝的味道，与两年前经常品尝的味道一样，与两年来日思夜想的味道一样……
　　“吸，吸，吸。”徐行借着喘息用力吸食光煦的鼻息，直到光煦伸手挑开他的头帘。
　　“头怎么样了？”光煦皱眉，徐行额头上的红肿变成紫色的了。
　　徐行肤色白肉皮嫩，床上时总被光煦弄得遍身青紫，自己动手弄出来的痕迹不觉得有什么，唯独每每看到徐行不小心磕碰留下来的伤痕他就很生气，非得在原处留下自己的印记才觉得舒服。
　　“医生说没事。”
　　光煦“嗯”了一声，沉重的声音像是野兽苏醒前的嘶吼，徐行听到这样的声音心说不好，想要逃走已经来不及。
　　光煦一只手猛的探向徐行脑后抓住他的头发，一手钳住他的脸颊，将徐行拽到自己面前，用力啃上他额头的青紫，凶狠样子的仿佛要生吞活剥了他。
　　“啊！”徐行疼啊，大包里的积液随着光煦的牙齿滚动，伤处仿佛连着他的泪腺，被光煦用力啃食时眼泪鼻涕不受控制的流，徐行囔着鼻子一个劲儿的喊疼，“痛痛，痛死了！”

　　门外，一只手从门把手上滑下来，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走廊尽头。

　　“吸，吸！”
　　良久，徐行盘腿坐在地上吸溜着鼻涕，捂着额头，眨巴着通红的眼睛一下下偷瞄着光煦，额头被啃完了，他还要啃哪里吗？
　　光煦用指背擦着嘴角的口水，像一只刚刚进食完毕的公狮般整理自己的仪表。
　　“还好…”徐行低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光煦问他。
　　“还好没涂药膏，否则你就算不会被毒死也会被恶心死。”徐行替光煦庆幸完又忍不住吐槽，“那个药膏真的太臭了。”
　　“……”光煦无语，两年的时光未在徐行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仍如初见般跳脱，倒是真应了自己那句“狗改不了吃屎。”
　　俯视着兔子一般的眼睛、湿漉漉的鼻尖、抖动的粉色唇瓣，光煦喉头滚动，用力压下满心的爱怜，淡淡说，“起来，上课。”
　　“哦。”徐行闷闷的从地上爬起来。

　　徐行以为光煦一定会借教导的机会折磨他，想不到他竟认真教他，徐行疑惑一阵又释然了，光煦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折磨他，压根不屑借教学之名。
　　“专注！”看到徐行目光发散，光煦就知道这小子又晃神了，抬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徐行整个人往前耸了一下，揉揉痛处老实“哦”了一声，他从前被光煦打习惯了，挨一脚跟蚊子叮一下似得并不觉得有什么，习以为常的乖样儿勾的光煦手痒，恨不得拽到怀里好好蹂躏蹂躏。
　　瞟到墙上的挂钟，光煦咳嗽一声收敛心境，快凌晨两点了，他得赶快教完，好让臭小子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