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若有所失 ...
-
还没等江慕鸿说好或者不好，萧景的手机忽然“叮叮叮”的响成一串，听上去也不是电话铃声，他“咦”了一声，打开一看，竟然是徐天纵连续发来好几条微信消息。
天之纵：刚才你问我现在准备怎么办，我当时没有回答。
天之纵：其实一时半会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之纵：毕竟这件事情……只能是打长久战。
天之纵：我的性取向不会变，我爸“治好”我的决心一时也不会变，所以只能慢慢磨。
天之纵：今天能出来见你们一面，能好好洗个澡吃顿饭，我就很好了。
天之纵：不用担心我，好好拍戏，等你回学校。
天之纵：谢谢你，兄弟。
这一长串的消息看的萧景又难受又感慨，他吸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正盯着看，忽然就听到身后的江慕鸿慢悠悠的说道：“好啊。”
“啊？什么？”萧景茫然回顾，却见江慕鸿眸色沉沉看着他，不答反问：“在看徐天纵的消息？”
萧景：“啊？”他顿了下，才明白江慕鸿的意思，“嗯，是啊。”
江慕鸿又看他一眼，扭头率先进了电梯。
萧景：……？？
一定是他看错了，他小叔怎么会用“你这个花心大渣男”的眼神看自己呢？
给徐天纵回了一个举着小花加油的表情，萧景跟着进了电梯，这才想起来刚才江慕鸿说的“好啊”是什么意思——是答应他的邀请一起吃饭了！
萧景马上又高兴起来，和江慕鸿约好等剧组杀青后就来请他吃饭。
江慕鸿又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然后有些慎重还有些纠结的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回到自己家里，萧景先转了一圈，又撒欢的去浴缸泡了一会儿顺便怀念了下以前自己寝殿的巨大白玉池子，然后光着屁股跑到客厅想喝水却发现都很凉，就又随便套了身家居服去了书房。
……先“瞻仰”了一下和自己以前用过的一模一样的书桌椅，萧景忍不住打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确定自己已经不在那个朝代——毕竟这里是观花公寓33楼，他之前可建不起来这么高的楼。
坐在熟悉的椅子上，再看看熟悉的桌子，萧景轻轻“啧”了一声，起身去翻熟悉的书柜。
还好书柜里的书都不是熟悉的。
也不知道江慕鸿让谁帮他选的辅导书，不仅全而且精，萧景一看就放不下手了，不管是英语的还是数学的，讲解的深入浅出，知识架构介绍的清楚完整，还有很适合他做的练习题……
沉迷学习无法自拔，萧景一下午连口水都没喝，小半本数学册子都快做完了才忽然发现不太对。
他看了一眼封面：《初一数学辅导手册》。
……好吧，怪不得他觉得一看就明白了。
懂还是他小叔懂他。
江慕鸿也没出门，他去了一周美国，一些必须等他签字处理的文件积攒了一些。他用了半个下午完成这些工作，之后的两个小时就一直在思考萧景的事情。
……萧景可比这些工作难处理多了。
思考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只觉得还是应该冷淡处理，能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
看了看时间之后，江慕鸿发现——该去叫小孩儿一起吃饭了。
他自然而然的站起身穿好外套换好鞋打开门，走到对面刚想敲门，忽然又收回手——要保持距离的，还一起吃什么饭。
江慕鸿抿着唇掏出手机，一边往回走一边给白特助打电话：“叫两份餐上来。记住是分开的两份。”顿一下，又叮嘱道，“营养搭配的全一些，嗯……带瓶牛奶。”
再顿一下，“两瓶吧。”
白特助：“……好的。”
如果他没记错，自家老板是喝咖啡都不要加奶的那种，一直都是纯黑美式，据说是不喜欢那个奶味儿。
现在这两瓶奶是给谁叫的，答案不言而喻。
江慕鸿打开自家门，还没进去，忽然身后的门“咔嚓”一下打开，探出一个有些迷茫的小脑袋。
小脑袋左转右转，在看见他的时候眼睛一亮，门也随即打开，整个小孩儿哒哒哒跑出来抓住他的衣摆：“小叔，我好饿。”
江慕鸿：……
他努力板住脸：“等下会有餐送上来。”
“我还渴，我要喝水，现在就想喝。”小孩儿继续眼巴巴的看着他。
江慕鸿蹙了蹙眉：“你屋里的水呢？”
“那水都是凉的，不能喝。”萧景有些委屈。
之前他在剧组的时候，孙俊逸总会准备好适口的温水放在他手边，就算是晚上回去自己套房里，服务员也会早早给准备好一保温壶的温水，可是今儿他自己住了才发现，水不会自己变温。
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是凉的，喝一口肚子也不舒服。
江慕鸿看着小孩儿下撇的嘴角，颇有些无语的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抬脚进屋，拿壶，接水，插电，开始烧。
一边烧还一边教育着小朋友：“冰箱里的瓶装水可以喝，水龙头里的水最好不要喝，得这样用水壶烧开之后……”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觉得好笑，“算了，回头让人给你买个自动水吧。”
“谢谢小叔。”萧景哒哒哒跑到冰箱前面，拿出一瓶水，拧开尝了一口——凉的。
从小他就被教育，凉水凉茶不能喝，再热的天也要喝温水。
他吐吐舌头，又哒哒哒跑回到江慕鸿身边，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找出两个杯子，又乖乖的洗干净放在一边，等着水烧开。
他刚才学习学的迷迷瞪瞪的，只知道找人要水喝，这会儿清醒些了，想起原声那些记忆也明白自己做了多么乌龙的事情，只能装作“我都懂”的模样耸耸肩：“这个壶挺先进的，我竟然不会用呢。”
江慕鸿：……
他看了看手里最普通常见的电热水壶，再看看小孩儿略有些闪烁的眼神，无奈的点点头：“嗯，回头我给你换个壶。”
萧景松了口气，又对着江慕鸿灿烂的笑了一下：“谢谢小叔！”说完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好像一直在和你说谢谢，你也是一直在帮我。”
江慕鸿轻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着听着烧水壶里“咕嘟咕嘟”的声音，片刻后，还是萧景打破了寂静：“水开了吧？”
“还没有。”江慕鸿沉声答道。
“哦。”萧景舔舔唇，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开了吗？”
“……没有。”
“哦。”
再等一会儿之后，“这次开了吧？”
“……”，江慕鸿无奈看他：“我觉得换个壶恐怕解决不了问题，要不还是给你找个生活助理吧？”
“啊……”萧景又挠挠头，经过这一下午他确实享受身边没人叨叨也没人催他的生活，自由自在的可以光屁股满地跑，他又挠挠头，“不是说远亲不如近邻嘛，我，我去小叔家里喝水行不行？”
江.近邻.慕鸿：……
他很想说我是在和你讨论生活助理的事儿不是远亲近邻的事儿，但是面对小孩黑亮亮的眼睛，他也只能点点头：“行。”
萧景的眼睛更加亮闪闪，他对着江慕鸿合掌做了一个鞠躬的动作：“谢谢小叔~”
大概因为感激的太真诚，小孩儿的声音也听起来像是掺了蜜一般好听的很，江慕鸿忍不住别过头去，他胡乱看了一眼壶：“……水开了。”
半杯开水，半杯冰水，对成一杯刚好入口的温水。
萧景一口气喝了三杯，才舒服的叹一口气：“可渴死我了。”
“渴死才知道喝水？”江慕鸿单手拿着杯子，垂眸看着小孩儿被水湿格外润润的唇，忍不住也抿了一口水。
萧景又挠头：“看书看的太入迷了……小叔帮我选的辅导书特别好！”
“……嗯。”江慕鸿又喝了一口水。
不说这个他都要忘了，他也是查过小孩儿的过去之后，让人找了一个初中的资深班主任，买了一整套初中的辅导书放在书房里，想着小孩儿万一真的想学习了，也不至于找不到方向。
果然，小孩儿之前就是堵着气不好好学习，现在把祖华比下去，这气也顺了，书也读了。
江慕鸿又喝了一口水，状似无意的说道：“祖华被公司冷藏了，他经纪人也去带新人了。”
萧景很久没听到那个名字，这会儿忽然提起来还有些惊讶：“啊？这……没人管他吗？”
“嗯，据说谁也不管他了。”江慕鸿意有所指的说道。
直接论人家父母的话他不好说出口，但是很明显，萧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抬头抿嘴一笑：“那也挺好。”
“嗯。”江慕鸿点点头，忽然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白羽。”
“嗯，我在萧景这里。”
门外的白特助：……
所以专门叮嘱他要两份饭还是两份分开的饭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慕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明明想好要保持距离要冷淡处理要少见面少说话，可是等他等小孩道了晚安之后关上门，看一眼时间已经是10点半。
……
他们到底都干了什么啊！
江慕鸿回忆了一下，只记得感觉很舒服很放松，小孩儿的笑容也很好看声音也很好听……
他抬手捏了下额头，再次决定不能再这样了。
不能再这样了。
于是，第二天就算江慕鸿起床的很早，可还是一直努力憋在屋里没出去，直到白特助发来消息，说送萧景走的车已经出发。
江慕鸿觉得自己应该舒口气，可是出去后看到对面的大门，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看门看了整整三分钟才离开。
莫名的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
带着这种若有所失的感觉回到自己办公室，江慕鸿忽然想起自己忘记让萧景先吃完饭再走了，都这个时候了，到了剧组还有饭吃吗？
他摸出手机，刚要让白羽给送萧景的司机说一声，白羽的电话却在打了过来：“江总，萧景的司机说他半路改道去了机场。”
“机场？”江慕鸿蹙眉，“忽然去机场做什么？”
“似乎是接了个电话，有什么事情。”白特助觉得应该没什么事，那头江慕鸿却已经沉声说道：“备车，去机场。”
白特助：“……好的……”
*
萧景握着手机，心急如焚。
刚刚他走到半路接到来自小胖子孔阳的电话，他刚想问昨天孔阳怎么了，就听对面着急的说道：“萧景！快来机场！天纵要被他爸爸押送走了！”
“什么！”萧景一惊，马上让司机改道，另一边的孔阳絮絮叨的说着：“我早上趁家里不注意偷跑出来，还差点带歪门口的花瓶——哎呀不说这个了，我跑出来想去找你们，结果正好看到天纵他爸爸的车开过去，我从窗户里看到天纵，就赶紧打车跟上，现在我就在机场！萧景你不知道，我去他爸爸的，竟然带了一车的保镖押着天纵过了安检，我现在也进不去啊！“
“别急，等等我！”萧景让司机快一点，又说道，“哪个口？”
孔阳说了地方，又问道：“天纵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跟他爸这是什么矛盾啊？”
萧景抿了下唇，想起和天纵约好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含糊的说道：“就家庭矛盾吧，昨天也没说很清楚。”
“哎，我早就说过天纵他爸那性格太独断了！”孔阳常常叹气，然后瞪大眼睛，“我靠，天纵想跑出来，被人拦住……我靠我靠，那几个保镖也进去了！我去看一下啊，等我等我。”
萧景抿紧唇等着孔阳的回复，好在剧组离机场不远，司机又确实开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萧景找到孔阳说的5号门，进去后就见到一身大红色的小胖子正飞快的移动着。
他踮起脚喊了一声“孔阳”，也忙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若有所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