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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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方文静盯着章知意今天发的照片看，目不转睛。
手机发出的光惨白，照在她平静的脸上。
她想到什么，翻出之前保存的那张章知意少年时候的照片。
照片拍摄于七年前，角落有2016.1.1印记。
照片里的少年个子已经很高了，穿着长款黑色及膝羽绒，拉链敞开，露出里面白色的连帽卫衣。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有一张干净的满是桀骜的脸，眉眼漂亮，不耐地看向镜头，眼睛却有些红，好像哭过。
方文静总觉得，似曾相识。
她脑子里闪过什么，但记忆中那段求学的日子太过忙碌，忙着兼职、学习，每天都很累。
脑子里形形色色的人来去，就算见过，也想不起来了。
莫斯科那么大。而且，2016年，她已经回国了。
她失笑，丢开手机，闭上了眼睛。
梦里一片混乱。
好像梦到了大学的场景。
醒来后，若有所失，什么也记不清。
外面天阴沉沉的。
她今天将头发梳顺了，在脑后绑了个干净利落的低马尾。
穿白色桑蚕丝衬衫，莫兰迪绿鱼尾包臀裙，米色细高跟鞋。
她看了眼镜子里的脸。
柔静、温和的一张脸，画着淡妆，很平静。
她推开门。
“咔擦——”
对面的门同时打开。
章知意手机夹在耳边，笑容讽刺，他难得穿着白衬衣，西裤，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单手系领带，声音带着痞劲儿，懒洋洋道：“我这张帅脸站旁边，谁还看得见新郎，怕你自惭形秽，不去。”
方文静跟那双半耷着的漆黑眸子对上。
她愣了一下，捏紧钥匙，自然疏离地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也不打扰他讲电话。
章知意一顿，一句骂人的话到了嘴边，愣是收了回去，不顾那边叽里呱啦还在讲，干脆利落挂断了。
方文静转身锁门。
“去上班？”
方文静：“嗯。”
“我顺路，要不要坐顺风车？”
之前在警局询问时，她的基本信息都交待了。
方文静捏着钥匙，抬头看着他，道：“我今天在桐城大酒店，不去公司。”
章知意挑眉，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笑，拉长了声音：“巧了，我也去桐城大酒店。”
方文静眼睛微微睁大。
他挥了挥手机，嘴角压了压，道：“没办法，发小结婚，不得不去。”
坐到车上的时候，方文静有些懊悔，怎么没有坚定拒绝。
车半天不动。
她不由侧头，章知意正看着她。
“怎么——”
“安全带。”
方文静尴尬，立即扭头去拉。
安全带没调，她快速地调整长度。
刚拽过来，一只修长的手帮她拽了下，“咔”一声，扣上了。
方文静的视线不受控制在他手指上顿了下。
她闻到一股剃须水的干净的味道。
“谢谢。”她点头，看向正前方。
左半边身体有些僵硬。
章知意甩了两把方向盘，方文静因惯性往前倾了一下。
“桐城大酒店今天有政府招待会，你是参会人员？”章知意看了眼侧视镜，车稳稳当当开出了地下车库。
外头光线不亮，暗沉沉的。
方文静道：“嗯。”
她的视线在垃圾桶旁边的老人身上顿了一下。
章知意扫了一眼。
“你来桐城几年？”
方文静：“五年。”
“这样。”章知意看着拥堵的车流，心想着五年。他捏紧方向盘。
“章警官是哪一年毕业的？”方文静努力找着话题。
“19年。你呢？”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抿唇：“16年。”
旁边车道有辆车蓄势待发，跃跃欲试地想要别进中间车道。
前面几辆车以干脆利落的态度表示“滚”。
那辆车犹豫不决，碰了一鼻子灰，一看就是新手。
章知意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放在方向盘上，让了一下。
他懒洋洋地等着，后面传来一阵喇叭催促。
车里的年轻小伙激动得脸色涨红：“谢了兄弟！”
章知意笑了一声。
方文静看他。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衬衫领带也压不住骨子里的不羁。
薄唇勾起，浑身说不出的性感。
“你——”方文静刚开口，章知意视线扫来，“我为什么当警察？”
方文静错愕。
他哼笑：“看你表情就知道想问什么。”
有股得意劲儿。
方文静忍不住也笑了一下。
“你们工作忙？”他问。
方文静摇摇头：“不忙。”
目前的工作，普通，平凡，有时候有些令人烦恼的小问题，但很适合她。
很简单，很平静。
“压力大？”他又问。
方文静摇头：“不大。”
章知意突然回答她的问题：“当警察不好？”
方文静愣了下，道：“很适合你。很好。”
“不喜欢你的工作？”章知意盯着前方，眉眼沉静。
“以前不喜欢，现在挺喜欢的。”
“这样。”他又让了辆车屁股后面贴着新手上路的，漫不经心道，“警察也是一种工作。我小时候比较中二，一心想当救世英雄。当警察属于是专业对口。”
方文静忍不住笑了一声。
章知意也笑了。
桐城早高峰交通状况极其糟糕，一路上抱怨、骂声不断，甚至有当场隔着窗户对骂起来的。
章知意从各种骂骂咧咧的声音中穿过，气定神闲，不受丝毫影响。
他身上，有很多方文静羡慕的东西。
洒脱，自在，我行我素。
这些年，方文静很多次察觉有男生想要靠近，但都被她不着痕迹地疏远。
这个时代，大家都心照不宣，感觉她在躲避，自然不会再浪费感情。
有时候，她的心想要靠近，行为上却会更加疏远。
学生时代的烙印太深，喜欢一个人对她来说，是老师让她当着全校人的面念忏悔稿，是老师打肿的掌心，是父母当着所有人的面，扇她一巴掌，骂她不好好学习。
很多时候，她对这个世界充满迷茫。
他们在很多年不让她长大，却又在一瞬间，要她长大。
“到了。”章知意伸手在她眼前，“想什么？半天不吭声。”
“谢谢章警官。”方文静手忙脚乱解安全带，提着自己的包下车。
这辆车底座很高，她穿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比划了一下。
“等下。”
方文静回头，章知意长腿一迈，大步走到副驾这边。
他伸出手：“小心点。”
方文静捏紧了小包，看他一眼，犹豫着将手放到他宽大的掌心。
“谢谢。”
很温暖的一双手。
她的手总是凉凉的。
章知意握着那只手，用了十分的力气，落下去，却只有一分。
他眉眼沉静了几分。
“谢谢章警官。”方文静等他轻松地将车倒进一个犄角旮旯，跟他一起走进酒店。
她今天这身衣服，身体曲线尽显。
路上好些人若有似无地看过来。
章知意扫过去。
桐城大酒店是本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大堂金碧辉煌。
商务厅小刘是个短发齐刘海的圆脸女生，大名刘圆圆。
她是吴处的得力手下，很能干。
今天的宴会就是吴处主持的。
远远的，刘圆圆看见方文静跟一个高大帅气的青年一起走来，惹得路人回眸。
说实话，男帅女美，气质矛盾又融合，非常般配。
她一见到方文静，就露出笑脸：“好姐姐你可算来了，今天你可是关键人物，就等你呢。”
她看向章知意，眨了眨眼睛：“这位是——”
“一个朋友，参加婚礼的。”方文静微笑。
章知意视线在刘圆圆工作证上一扫，看了方文静一眼，点头：“那行，走之前说声，顺路把你载回去。”
方文静拒绝的话还没出口，他已经双手插兜，大步走了。
背影洒脱。
刘圆圆碰了碰她肩膀：“有情况这是？”
方文静抿唇：“别胡说。”
她这副表情，显然就是不可能，怕影响别人名声，不想传出绯闻。
刘圆圆很熟悉她这种防备一切流言的紧张感。
她心领神会：“知道啦！那你要介绍我认识！好帅！”
“而且他身姿挺拔，步伐稳健，腹肌隔着衬衣都能看见，手上那块表价值不菲，绝对是优质股，能让我妈满意！”
方文静抿唇。
刘圆圆是本地独生女，中产家庭，本人从英国留学回来，研究生学历，今年二十五，家里已经安排了一波又一波的相亲。
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性格非常好。
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
她接过她怀里的一摞资料，打量了一眼，全是她翻译的。
“再说，正事要紧，走吧。”
另一边，章知意躲在休息室打电话。
“那行，姑妈，说定了，我待会跟你一起进去。”
礼堂里宾客满座，新郎推开休息室门，着急上火：“知意，还不来，磨磨唧唧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滚蛋！”章知意双手插兜，嘴角扬起，狂妄得不行，“都说了怕影响大家欣赏新郎，压了你的风头，我就不去了。”
“不是，什么意思你人都来了——”
“等你五婚再请我吧。”他丢下一句，扯着领带大步走了。
“不是你有病啊！”
章知意嗤笑一声，没有回头，冲他比了个中指。
新郎气得踹了一脚椅子。
方文静和刘圆圆站在吴处身后，各国宾客一个一个到来，她翻译寒暄，安排入座。
她一直联络的铁路公司相关负责人都到了。
邮件里他们聊得很愉快，见面都很热情。
方文静在一旁，亭亭玉立，脸上笑容不断。
她气质出众，翻译能力一流，双方都很满意。
吴处更是高兴得红光满面。
方文静送土库曼斯坦铁路公司总经理入座后，视线向门口一瞥，突然顿住。
一位穿着香奶奶套装的中年女性笑着走来，气质卓绝。
她的身后，高大的青年衬衫西装，头发打理过了，一张脸棱角分明，宽肩窄腰，帅气性感，像是T台上走来的模特，吸引众多女性视线。
刘圆圆倒吸一口冷气。
方文静嗓子紧了紧，顾不上出神。
所有宾客都已到齐，宴会准时开始。
她坐到吴处下首，中亚公司代表这边。
宴会厅不大，长桌，面对面。
方文静的对面，正好是那位女企业家。
她需要实时翻译，没有心思关注其他。
吴处开始讲话。
她向坐在旁边的几位翻译。
翻译的时候，她口齿伶俐，白皙的脸很冷静，非常专业。
章知意视线落在她身上。
宴会厅灯光明亮，所有的光都照着她。
所有的语言，经由她转述。
所有人，都看着她。
方文静瞥见哈萨克铁路公司的老总正在困难地使用勺子，她用俄语问：“需要给您叉子吗？”
这是主办方考虑不周。
当即，几人都点头。显然餐具使用费力。
吴处立即赔礼：“抱歉，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气氛一时欢乐起来，生疏打破，大家哈哈大笑，说起风俗不同的话题。
这本就是一场欢迎小宴会，气氛融洽，其乐融融，各方都很高兴。
散会后，送走宾客，吴处给她竖大拇指：“小方，你今天帮了大忙了。”
方文静笑：“应该的。”
“让小刘安排车送你回去吧，很晚了。”
“谢谢吴处，我打车就行。”
宴会敬酒必不可免，她也喝了几杯，脸色有些红。
她提着包，走出酒店，向路边走去，准备打车回家。
夜色幽深，空气潮湿，酝酿着雨意。
酒店到马路间有条铺着鹅暖石的小路。
蓦地，她踩到一块石子，脚崴了一下。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在一个宽阔炙热的怀抱中。
她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