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驱逐的神明回来了［西幻］》秋声去

18、玫瑰园18

　　※018.

　　梦中那片银色的月光海海浪拍击沙滩，潮声回响，和着夜风奏一支摇篮曲。

　　她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海面之下有什么呢？

　　…………

　　很奇怪的梦境。

　　玛格丽特揉着额角醒过来。

　　按理来说梦境一般会让玛格丽特心绪不宁，但这次她却睡得很安稳。

　　玛格丽特放空思绪回想，发现除了那片银色海面，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芙拉和黛丝的声音已经传过来:“玛丽，我们今天要去买新裙子，你和我们一块去嘛？”
　　女爵也回头望过来。
　　看样子她们已经商议好一次集体行动。

　　玛格丽特微微一笑，没有拒绝:“好。”

　　郡城比罗斯城大上很多，自幼生长在乡下的黛丝时不时发出细小的惊叹。芙拉拨了拨她的红发，嘀咕:“真是没见识。”
　　黛丝讽刺她:“你的见识就是第一天就撞别人马车吗？”
　　芙拉恼怒:“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吗？”

　　她是有不对，但那个时候玛格丽特也不应该挑衅她。芙拉撇撇嘴，要不是玛格丽特刚好是光明神术师又帮了她，她肯定要好好教训玛格丽特一顿，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得罪的。
　　但玛格丽特既然是个光明神术师，身份就不算普通的贱民了。芙拉心想，我也不是不能勉强和她结交一下。

　　女爵走在玛格丽特身侧，看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得问:“你怎么了？”
　　难道是她昨天的话打击到玛格丽特了？

　　这可不是女爵的本愿。她不是本地的人，虽然自认出身尊贵，可是这也不代表她不需要同盟。尤其是在经过昨天的事情后，不少候选人都自发地离她远了点，她一开始想借着三个室友立威，不料遇到一个芙拉不按常理出牌，搞得她现在处境尴尬。就更难找到合适的同盟了。玛格丽特就是她在观察了解后挑选出的最合适的、也能够为她所用的盟友。
　　不过玛格丽特的态度没有女爵想象的热切，这让女爵稍微有点着急。

　　她想今天借机和玛格丽特聊一聊。

　　玛格丽特眼睑微垂，“没什么，就是想到刚刚在橱窗里看见的那条项链……”
　　她话没有说完，芙拉就凑过来:“你喜欢，我送给你？”

　　黛丝:“是那条蓝色的还是红色的呀？咱们要不要现在回去？”

　　女爵:“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去看一眼。玛丽刚才怎么不说？”

　　“不用了。”玛格丽特摇摇头，“只是觉得样子有些别致，算不上喜欢。”
　　她方才并不是在想什么项链，只是在思索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境，还有，要不要今天晚上再去花园里看一眼。

　　玛格丽特直觉认为花园里看见的那抹银色流光，和自己的梦境有关。

　　她食指点上额角，眉心微蹙，还是打消了马上一探究竟的念头。

　　……

　　怀恩城临水颇近，是帝国南部最富饶的城市之一，商业和航运都很发达，经济繁荣，常有船只来往，更是帝国最大的商业港口之一。单怀恩城一年的税收，就能占到帝国税收的二十分之一。
　　这里也是时尚潮流的最前沿，购物的天堂。贵妇人和年轻小姐们最爱来的地方。

　　女爵兴致勃勃地走在街道上:“不愧是南方最富饶的城市，北地可比这荒凉多了。你说呢？玛丽？”
　　在女爵的有心安排下，她们已经甩开了黛丝和芙拉。

　　玛格丽特柔声道:“我没有去过北地，但是那应该是不一样的风光吧。”

　　“的确很不一样。”女爵意味深长地接话，“同样拥有爵位，有的人能坐拥富饶的城池，有些人却只能在荒凉的封地上受尽冷落与嘲讽。很多事情也像这样，玛丽，你应该能够理解吧？”

　　玛格丽特歪了歪头，装作没有听懂:“坎蒂丝小姐是要向我倾诉你曾经受过的委屈吗？”

　　“不。”坎蒂丝笑容一收，“玛丽，你明白我的意思。像你这样拥有强大的天赋和美丽的容貌的女孩，不应该埋没在一堆庸俗之辈中。可是你也知道，这世上明珠蒙尘的事情太多——”

　　她放低声音，带着诱哄的意味:“只要你愿意和我合作，我保证能让你当上神使，执政官夫人也无法为难你。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财富、权力、地位都将唾手可得。”

　　“坎蒂丝小姐愿意许下这么重的承诺。”玛格丽特微笑，“我想你想要的东西肯定不是区区一个神使之位。”

　　女爵:“我知道你果然聪明。没错，我确实不满足一个神使之位。我想要的比区区一个神使之位更多。”
　　她唇边露出一抹堪称诡秘的微笑，“玛丽，以你的出身想要在一堆候选人中脱颖而出几乎不可能。再也不会有比为我做事更划算的交易了。我绝不会害你。我十分欣赏你，才愿意让你加入到我的计划中来。”

　　她的情绪语气拿捏得十分到位，很容易引起人稀里糊涂就满口答应下来。不过玛格丽特显然不在此列。
　　要知道这种看似什么都说了但实际什么都没有说的话说玛格丽特比她还运用得娴熟。

　　玛格丽特内心毫无波澜，只是对这位女爵的印象更上一层。一开始见面无脑的挑衅，就算是玛格丽特没料到她只不过故意演了那么一出戏，让人误以为她没什么心机，性格跋扈易怒。后来到禁闭室里坎蒂丝的表现以及她故意对玛格丽特说了那些话，才让玛格丽特回味过来。
　　——坎蒂丝女爵和她真是颇有相似之处。

　　内心并没有什么念头，但玛格丽特脸上还是表现出一丝松动来。

　　女爵自然不会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虽然遗憾自己没能马上劝服玛格丽特，却对她的感官更好了一点，果然心智坚定，不愧是她看好的人选。
　　于是她继续说:“你可以回去慢慢想想，再给我答复。”

　　“对了，你今天看上的那条项链我已经让人买了下来。不用因为可能会拒绝我而不愿意收下我的礼物，玛玛丽，这只是我对你的欣赏。”

　　一点也没想拒绝的玛格丽特:“谢谢。”
　　既然坎蒂丝这么好心，还省去她购置首饰的费用。要知道矮人锻造师那里每天锻造的废料都是数不清的钱呢。
　　真希望她的箭能快点送过来。

　　玛格丽特舌尖顶了下下颚，眼眸微眯。

　　*

　　*

　　女爵给玛格丽特“好好想想”的时间期限是执政官夫人出现之后。她以为只要执政官夫人一出现，玛格丽特感受到明里暗里的针对后，自然明白人心险恶，也就知道什么才是对她有利的选择了。

　　但事实与女爵想的有点出入。

　　执政官夫人确实是罗斯子爵的亲戚，她过分丰腴，整个人因为骨架过于娇小而更显得臃肿，只有一张脸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她没给女孩们训话两句便累的气喘吁吁，侍女赶忙搀扶着她坐下来。

　　她也如女爵所想的那样注意到了颇为出挑的玛格丽特，见到她那张脸后脸色忽青忽白，只是碍于大家都在场不好明着对玛格丽特横挑鼻子竖挑眼，只好拿玛格丽特编造的身份做了几句文章，阴阳怪气评价几句。
　　玛格丽特神情平静地听了。

　　女爵在人群中得意地勾了下嘴角。

　　但后来的事情就不是女爵预想的那样了。
　　玛格丽特光明神术师的身份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很快年轻的候选人们纷纷围上来，和玛格丽特交好。还有另一边的男性候选人故意和玛格丽特在各种地方“偶遇”。

　　俨然成了社交届最受欢迎的人物。

　　执政官夫人那几句不痛不痒的讽刺对玛格丽特毫无影响。

　　女爵:“…………”这该死的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玛格丽特对此微微一笑。
　　说起来还要感谢女爵，虽然她光明神术师的身份能让这些眼高于顶的候选人们有所心动，但没有谁会乐意做这个出头鸟。正好坎蒂丝女爵想要拉拢她，和她走得近，女爵身份又够高，落在别人眼中就成了交好的象征。
　　——反正她们又不是第一个和玛格丽特表示亲近的，有什么关系呢？

　　说起来，虽然执政官夫人讨厌她，没办法做什么，只能在她的衣食住行上使些小手段，比如想故意让她吃坏东西错过礼仪培训，让侍女弄坏她的裙子。
　　做法无聊，可多了却叫玛格丽特也有点心烦。

　　于是她坐下来慢悠悠地握着羽毛笔写了封信:
　　最近雨天路滑，听闻执政官夫人不慎摔伤，还需静养，不宜操劳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