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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半途而败 ...


  •   沈掬泉听到季宁烟的暧昧之语顿时有些恼,看我的眼神有些怒,我被盯得很无辜.

      “喂,明明已经很多天没来过夜了,你在扯什么鬼话?”

      我话刚出口,季宁烟笑容依旧,沈掬泉的眼色更是凶狠。我一囧,才知道又上当了.
      我狠狠的瞪着季宁烟,浑身上下的不舒服。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踱步上前,轻轻撩眼瞥张之远“小十体内的血虫就尽量去除,如果无法,那么再进去一次也无妨,让大师费心了.”

      这句话说的轻飘飘,好像实在是无足轻重的一句,可我却是一愣,这些人是怎么了?那金陵的地宫有多么险恶艰难难道不清楚?怎么说的就跟去后院转一圈那么简单。

      张之远点头,“那请小夫人到床上躺好.”

      我起身往里面走,季宁烟跟了上来,一脸莫名“你穿这样干嘛?”

      我被问的有些尴尬,顺口胡诌“没啥,试试新衣服.”

      我按照张之远的要求坐在床沿微微探出脑袋,然后看见他翻出来不知道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一种植物,晒干的植物,很大片,仔细看来有些像烟叶.

      他把火靠近那植物,慢慢的,干枯的叶子上慢慢氲出褐色,渐慢的整张叶子都跟着烧起来,然后一缕白烟缓缓升起.

      “小夫人,这叫回魂草,味道不大好,您忍着点,记得多往里面吸吸.”

      我正纳闷他的话,只闻到一股非常奇怪的味道,像是有些化学药品的味道,有些酸,更重要的是刺鼻至极,一闻到便有种呛肺的感觉,鼻子酸,眼睛痛,然后痛哭流涕般满脸眼泪鼻涕,我被呛得实在受不了,熏都睁不开眼了.

      “太…太..难受…”谁知到我刚伸手去推那团冒烟的东西,却被沈掬泉按住了胳膊“你忍忍,不忍怎么把那虫子弄出来.”

      我属实是想配合,可那味道实在是太刺激,我已经觉得被熏得要憋死了,只敢往外出吐不敢往里吸.

      “大师,你多烧一些,她现在不往里面吸根本不起作用,要让她吸进去才行。”季宁烟坚定的道.

      我一窘,合着这两个人想把我折磨死不成,这味道哪里是人受的?

      我不敢动,一动肩膀就疼,沈掬泉虽然是避开要害按住我,可一扯就疼,我不能挣扎,只能老实蹶在那被熏得七魂出窍.

      我不停的咳嗽,眼泪,鼻涕,从来就没停过,到最后我觉得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像是中毒一样的感觉,浑身发麻,有节奏的抽紧般的疼痛,从心脏慢慢延缓到四肢,那白烟从鼻腔里伸了进去就像是千只万只的小手,手脚麻利的钻进我的五腹六脏,拉扯着,抓挠着,无处不疼.

      我从身体里面往外的剧烈疼痛,等到疼的极致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昏昏然,只感觉到整个人像站在了阴阳两界的当口.

      然后便有种从身体深处翻出来的翻搅的尖锐,像火山下的不断外涌的熔岩一般,挡都挡不住,一股股的往外撞,我觉得像是把我的胃钻开了大洞,一路上穿过肺和心脏一般。

      我疼到不能自抑,不由得发出深深浅浅的呻吟声,额头上的汗不断往外溢,后背的衣服已经濡湿不堪。

      我几乎是瘫在沈掬泉的怀里,差不多已经耗尽了全身气力.呼吸终于通畅,似乎那些疼痛也变得自然而然,一呼一吸,疼便一起一伏,一伏一近,缓慢的在我身体里移动.

      张之远伸手探我颈间的脉息,抬了头朝沈掬泉道“针拿给我.”

      沈掬泉把我交到季宁烟怀中起身去拿东西,我似乎能感觉到那种一波强似一波的外涌感觉,伴随着疼,像是从胃里泛出的恶心,想吐.

      我倚在季宁烟怀里,看着张之远用类似针灸一样的东西,在一个瓶子里沾满了绿色的液体直奔我的天灵盖刺过来,试了试针,用力往下探。

      接着又是喉咙的部位挨了一针,说实话我并没感觉到明显的疼痛,也许是身体已经经历极度的疼痛了,对于针刺这种小小的疼早已被掩盖了。

      张之远下完针转而对季宁烟道“这针需要三针另外两针需要在小夫人心口窝正中以及背心出各一针,侯爷您看…”

      季宁烟倒是想都没多想,张口道“这个可以”侧头看了看沈掬泉“那就只有请小师傅先出去候着了.”

      沈掬泉想开口说话,顿了会儿,终还是不甘的掉头离开了.

      张之远微微欠身“那请侯爷给小夫人宽衣,草民在外室候着,您好了再唤草民”说完也跟着掉头离开。

      我身体稍得一些安稳的功夫,喘息着看季宁烟,虽然不能算作龇牙咧嘴,但我保证我的眼睛一定比较具有杀伤力.

      治病,可以,脱衣服,不可以.

      季宁烟温润如水般的朝我微笑,我越看越不像是什么好事,张张嘴,竟然没有声音能发的出来,我咳一下,喉咙一阵刺痛.

      “小十,你不是胆子大吗?为了能把血虫驱除,这点小事,你忍了吧.毕竟小命重要.”
      我不甘,季宁烟这厮一定是故意的,那一脸笑意,怎么看也不像是腼腆为难,倒像是狐狸惦记乌鸦嘴里的一块肉那么惬意.

      不过现在的我身软如面条,干张嘴不出声,这当下召唤出如来观音都没用.

      “小十,你放心,我不会多看,这只是给你治病,千万不要多想.”

      季宁烟一边说着一边解我的衣领,我用了挣了挣,他抬头,眼色明明亮亮“对了,翠荷出去办事了,橘红也不在身边,总不能找沈掬泉吧,所以只有本侯亲自动手了.”

      我虚弱的躺在床上,胸腔里的心跳像是敲打着一面巨大的鼓,几欲跳出胸膛。我脸一热,憋得通红,连忙闭了眼,只感觉到自己胸前的手一直不断的移动,外衫,中衣,脱掉只需片刻,我感觉到肩膀一凉,眼看只剩一个肚兜.

      “扑哧”季宁烟竟然笑了出来,我睁眼,蹙眉.

      “把你之前看我时的皮糙肉厚的劲儿拿出来吧,这样一来,咱两个谁也不欠谁,扯平.”

      我狠瞪他一眼,抬起无力的手扯住了他的领子,他探身,覆过来对上我的眼.

      眼对眼,鼻对鼻,口对口,我身子一顿,他亦然也是一顿.

      我们之间流淌着一种模糊而暧昧的空气,那么俊美的一张脸,离得这么近,我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那双眼果然是好看,狭长,里面泠光一片,漾漾生辉,我在他眼中看到自己,清如明镜般透彻,迷离游幻,我也仿佛跟着沉迷在其中一般.

      半晌过去,季宁烟晃过神,匆忙抬身,有些露出痕迹的懊恼“我叫张之远进来,你等等.”说完撩下纱帐急忙的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张之远跟着他进了来,季宁烟钻进帐子正了正我的肚兜,让张之远进了来下针.

      他本是有些犹豫,目不敢斜视,估摸了会功夫,终找准胸口处的地方,隔着肚兜精准的下了针,这针下去是带了力道的,我刚刚有些缓和的疼痛又剧烈起来,肚腹之中像是乱了套,抽紧似得一阵疼似一阵.

      我这一抖吓坏了季宁烟“大师,这针下的可没错?”

      张之远也是额头上一层细汗,点了点头“草民的针是灸针,但是这刺法却不是针灸的穴位,而是为了用特制的药水深入血脉去刺激里面血虫而下的,估计是里面有动静了.”

      “那药水可安全?”

      “侯爷放心,那是蒿草汁液勾兑了些特殊的材料,不会有危险的。”

      季宁烟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按住我的胳膊“你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不知道是针法起了作用,还是药水起了作用,我觉得疼痛感又清晰起来,而且愈发强烈,不由得整个人抖成一团,无法平躺,侧身卷曲像是婴儿在母亲子宫里的形状.

      痛,除了痛还是痛.汗水浸湿衣服,黏腻在我的额头和脸颊处,非常的不舒服.

      “侯爷,还有最后一针,您抱住了小夫人,这针下去,一会儿那虫子可能会出来.”

      季宁烟点头,伸手护住弯曲的身子,露出我光洁的后背.

      又是一刺,不出一会儿,我觉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几欲破茧而出,整个人像是要爆炸,我终是忍不住,痛苦的呻吟出大声.

      季宁烟不敢让我动,紧紧不住我,脸贴在我耳边“在坚持一下,就一下。”

      我已经开始迷迷糊糊了,那声音时远时近,时轻时缓.

      “快把她肩膀的伤口处打开”我听见有人这样说,于是肩膀上的纱布一层层的拆开.

      我缓缓睁眼,见正有东西往我开始愈合的伤口边缘涂抹,鲜红,腥气的很。

      “狗血是所有血液中最腥气的一种,这对引出那血虫有好处,这血虫回从身体的伤口中钻出来,实在钻不出来会从口中吐出。小夫人这伤口刚刚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那虫子出来了.”

      张之远已经顾不得避嫌,扯过我光裸的胳膊大范围的涂抹狗血,腥气散发出来激起我恶心的感觉压抑不住,我又疼又恶心,那光景要多难受就多难受.

      季宁烟显然也很焦急 ,伸手帮我撩了撩黏在脸上的头发,不时盯着我的伤口.

      那种疼痛不断从下往上移动着,有时还会上下游移,我撑着力气扭过去看自己的肩膀,渐慢的,疼到我的心脏处,刀剜穿肺一样,一股凝聚已久的张力突然爆发出来,我再忍不住,一口喷了出去,溅了纱帐和季宁烟一身.

      力气像退了潮的海水不断往下缩回,我有些持不住力,就在这时只听张之远高声道“看,出来了.”

      我感觉到那种在血肉中缓慢穿梭的钝痛感,扯着灼刺又尖锐的一种疼,一直蔓延到我的肩膀.

      我硬着头皮把脸转了过去,果然,那肉色紫红的伤口处慢慢探出一点点如同蚯蚓般的殷红色虫体,头很尖,渐慢的粗下去,已经有拇指那么粗.

      它不断缓慢的往外钻,尖头在空气中不断伸缩,像是在试探.

      大家都默不作声,而我早已是浑身发麻,简直就是噩梦一般。它越钻便露出的越多,伤口便越大,血顺着它的身体和我皮肉相接的地方不断溢出,顺着肩膀往下流.

      伤口不断涨痛,它探出的部分便越多。我竟发现这虫子已经不只几天前的五公分那么长。它的尖头朝我的脸探了过来,我嫌恶,忙扭头.

      “别动。”

      我不敢动,渐慢的感觉到那冰凉凉的潮湿光滑的物体靠了过来,迟缓的移动,左探右摆,然后竟然在我的嘴角下方停了下来.天,这东西再吸我刚刚喷血之后的血滴.

      这时张之远已经做好了准备,我见他拿了一只像是长柄夹子一样的东西,对着那虫子便下了手。

      虫子很快被夹住了,可它不徐不疾的扭动自己的身子,张之远稍稍带了力道往外慢慢抻,红色的身体越发的长,我伤口痛灼感加剧,甚至有种抽离的感觉,我咬住下唇,拼命的忍.

      心想着很快这一切就会结束了,可谁想到意外发生了。刚带出一段距离的虫体竟然突然断裂,而更让我们惊诧的是,断裂的部位竟然是远离牵制的地方。

      突然的断裂让抽离感顿时一松,这一段被钳在手中,另一端便如同松了劲儿的皮筋儿一般,倏然的往回缩,极快的缩回到皮肉之中,根本来不及反应。

      见事已至此也只好收起残局,张之远把我身上的针都撤除了,我披好衣服,倚靠在床边,见那瓷碗中的虫子如蛇一般缠绕成一团.

      “如果按照小夫人当初的描述,草民也有些疑惑了”张之远蹙眉看了看我“小夫人除了咳血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可这见这血虫只是吞血为生,并没有化血肉为食,这可是意料之外的意外.”

      我此时被折腾的半点力气也没,恹恹的望着那东西,才几天光景它竟然可以长到这么长,真是让人不可思议,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我竟然成了宿主,专供它吸血为生.

      “这些一定要烧了,烧了之后请小夫人把虫灰用水服下,可控制血虫在体内的生长速度…”

      他这一说我更是恶心不已,为什么玄术这东西总是让人喝骨灰水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半途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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