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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说出来吓三跳 ...


  •   改造后的风箱共做了六台,借着这个季节里盛行的南向转西南向的风这六台已经足够用了,再加上地宫的范围并不大,这沼气要除并不十分难.

      随行来的十几个人里面有不少当地淘沙倒斗的好手,据我所知的一个精瘦小老头就是挖坑的高手中的高手.

      我在那个世界就知道挖坑的最高深的造诣在于如何打出一个大而深远的盗洞却没有闲余的土翻出地面。

      这绝对是技术活,会的人也不多,而且从不传外人,也不让外人看过程,他一个人带着工具钻了下去待到他再钻上来的时候一口大洞已经挖好,洞壁光滑而结实,让人看得惊奇不已.

      那些土到底去了哪,他不肯说,只是冲我笑笑道“靠着双手吃饭的人总是有些绝活的,不然还咋混下去了?”

      从那以后我再不问这种事,问了别人也绝对不会说,行家里手也都是各精一门的主,想全面发展成为奇葩中的奇葩那需要时间还有不断的磨练.

      就像刘二洞精通的事情太多唯独这挖坑的技巧半分不通,我目睹过一次他挖的坑,那叫一个寒碜,整个就是一个堆坟头的做法,里面掘土外面堆山,连他自己都说“要是让我去挖坑,怕是局子都得给我坐穿了底…”

      我坐在马车的车厢外看着那些人正热火朝天的挖坑心里有点没底,做盗墓贼的都知道,进去墓里只是为了求财,可这财来得有点歪门邪道,挖人家坟坏人家风水这可不是好事.

      所以,盗墓贼都有自己一套所为安抚逝者灵魂的办法,我见过最热闹的竟然是盗墓贼自己在墓道边上表演了一出非正规版的“跳大神儿”嘴里念念叨叨,眼睛半睁半闭,手足舞蹈的好不热闹.

      地底下本来就黑漆漆一片,手电筒别在那人腰间跟着他抽风一样的舞姿一摇一晃,照得他的脸比僵尸还像僵尸,我看到憋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结果那人火了,劈头盖脸的就骂了我一通,然后恭敬的跪在墓门口处又磕又拜,弄了好一顿功夫才肯罢休.

      后来我听刘二洞常常说起这事儿“做盗墓贼就是常在河边走的职业,只要你在河边走就没有不湿鞋的,所以盗墓贼没有不信邪的,进去之后该有的规矩和恭敬态度还是得有,一样都少不得.

      阴宅本就邪门,正是因为它太邪门所以必定是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叫有备无患.

      就跟进工地要带安全帽一样,总得高高兴兴进去,安安全全出去才成.而东西也拿了,还干扰了人家长眠,做那么一套表面功夫也算是给自己积点阴德了,动动胳膊腿啥的,也累不死,权当活络筋骨了…”

      从那之后我每进一墓都有自己跟着刘二洞传承前人又历经自发改造的一套安灵的套路,甭管灵不灵光至少我这几年的土耗子(当地对盗墓贼的称呼)生涯还算是一帆风顺.

      别看这方出来的墓室并不大然而深度可不浅,小半天的功夫几个人也就差挖了几米深,土质虽然有沼气腐朽的臭味但是还淡的很,说明这离墓室还有一段距离.

      眼看天黑了我决定明天一早再继续挖.这一宿我没打算在人家脑袋顶上过夜,我跟着任步行他们返回距墓址最近的而一个县城在一家客栈里安顿下来.

      胡乱塞了几口饭,我让客栈的跑堂的丫头给我烧水洗澡,这一向是我的习惯,只要是从墓地里回来不管有没有钻坑我都必须回来沐浴.

      因为是远郊的小县城所以一到夜里周遭就静的有些瘆人,我坐在大大的木桶之中闭目养神,眼前又是白天里那个盗洞前的一番心惊肉跳的遭遇.感觉后背一冷,我往水下缩了缩,屏住气把大半张脸浸在水中,只留一双眼.

      疼,不知道为啥,我那只左手手腕疼的厉害,从里往外的疼,有些刺痛,像指甲抠进了皮肉之中的感觉.

      我无意的一撩手,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处,周身的似乎并不是在温热的洗澡水而是一盆万年冰雪.我一急猛地倒抽气,却忘记了自己的鼻子还浸在水中,于是水呛进鼻腔,一种酸疼感充斥鼻咽部,我开始大力的咳,眼泪鼻涕齐齐上阵.

      眼睛被泪水洇的模糊一片,可我仍旧清晰的看得见自己左手腕上那个隐约可见的紫色手印触目惊心的存在着.

      那应该是一只修长而细致的手,手指很长,手印的方向表明着当时我的这个左手手腕正是被那只无形的手用力拉扯过…

      距下午撞邪的那次遭遇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这手印我还是才发现,而之前也并不觉得疼,只是才发觉疼痛的.

      我定了定神把左手往眼睛前挪了挪,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只是货真价实的手印,泛紫色,紫的还有光泽,看起来更是诡异不已.

      难道说今天赖张跟我说的遇煞就是指这个?我的心里装了二十五只热锅上的兔子百抓挠心的乱跳,我没下到墓底去,也没有接近任何墓室里的东西,无论如何这都不可能是尸毒之类的玩意,可如果不是,这手印又是谁的?又怎么会凭空出现这么个紫手印呢?

      我想到这再也没心思泡澡赶紧搽干身子和头发准备去赖张那里问个清楚,如果要是真有个啥粽子之类的,我还是溜之大吉吧,生命只有一次,且行且珍惜啊,虽然说老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但不代表它会继续给我第三次机会,我得见好就收…

      因为古代女子的头发都很长,梳理起来非常困难,我索性披在身后让风自然把它吹干,只着了白色的里衣罩了件白袍子就推门出去了.

      外面月色还不错,到了晚上这靠山的小城镇里有种草香的味道浸在空气当中,风略为凉了些,吹在身上舒服不少.

      我从院子的南面往北面走,穿过一道廊子,只听见前院的灯光处似乎有说话声,声音不大,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以后可别去后山了,前些日子听上山采药的老黄说,就是那个金陵的后山有鬼火啊,蓝荧荧的一团一团要多吓人就多吓人…”

      “是啊,后山阴气一直很重,不然那些树木怎么都死了,里面那个人的怨灵怕是被困在里面出不去超脱不了了啊…”

      两个年纪不小的老妇人坐在小矮凳上,靠着门口借里面微弱的油灯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手里还剥着豆子.我顿住脚步,站在原处听.

      “要不怎么说这聚宝屯留不住男人呢,本来是个好地方,就是埋了这么个人在里面扰了这风水轮转,男人往外出,女人往外嫁,再过几年啊这屯子怕是要空了…”

      “可不是嘛,就连那个刘大仙也走了,他不是说了吗,这聚宝屯本来是个聚风汇气的好地方,只是龙穴之处埋了错的人,这风水一破,全盘皆非啊,什么风水宝地也要变成穷山恶水了…唉…”

      我正好奇着那事,其中一个婆婆突然抬头朝我望过来,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差点扭捏成一团,嘴张了半天一个音也没发出来..

      “婆婆我是人不是鬼…”我从阴影里走出来,走到她们身边蹲下.

      那婆婆半口气卡的她脸色涨紫,缓了半天才气急败坏的问我“那这丫头大半夜不睡觉披头散发的一身白衣服出来溜达啥,刚刚站在那里活像个吊死鬼,我这条老命差点就交待你手里了…”

      另一个婆婆笑的不拢嘴“张婆子,你没看见你那老脸,瞠目龇牙的好不滑稽…”

      被唤作张婆子的老妇人皱眉严肃道“六婆子,你还笑,这县城里面本来就不太平,叫个带活气的就害怕,半夜里大家上你连条狗都找不到,这死丫头刚刚站在那连点动静也没有,咋不吓人…”

      我蹲在她们中间“婆婆,我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刚听你们说那山上的事,我可好奇了你们也给我讲讲呗…我听着,顺便也帮你们剥豆子,剥完了你们好早点去休息…”

      “你不害怕啊,一个姑娘家家的,听这些玩意做啥,出门在外听这些怪事能舒服吗…”六婆子边剥豆子边问.

      “婆婆,那陵园里面的人到底是谁啊?我听你们说风水破了,只往外出人不见你进来是啥意思”我不答反问.

      “那金陵里面据说是葬了前朝的一个皇帝,一个短命的皇帝…”张婆子头不抬,手指利落快速的一捏,一掰,一撸,豆子噼里啪啦的掉进簸箕里面“听说是前朝最后一代皇帝,从头到尾也只坐过三年皇位的皇帝…”

      我点点头“如果是皇帝的陵园的话也太小了,为啥不跟着进自己皇家陵园呢?自己孤家寡人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躺在这连个妻妾的墓都不曾有过…”

      说到这六婆子突然抬了眼“丫头是外地人吧,这聚宝屯的传说你肯定没听过..”

      我狠狠点头“今儿才来,婆婆知道些啥快给我讲讲…”

      “聚宝屯的叫法是从古至今的传下来的,不过据说这后山修了前朝皇帝的墓之后就换了个名,外地人也喜欢叫这里孤山岗.

      就是因为这里只有这位亡国的皇帝一个人埋在这儿,传说他生前没有任何妾室,只有一个女人陪在他身边过,两人是情深意重,爱不能分.

      可到最后也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皇帝把自己的国家都给丢了,他死后满朝的文武大臣没有一个同意把这个皇帝迁进皇家陵墓,而是把他孤零零的丢在这边,前朝的皇家陵墓要在更南一边的地方,那里有十几代皇帝和后妃的墓一起…”

      “皇帝死了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呢?那女人哪里去了?”我问.

      “谁知到啊,我听我的奶奶给我讲的说是那女人是山里的狐狸成了精,吸走皇帝的精魄和元气迷惑皇帝 的神智,然后找山洞里修炼成仙去了…她哪里还管得着这个皇帝埋在哪啊,她可无所谓…”

      这就是所谓的野史,一马车的话只能浓缩成几句有迹可循的线索,其它的话已经远离故事主题早已面目全非了.

      人们口口相传,一句变两句,两句成四句,等到几百年过后当年的一句话也早已可编撰成册了.

      看来,这个听起来还挺惨烈的爱情故事还需要在本朝的一些典籍中寻找到一些货真价实的线索.

      我叹了叹气准备起身去找赖张,那六婆子又开了口“那女人长的实在是漂亮啊,一头乌黑的长发从不梳起,而是随意的披散下来,一张瓜子小脸眼睛大大的跟含了一汪水似的,樱唇小口的,那叫一个媚啊.

      最爱穿一身宽大的白色袍子,看起来就跟天上下凡来的仙女儿一样,喜欢带着一只白玉镯子不知道为啥总能听见轻脆的指甲扣镯子的声音…

      就跟你这一身打扮似得…要不是如此,我刚刚也不会被吓到差点尿了裤子…”

      听到这我准备直起的身子又蜷了下来“婆婆怎么知道这么详细,你们肯定没见过那个女子吧,怎么连长相和穿戴都知道的这么详细?”

      “这都是很多代以前流传下来的,那时候有人见过那皇帝带着她一起在聚宝屯这边踏青,于是就有人做了诗词纪念,后来又被改成了儿歌,这里的人世世代代传唱…”

      “儿歌?”我顿时来了精神,要知道最具有地方特色的东西就越是有历史来由,眼下这儿歌也能给我点线索也说不定.

      “聚宝屯儿,囤地宝儿,来了个皇帝不招摇,放着江山不想要,看见了美女不走道,美人巧,美人妙,美人一笑江山掉,身着白袍绕啊绕,送君黄泉万古嘲…”

      老人口中幽幽而道的儿歌缓缓如水般流淌进我的内心,伴着那盏晕黄而微弱的灯光让我顿时有了些许温暖的感觉.

      “嘿嘿,听起来还不赖…”

      张婆子也跟着笑起来,一张沧桑的脸笑容堆在眼角“可惜喽,可惜两人生在帝王之家了…”

      “原来你在这儿啊…”我扭头,一愣,只见季宁烟一身绛紫色的锦袍得体,白玉束冠,正神采奕奕的朝我走过来,那张脸笑的悠然自得,配得那撒一地的薄薄月辉真是相得益彰…

      “我去你房里时候只看见澡盆人却不见了,原来你在这儿啊…”

      一见到季宁烟,我身边的两个老婆子顿时来了精神扯住我胳膊“你家男人?生得可真是俊俏,细皮嫩肉的,多大岁数了?娶了几房媳妇了?”

      我只觉得眼角抽动不已,稍有些泛滥的温存感瞬间被季宁烟的到来冲刷的一干二净,不等我张嘴季宁烟伸手扯我胳膊“我要带我家娘子回房去了,婆婆们继续忙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我被他牵着走了几步,看左右没人,把自己的胳膊从季宁烟手里抽了出来“这又不是侯爷府,还演给谁看啊?荒山野岭的谁知到谁啊,难道侯爷是爱上演戏了,一天不演心不舒服啊?”

      季宁烟笑的怡然,顺手撩起我的头发放在手中把玩“我大半夜辛苦的骑马赶来,你怎么是这等反应.

      头发不梳,衣服不好好穿,怎么看都像是刚从树上下来的吊死鬼,有伤大雅…”

      我不客气的把自己的头发从他手里扯过来理理顺,侧眼看他“难不成侯爷是怕我尿道里跑了不成?亲自莅临监督?”

      他不以为然的嘿嘿一笑“你嘴里的话总没有好听的,我本是来看看你的,于情于理我这个做夫君的也该来看看上坟一日至今未归的娘子啊,你说是不是…”

      我无力跟他争执,有气无力的边走边答“是,您说的都是,不是也是.您现在也看完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不然的话,永暨府的房顶要给掀个大洞了…”

      “今天的事情可还都算顺利?”季宁烟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后,语气淡淡的问.

      “对了,既然你问到这个事我还有件事要跟你交待一下”我扭头“到我房间里去细说…”

      季宁烟点头,跟着我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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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说出来吓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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