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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十六章 埋下隐患(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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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上火把映照出来人一袭紧身黑衣,身形却曼妙多姿,步态轻盈无比。
入得牢内深处,另外关押审讯的三名重犯或席地而睡或倚墙而坐着,发觉动静后睁眼看去,眼帘里落入了那娇小的黑色身影。
“你是何人?”云非起身开口。
那黑衣蒙面人并不答话,却伸出了手掌,赫然可见那凝脂般的手心中躺着三条蠕动着的血红色小虫,掌心突地一翻,红点一闪朝那三人而去。
云非身旁的汉子一见情形不对,上前想护住云非,可疾射而出的三条小虫却忽然消失了踪影,紧接着三人猝然倒地,了无知觉,黑衣人见状似冷哼了声,又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出了地牢。
而这时,府邸主楼后院中,上官挺怀里搂着夫人,轻声道:“明日此时大概一切都会结束了……”
这简单的一句话语已然隐隐透出了丝不详的意味。
“……你会怪我么?”
那温婉少妇身体微微一僵,复又放松了,双手搂住了他腰身,深深埋在了夫君怀中,轻柔细语:“城主,就做城主想做的吧,不管发生什么,妾身永远都不怨亦无悔……”
上官挺不由为那语气里隐含的压抑和真挚而动容,茵茵玲珑心思,想必也多少明白现下的情形,对他所做的决定,只怕也心中已然有数……
如若他不是一城之主,如若他们相遇在平凡民间,兴许一切就都不一样,可此时,他只能喑哑低语:“无论如何,我亦不悔……”
花茵心神微微一动,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软了身子靠在他臂弯里,聆听彼此心跳。
两人在这冬夜里静静相偎,久久无言。
火盆里偶有传出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时不时几点火星子窜出炉顶,转瞬又消灭于冷寒的空气里,只留细微的点点余灰轻飘飘落在地上,又被不知哪来的风吹了个不见踪影。
上官挺默默看着,神情显得平静而恍惚。
良久后,听得怀里传来一声极低极低的歉语,他心头一紧,继而更抱紧了她,也感受到她愈发偎依得紧了。
第二天楚翼和上官挺再度审讯时,三个匪徒头子已然对劫官银杀官差一案供认不讳,就此判决他们仨主谋者明日午时问斩,其余人发配蛮荒山区流放。
轻轻松松简简单单结了案子,楚翼及其随从应城主之邀继续停留在上官府邸,由水沉燕终日陪伴着嬉笑玩乐。
而徐子煦照旧不知所踪,也没人注意。
短短一日一夜,楚翼对水沉燕更是宠爱有加,美人时时刻刻不离身侧,端得享尽艳福,更欣然答应城主多作停留,竟似舍不得就此告别。
夜间,照例又是设宴款待,丝竹佳肴,欢声笑语,官员阿谀奉承,祝贺顺利结案,举目望去,一片喧哗热闹、歌舞升平。
惟有那上官挺始终清清淡淡地。
入了深夜,喧闹的上官府邸也渐渐沉寂了下去,万籁俱寂时分,一条人影再度毫无声息地飞出了遥楼,而几乎同时,另一条人影轻轻灵灵地落在了遥楼廊道上。
来人伸手推开了紧闭的门扉,提步走了进去,到了屋里依旧不见动静,不由微微冷哼一声,走过屏风到得里间,看着帷幔紧遮的床铺,冷道:“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依旧没动静,来人冷冷看了会,也不多言语,转身就要沿路走出去。
“真是!”床上终于传来了轻笑般的慵懒回应,“也不过来确定下,你就不怕我真被毒害了?”
“我倒是求之不得。”来人又是冷笑,回头睇着床幔被掀开,那人懒懒散散地坐起来。
都是习武之人,眼力自不在话下,纵是黑暗里也仍依稀可以看见他不着寸缕的强健身躯,双腿大剌剌地敞着,毫不避讳。
此情此境,不由地就回想起某段不好的经历,他脸色微微难看了些,却不动声色将目光移了开去,耳中回想着适才那人吊儿郎当的语气,无来由心底又是一股不舒服,有丝不屑地开口续道:“还是说你自己也就那么点本事,随随便便就能丢了命?”
“呵呵!”那人下了床,也不穿衣服,大大方方就走到来人眼皮子底下,黑亮的眸子盯着对方,在夜里也似乎闪闪发光着,不正经地笑,“这不有古语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
“哼!那你风流吧!”白色身影说完再也不作逗留,出了里间,直到门口才站定。
屋里的人轻轻笑了声,抓起衣物穿了,暗暗摇头叹息:本来就是想引他到床边,运气好的话还可以一亲芳泽,偏这人……啧啧,真是不解风情……
或者,就是对他防备太深啊……啧啧!
这当儿他正惋惜着,听得外面的人不关己事的淡漠声音传来。
“果然如之前所料,只怕这里的官员多多少少都脱不了干系,你要彻底清除么?上官挺呢?”
“你说呢?”漫不经心地回应。
“以他的能力,不会真相信你就这么收尾,想必定也发觉了什么,可他却未曾从中干扰……”
“背叛就是背叛。”屏风后那人轻淡的语气里一派波澜不兴,接着有些调侃的声音悠悠传来,“你在心软?还是说你想为我延揽他?”
回应的又是一声冷哼。
而里面的人则又是一声轻笑。
“……背后主谋者,你可心里有数?”
“总会知晓。”说着这话时,他已经穿戴整齐绕过屏风出来了,语气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无谓。
来人瞟了他一眼,不再做声,迈步走了几步,听得身后平平淡淡的一句:“恐怕暗处还有敌人,自己小心。”
前面的人没有回头,也没有说什么,就再度提气掠起,白色身影消失在他眼前。
被独自留在黑暗中的人,望着对方离开的方位,不明意味地低低说了句:“真是有趣……只可惜,可惜不过又是自找苦吃啊……做什么圣人呢……”
低低轻语着,他也负手身后迈开了步伐,悠哉游哉地出了遥楼,那轻语也随着夜风消散了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