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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二十一章 波涛暗诡2 ...

  •   “外面站久了会沾上冷气,对你身体复原不利。”
      “王爷,请入亭赏夜。”帷幔掀开一角,露出抹娉婷身影,是落云。
      徐子煦思忖着既然有第三人在场,想必那人也不会有太离谱的举动才是,便提脚缓步走了过去。
      亭子里早已燃上了火炉,四角都焚了安神怡情的熏香。
      落云捧着两件大氅,抖开一件替楚翼披上,楚翼却接过另一件替徐子煦披好。
      又是似曾相识的情景,徐子煦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去石桌边坐了。
      虽是冬夜,可临着温泉,又有暖炉,再披上厚厚的大氅,竟一丝也不觉冷意。
      落云将亭子外层较厚的纱幔全部放下,又为他们奉上热茶果点和温酒,就后退一步随侍。
      “下去吧。”楚翼淡淡说了句。
      徐子煦刚要拿茶杯的手一顿,抬眼道:“你让她走了,我可伺候不了你。”
      “我有手有脚,何必人伺候?”楚翼一挑眉。
      “那我手不方便,总不能劳你大驾——”
      “哦,这不用担心,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这……你身份尊贵,怎可——”
      “嗯?”楚翼为他的反常而再度挑眉,心思一转,微微邪笑,“何况我又不是没为你服侍过……”
      这话里刻意暗昧的语气,让徐子煦脑海里闪过些不堪的画面,脸色一阵青白交错。
      他正阴晴不定着,楚翼却恍悟一笑,看了看旁边水汽袅娜的温泉,回头凑过去暧昧低语:“莫不成——是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徐子煦被一语道破心思,而落云正在边上看着,不免微微尴尬,白皙的脖子梗着,微微泛了红,身体不自在地往后仰了仰,躲避对方过分的贴近。
      “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楚翼又靠近一分,在他耳际呢喃软语,下唇刻意仿若不经意地擦过形状漂亮的耳垂,似情人间的厮磨。
      “没有!你多心了!”徐子煦脸一红,又一青,身体不自觉再往后仰去。
      “嚄?是我多心还是你……”压抑什么似的磁性嗓音低沉又性感,不断骚扰着对方的耳膜,却故意停留在这边,未尽的尾音无法不令人耐人寻味。
      徐子煦不知怎地就微感羞耻,若他真没那意思,自己这般就未免显得小人之心,甚至太可笑……
      他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就此僵在了这里。
      楚翼忍着笑,对着这般美味不下手,虽然有些可惜,但若再逼近过去,只怕这人不是羞怒地暴跳起来,就是再度后仰而一不当心折了自个的腰……
      心中暗暗叹声气,半是疼惜半是无奈地,终究自觉退坐了回去,举止依旧优雅,轻轻一笑,道:“那就留下吧。”端起酒杯欲饮,眼角不动声色瞄了瞄对方,见他似乎微松一口气的模样,嘴角不由一勾,却被酒杯挡了去。
      哎,徐子煦啊徐子煦,若我真要对你做什么,也不急在一时啊!何况你又是伤患,我又不是禽兽……何必一直戒备得什么似的呢?刚才就说不会做什么了,竟然不相信我……
      他却完全不反省自己的行为举止,有多么惹人遐想,对方吃了那么多次亏,不戒备才怪了。
      徐子煦虽然如愿以偿,心中却好似被不轻不重挠了一把,尤其那一笑,弄得心里痛不痛痒不痒,微微气闷。
      楚翼放下酒杯,抬眸看着眼前静静喝茶似乎在掩饰什么的人,突然正色道:“徐子煦,你是我重要的人,也是我敬重的人。我不会勉强你任何事。”
      徐子煦微微一愣,抬头看过去,对方眼底呈现出的是无比的认真。
      这——是说会尊重他,所以不必担心会对他再有不合的举止么?
      他动了动唇,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再去喝茶以掩饰尴尬。
      “虽然,我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你了,也的确很想对你出手,想得——”
      楚翼一句话未完,就见徐子煦瞬时猛咳不止,憋红了一张脸,狼狈不堪,竟是猝不及防下听到这句惊心动魄的坦白,含在口里的茶水下咽时一岔,呛到了气管。
      “你——没事吧?”楚翼一愣,顿住了未完的话,担心地起身就要为他顺气。
      “你!咳咳咳!你——”徐子煦一惊,又是你又是咳的忙也站起来后退一步,继续保持安全距离,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楚翼伸出去的手就僵在了半空,看那人依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脸酡红,连眼睛都湿润了,显得愈发清澈乌黑,竟莫名得撩人,心里就痒痒的,嘴里却说:“诶!我真不会勉强你……”附带一脸受伤。
      落云刚才还辛苦忍笑着,见状连忙上前替猛咳的人拍背。
      徐子煦好一会才顺过气来,渐渐终于消停了,瞪着那男人。
      “抱歉。我没料到你反应这么大……”
      徐子煦又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难道听到这种话,反应还可以淡定自若么?
      以前虽然有过□□接触,但那是源于一股雄性与生俱来的征服感,无关其他,因为清楚这点,所以愤怒,也只是愤怒而已;这次却毫无预兆地说什么喜欢?喜欢……
      还如此理所当然的口吻……
      这人又在玩什么把戏了?
      他深呼吸几次,将心中一丝丝莫名的慌乱强压下去,力持镇定:“想不到六殿下的幽默,真是越来越——别开生面了……”
      “幽默?”楚翼重复,微微皱了皱眉。
      亭内气氛渐生诡异,听得亭外脚步声起,见内侍匆匆跑来,隔着帷幔对亭子里的人战战兢兢道:“奴才叩见六殿下千岁!王再度宣殿下即刻入宫……”
      “嗯?不是让你回说本殿身体不适么?”楚翼不紧不慢地回座,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淡然高贵,只是这一声隐含威严的“嗯”,却令亭外的人腿脚似乎微微一软。
      “这……启禀殿下,王说身体不适也要去……还派了御医来,就在外面候着……”小心翼翼地。
      “那就回本殿被禁足一个月不得出府,现一月期限还未到。”
      “王说若殿下提到此点,就说进宫请安不算在内……”
      “怎可不算?先有禁足之令,进宫也是出府,如此一开先例,往后如何做到金口玉言,更如何立信?作为一国之君,怎可信口雌黄、出尔反尔,岂不有辱圣明?一旦英明不在,便离昏庸无道不远,岂非国将不国?”
      “殿下……”侍从哭丧着脸。
      “你就这么回复便是。”
      “奴才若这么回复,这脑袋可就要搬家了呀!”腰弯得几乎与地面齐平,一双腿抖啊抖的。
      “喔?”楚翼抿了口酒,“你不这么回复,现在脑袋就要搬家。”神色依然淡淡的。
      “殿……殿下!”那侍从脸色瞬间灰败,腿一软再也站不住,诚惶诚恐就跪了下去。
      “何必为难他?”徐子煦淡淡开口。
      楚翼看了他一眼,垂首再浅酌一口,眼眸微合,道:“就这么回。若他要你人头,就说本殿见你老实,要讨了来到府中伺候,便可性命无虞了。去吧!”
      “这……奴……奴才遵命……谢殿下恩典。”内侍一犹豫,终是退了去,那一副屁股尿流连滚带爬的模样,显是受惊不小。
      “为何要忤逆他?”徐子煦等人走了才淡声问。
      楚翼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我们历来便不合。”
      徐子煦注意到他那一眼,不知为何心中就一突,再听得他如此淡然的回答,那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反而越发强烈。
      楚翼径自从石桌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打了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好:“陪我下盘棋,如何?”
      棋是上好的水晶材质,在夜明珠和烛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芒;下棋者是棋艺精湛,不分伯仲的好手。倒也相得益彰。
      一局即开,双方各自精心布局,步步为营,割据一方,逐渐蚕食。
      棋盘上的厮杀可以用步步惊心、惨绝人寰来形容,执棋的两人却神色从容自若,波纹不兴,在对方毫不留情的逼杀下一派悠然,又在这份不动声色的沉静中逼杀回去。
      徐子煦执子的手因伤势原因时而会轻轻颤抖,但这也是锻炼的好方法,楚翼也一直很有耐心,等他慢慢将棋子准确地放到想要的位置上。
      一局下来,竟成平局,两人看着棋盘上双方平分秋色的稀稀落落几颗子儿,略为沉吟。
      两败俱伤么……
      心中不约而同浮现这抹认识,不由抬眸,目光交汇间,似乎领会了什么,微微相视而笑,犀利的眼底不无掩饰对对方的由衷佩服。
      未曾多言,转而再开第二局,这局却不似适才那般激烈厮杀,毫无余地,反而透出一股中庸圆滑之意,不步步紧逼,也不赶尽杀绝,反以宽容为本,进退间皆留余地,却又坚守自己领地,不容侵犯分毫。
      气氛似紧张似闲适。
      落云轻轻为两人再添了热茶,认真看他们一来一往,表情随棋局的跌宕起伏而变化不定。
      此番月光皎洁,暗香浮动,花影重重,这景致确是美;再不时喝上一杯热茶或温酒,闲情逸致般地对弈,外人看来,竟有闲云野鹤的惬意。
      此情此景,难免令人放松。
      但他们两人形似放松,心神却片刻不松。
      “既然杜规是大王子的人,那么你看与无夜教勾结的是不是也是他?”徐子煦不徐不缓落下一子,与自己先前的布局连成一气,顿时形成绝佳防御之势。
      “当时也只是根据上官挺的怀疑而抓了他,后来只交待出了大王兄,对无夜教的事全无知情,看样子也不像作假。”楚翼不动声色也落下一子,形成分庭抗礼之姿。
      “三王子为人谦逊稳重,却不失精明,治理朝务自有一番手段,你看如何?”
      “记得三王兄儿时好胜心强,后来却慢慢变得淡泊起来。世人眼中的评语是:温文尔雅,平易近人。但不可否认其实力不弱,若为对手,不可小看。”
      “听说五王子以前和二王子关系最好?”
      “不错,他们两人以前经常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但自从二王兄八年前的一出四角悲剧,更因同性恋人之死而一夜疯狂痴傻后,五王兄便疏远了他,虽然仍偶有去看望,但感情毕竟淡了。五王兄和父王一样,无法谅解他为了一个男宠而癫狂,对他失了望。”
      “五王子给人的印象做事光明磊落,心思不若三王子细腻,似乎至今也未曾表现出任何野心,天沛王也对他忽略多于冀望,他看似也不在意。”
      “二王兄若不曾出事,现在恐怕是储君人选之一。”
      “八王子虽尚且年幼,才学却是一流……”
      “黎儿么……他不会。”
      徐子煦瞧了瞧他,看来传闻果然不假,楚翼对这个幺弟,不止疼爱有加,更信任有加,想必也保护有加。他略作停顿,方继续:“若为韬光养晦,何种方法最为完美?”
      楚翼笑笑,未作回答,轻轻又落下一子,毫不客气地封住了对方预留的出路。
      徐子煦神色淡然,只微微笑了笑,也不恼,转而另辟天地,同样不给对方得寸进尺的机会。
      两人礼尚往来,一边继续波纹不兴地交谈,镇定自若,面容温雅谦和,似乎只是聊家常,说出的话却句句精辟,对现今的局势作了全方面的概括,包括各方台面上的势力和动向等。
      未谈出结果,寒邪便前来,楚翼视线状似不经意瞟过一脸淡定自若的徐子煦,便起身随寒邪离开。
      徐子煦低头看看残局。
      依然未定胜负。
      “王爷,起风了,请回屋里歇息吧。”

      夜无眠R
      2010年5月1日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二十一章 波涛暗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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