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马赵]铁骑银枪》顾梦遥

62、偎郎

　　马孟起没有径直回西凉，而是先去了汉中。
　　路过定军山时，听闻刘备被张任堵在了葭萌关，思忖片刻还是拨马去看了看。
　　刘备要是被张任弄死了可就不好办了。
　　前有张任虎视眈眈，后方也被伏兵切断了粮草，刘备叹了口气，想着自家军师应该接到求救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刘璋庸弱，怎么就有张任这样的虎将？
　　若是能收之麾下，何愁西川不定？
　　当然，刘备如今也只敢想想。若是朝张任吼一句投降，怕是就要当头一枪了。
　　“报，主公，援军来了！”
　　刘备大喜，却也有着疑惑，怎么这么快就有援军来到？
　　黄忠站了起来，沉声问道：“多少人？”
　　“一人……”
　　没等刘备发怒，来人补充道：“他说他是张绣，请主公屏退左右。”
　　刘备沉思了一会儿，摆手叫其他人退下。
　　黄忠急了：“主公，担心有诈。张绣和张任情同兄弟，他若是张任派来刺杀的，该如何是好？”
　　刘备摇了摇头：“枪圣门下，没有这种下作的手段。”
　　再说，张绣闲云野鹤已久，怕是不会参加这种博弈。
　　“末将留下！”黄忠执着道，刘备看老爷子这么担心他的安全，也只能留下了他。
　　当来人刚踏进账中时，刘备喜的站了起来：“子——”
　　不对，身量相似，一样的白衣，一样的发冠，却偏偏不是自家弟弟。
　　马孟起摸了摸脸，果然待在一起时间长了就越来越像了麽？
　　黄忠看向这个年轻人，隐隐散发的压迫力让他都不免有几分忌惮。
　　这绝不是张绣，这人身上的傲气与贵气分明只有世家才能养成。
　　等走近了些，刘备遗憾的叹了口气，拱手行礼道：“侯爷。”
　　黄忠蹙眉，能让大汉皇叔行礼的年轻人可是不多了。
　　马孟起含笑，谦卑的回了个礼：“马孟起见过皇叔。”
　　黄忠恍然大悟，马家的世子爷，的确地位尊崇。
　　刘备心里莫名堵了起来，马孟起身上的衣服，似乎都是他买给子龙的。头上的发冠，还是他亲手编制的，自家弟弟怎么可以随意给别人？
　　黄忠见气氛莫名的诡异，只得开口问道：“侯爷前来，可是助我等一臂之力？”
　　“啊？我只是刚好路过。”马孟起回答道，黄忠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路过？谁没事往混战地儿路过？
　　“对了，路过的时候被拦了，我抓了个人回答，好像叫什么冷苞？”马孟起漫不经心道，刘备与黄忠喜道：“你生擒了冷苞？”
　　马孟起点了点头，同时还很虚心的问道：“很厉害吗？我想抓张任的就是没看到。”
　　黄忠神色复杂，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狂妄？
　　“哦，对了，刘璋找人向张鲁求救了。”马孟起大喘气道，“不过我找了西羌王，他若出兵，应该能帮你挡住。”
　　刘备和黄忠被马孟起这一惊一喜折腾的，差点气绝。
　　刘备叫黄忠先行退下，独自和马孟起交谈起来。
　　“侯爷此番大礼，备实惶恐。”刘备说道，也当真惶恐起来。
　　他与马孟起，非是君臣。这入川的头功若是算在马孟起身上，那该算这西川是谁的？
　　马孟起了然一笑，依旧恭敬道：“皇叔放心取西川，孟起不过是举手之劳。”
　　就当做聘礼了，马孟起不敢说。
　　刘备松了口气，问道：“老侯爷如何说？”
　　“我爹？大概等皇叔你拿下西川汉中，一起攻入长安，还主旧都吧。”马孟起悠悠道，“我马家，自然世代效忠于大汉。”
　　暂且联盟，事后称臣。
　　马孟起毕竟是世家子弟，纵使平日里不靠谱，可一番官话说的滴水不漏。
　　刘备点头，比起孙权，他的确更信马腾的联盟。
　　“关中不稳，钟繇和赵颙盯着我们，曹操虎视眈眈想要下手。皇叔，你未占据汉中，我西凉不宜出面。”马孟起道，“我能做的，只有暗中联系羌人，剩下的，恕孟起无能为力了。”
　　刘备郑重谢道：“侯爷大恩，备铭记于心。”
　　光摆平羌人这条，就不知道要费他多少功夫。对马孟起不算什么，对他而言却是恩同山岳。
　　马孟起放松起来，恢复了平日的轻挑：“没事，把子龙许我就够了。”
　　刘备充耳不闻，咳嗽了几声转移了话题。
　　这要是个女儿或者妹妹，他十分乐意与马家结这个秦晋之好。可偏偏，这可是个糟心的弟弟。
　　刘备没做长久的打算，压根不信这两人能够相守。
　　马孟起稍作停留，就驾马离去。
　　而雒城之上，张任却是变了脸色。
　　“北地枪王闯阵？”他冷笑不已，“张绣不可能来管这闲事。”
　　他伫立城头，看着刘备驻扎的方向，杀心顿起。
　　单骑冲阵，非封神之将不可。
　　张绣？马孟起，你怕是冒用我们师兄弟的名号上了瘾。
　　“修书一封给曹操，孙权这个十万打不过张辽八百的，劳他费什么心亲自督战？”张绣冷冷道，“有时间，不如看着西凉点。”
　　“诺！”
　　只有这天下彻底的乱了起来，让曹操也掺和一脚，这西川方有一线生机。
　　不等张任的信送出，曹长公子早就到达天水，奉令看守关中。
　　“伟璋，关中如何？”曹昂问道。
　　赵昂毕恭毕敬答道：“并无异动。”
　　马腾韩遂都闭门不出，坦然接受着朝廷的看管。
　　曹昂蹙眉，他可是很久没有接到马孟起的动静了。
　　“偎郎会需要准备什么？”
　　“啊？”曹昂这一问，让赵昂愣住。
　　曹昂好脾气解释道：“我要去。”
　　赵昂慌了：“大公子这万万不可。”
　　关中不稳，曹家长公子岂可以身犯险深入羌人之中。
　　曹昂淡淡一笑：“我意已决。”
　　曹长公子总是这么温温淡淡的，风华内敛。可一旦他决定的事，却是八匹马都拉不回头。
　　赵昂叹气，谁说大公子是最好伺候的主子？
　　赵云朔江而上，直奔雒城。
　　马孟起途经汉中，见了张琪瑛后，也策马扬鞭直奔西凉。
　　马文鹭看到马孟起跨进门的时候，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扑倒哥哥怀里，小声嘟囔道：“我还以为你只要嫂子不要我了。”
　　马孟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路上有些事耽搁了，快马加鞭总算赶到了。”他说完，扭头便看到了自家爹爹。
　　马腾淡定的喝了口水，淡淡道：“都亭侯怎来的时间来我西凉做客？”
　　马孟起干笑着叫了句爹，马文鹭赶紧拉着兄长洗漱告辞。
　　马腾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儿子算账的时候，暼了儿女一眼，放过了他们。
　　等马孟起洗漱完，马文鹭趴在他身后替他梳着头发。
　　“我的哥哥真好看！”马文鹭发自内心的夸赞道。
　　马孟起轻笑，摸了摸妹妹的头，问道：“阿鹭，你可想好了？”
　　马文鹭依旧是笑容满面，头搭在哥哥肩上，用手指卷着哥哥头发道：“没有啊，反正看看呗，合适就嫁了，没有合适的就明年再看。”
　　才没有臭小子配得上自家妹子，马孟起小气的想。
　　“别勉强自己，你就算不嫁，我也能养你一辈子。”马孟起笑着说道，起身和妹妹一同离开。
　　马文鹭歪头，挽着哥哥的手：“算了吧，就你这败家子，到时候怕是我养着你。别到时候连聘礼都拿不起，嫂子还得给我养。”
　　所谓兄妹温情坚持不到一炷香……
　　马孟起抽开手，自顾自的迈着大步走了。
　　马文鹭注视着哥哥的背影，压下嘴角的苦涩，追了上去。
　　等到了皓月当空之时，聚集的羌人也越来越多起来。
　　许多少女翩翩起舞，跳到意中人身旁，解下腰间的锦缎，套在他的颈间。
　　马孟起一行人自然是占据了一个火堆，小侯爷斜躺在草地上，打不起精神。
　　马文鹭叹了口气，瞄了一眼兄长，再看其他人，压根就没了兴致。
　　“哥，没长得好的。”马文鹭撇撇嘴，低声道。
　　“你就看脸了？”马孟起嫌弃道，马文鹭不服道：“要是连脸都不好看，我还能看什么？”
　　马孟起推了一把妹妹，摆摆手道：“快下去，要不都盯着我们这边看，烦的很。”
　　难道不是有一半是盯着你的？马文鹭没有说话，只是应了一声起身。
　　“郡主。”庞柔忍不住叫道，“那个，要跳着下去。”
　　兄妹俩没参加过偎郎会，压根不清楚规矩。
　　马文鹭的脸稍微有点扭曲，不可置信问道：“一定要跳？”
　　庞柔点了点头，马孟起一脸不忍直视。
　　自家妹妹舞起剑来英姿飒爽，可跳起舞来……
　　“舞剑下去不行吗？”马文鹭带着一丝期望问道，得到的却是果断的摇头。
　　她深吸一口气，学着下面少女的模样，轻飘飘的转了个圈。
　　马孟起乐出了声，笑着道：“快看鸭子学步了。”
　　不远处一个羌人女子冷哼一声，嘲道：“果然是个杂种，羌人都会舞她便不会。”
　　什么天女？一个杂种凭什么做羌人的天女？
　　不过就是有个好哥哥罢了。
　　她身旁的一个貌美女子却是斥道：“天女能沙场杀敌，不会跳舞又怎样。”
　　曹昂笑了笑，赞赏般看着这个女子道：“杨姑娘说的不错。”
　　一旁的杨阜心中一喜，不动声色道：“家妹无状，在公子面前多言了。”
　　杨婉低头，红着脸跟着兄长告罪。
　　她偷眼望着曹昂，风情万种却都被挡在曹昂的面具之外。
　　曹昂浅浅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依旧往马文鹭那儿望去。
　　马文鹭跺了跺脚，一脸羞红的望着兄长，气恼道：“不跳了，我走！”
　　她不顾众人的惊诧，独自走出了圈子。
　　那些女的还不会武艺呢，凭什么笑她不会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