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4：美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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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水沟。
病危楼。
狭窄黑暗的楼道，和简陋杂乱的住屋。
有着惊人美貌的少女却就在这其中，穿着最为常见的中式校服，伏在铺了崭新一层被子的地砖上。她的周身已是这个屋子里唯一被打扫干净的地方，而其他似乎便都不在房子主人的关心下了。
“你这里好脏。”
她说，撑着下巴小小地皱起眉，很是理所当然地露出一丝嫌弃的意味来。
而模样普通、甚至称得上邋遢的男人，此刻手脚无措极了。他望着抬眼朝自己看来的少女，讷讷开口：“……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和你谈恋爱。”她竟是这样说道，一边朝他露出一个笑，好像这并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而她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颐指气使的语气，却没人会拒绝她一样。
男人便不再说话了。
“待会儿，你要把这里都打扫干净，”她用着再理所当然不过的口吻，指挥着他的行动，“还有，我饿了。你得给我买点东西吃。”
她看他一动不动，停住口，与他对视。
这简直像是一场无声的战役。
他毫无悬念地败了。顿了顿，终究是起身离开了屋子。
他走后，她小心翼翼越过地上一堆杂物，走到了窗边。过会儿，看见楼下行色匆匆拘偻着背的男人出现。
她忽然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
“奇怪。”
她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但如果记不起来是谁了的话，那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
话语像是白絮，轻轻飘散在了空气里，渐渐消失不见。
……
男人再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他买了很多东西。粉红色的塑料牙刷牙缸和毛巾之类的，一些零食，还有一碗尚还散发着热气的汤面。
少女已经睡着了。一张白嫩嫩的脸与黑漆漆脏兮兮的屋子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他默默开始收拾起了房子。
不知什么时候她醒了过来，坐在那里。见他察觉到望了过来，于是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个笑：“你回来啦。”
他却被“你回来了”这几个字打晕了般，愣愣几秒：“面在那边…热的。”
她穿上他新买来的粉红kitty猫样式的拖鞋，走到桌子边，坐好，端起那碗面，小口小口吃了会儿，又皱起眉：“吃饱了。”
模样娇蛮任性的得很，对什么都不是太满意——也让人一看便知她至今应处的什么环境，想来该是受尽万千宠爱的吧？谁都可以确信，没人会怠慢她的。
男人瞥过去一眼，面还剩有一半。
他正好有些饿了，犹豫了下，过去把她吃剩下的面都给解决了。
“我想洗澡。”她好像有点困了，撇着嘴没什么精神地顺势趴在桌上。
闻言，他沉默走开，几分钟后重又走了回来：…“水放好了。”
他带她去那个窄小的卫生间，那里头的灯泡亮着昏黄色的光，好像下一秒就要熄灭了似的，微弱惨淡。
除却被收至角落堆成堆的脏衣服，整个空间就被一个大的澡盆所占据。连个花洒都没有。
她抬手打了他一下。
他懵了那么一瞬，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旋即又像被烫到了般快速移开，落在地面，低声说，“…我没有更好的了。”
他没有更好的环境去供她生活的。
“那以后，”她却说，“要给我更好的。”
然后进了卫生间。
门被关上。
他在原地站了半晌，去卧室的抽屉里那薄薄一沓钱中再次数了好些张，装在口袋里，出门去给她买衣物。
夏日的夜风很凉。
从他的面上拂过，再轻柔一吻。
…这是梦么？
他望着怀里的那个少女，她是如此得天独厚的美丽，简直就是上天派下来的神女——绝不是他这种人可以亵渎的。
一直以来，他感觉非常孤独，他想要寻找伴侣，可哪里会有年轻漂亮合他心意的女人去听他这么个社会败类说话呢。
所以她们都别说话好了。
人死了，就不会说话了。
他从别的城市辗转此地的一个月中，窝在无需身份证明的租房里，又一次度过了一段很是浑浑噩噩的日子。
有一天，他想，他再一次的寂寞了。
于是他出门，准备在这个城市里与能够安静听他说完所有话的第一个女人相遇。
但在这个傍晚，他遇见了那个少女。
他先是欢喜，因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还会产生“非她不可”这种念头，而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模样靓丽的年轻女孩就可以让他达到目的。
然后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竟还会有类似“爱怜”这种意味的情绪。
他不忍她的悲痛或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人间——所以，他又想要放开自己的手，让她走。
最后他发觉了自己第一次的“不舍”。
——直到她拉过他的手，在他的粗砺的掌心处，轻轻落下一吻。
“带我走。”
她说。就连眼角都带着甜蜜。
他的脑子便轰然一声炸开了。
这是梦么？
他拎着手里装着衣服的袋子，速度越加越快，最后飞奔在道路上。
他停在家门前，拿着钥匙的手不断颤抖。
——这是梦么？
他打开门，冲了进去。
女孩的声音娇娇嫩嫩的，隔着扇门都隔不了她声音里仿似含了糖般的甜意：
“你回来啦？我要衣服，我的新衣服呢？”
她冲他颐指气使地撒娇。
他便几乎要落下热泪来。
还好，这不是梦。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章4：美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