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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荷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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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调到御前?”萧宝绥一怔,下意识抓住霍安如的衣袖,手足无措地看向赵阑瑛。
她来这的时日虽不长,但却是真心喜欢这个小院儿、喜欢小院儿里的人。她早就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突然要她走,心里自是舍不得。
“宝绥年纪还小,去御前怕是不合适。若有个侍奉不周……”赵阑瑛慢声试探道,目光里满是担忧。
“这我也知晓,本是想让我身边的汪女史去,她为人稳妥,我最是放心。”白尚服顿了顿,也有些无奈,“可上头既然要了萧宝绥去,我也没法子。”
她说着,看向萧宝绥劝了一句:“这御前虽是龙潭虎穴,但却是挣前途最好的去处,否则我也不会一开始便想到了我身边的女史,你可明白?”
“宝绥明白。”萧宝绥抿了抿唇,犹豫地看了一眼白尚服,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便问罢。”
“宝绥斗胆问尚服一句,好让自己心里有个底。”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尚服口中的‘上头’,到底是何人?”
皇上身边的缺,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去,绝不会这么轻易地轮到她身上。此事不管怎么看都透着股蹊跷。
白尚服闻言,想到来传话的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平常看着不言不语的,却能问出关窍。
萧宝绥是去御前,大有前途。况且身边还有那位爷护着,无论如何不能得罪。总归都要走了,不如卖个人情。
白尚服思量清楚后,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见没什么外人刻意压低了声音:“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蒋嬷嬷来传的话。”
是太后的意思?
萧宝绥其实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猜测,但听白尚服说真的是太后仍是不禁皱了皱眉。
皇上和太后势不两立,把她送去御前就意味着把鱼儿放回了水中,再想插手她的事情可就难了。
她抿着唇,实在是想不通太后为什么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萧宝绥定了定心神,抬眸看着白尚服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去御前?”
“三日后。”白尚服温和地笑笑,“这几日你便专心整理东西罢。”
“喏。”萧宝绥弯膝行礼,送走了白尚服。
“怎么好端端的会被调去御前?”霍安如拉着她的手,十分舍不得。
“虽然不知太后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御前对你来说,倒真是个好去处。”赵阑瑛摸了摸她的头发,也觉得有些不舍:这样一个学香的好苗子,再难找到了。
萧宝绥鼻子一酸,握住赵阑瑛和霍安如的手声音有些发颤:“我在这儿待的时间不长,一个月不到。但却是我入宫后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上次你的乔迁宴我没能参加,不如今晚我们摆桌酒,也算是一场缘分。”赵阑瑛笑道。
“那我来下厨吧?”萧宝绥弯了弯眼睛,“感谢你们这阵子这么照顾我。”
赵阑瑛点头应允,有些心酸: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为着晚上那顿酒,萧宝绥早早地钻进了小厨房。
她扫了一眼厨房内的食材,恍然瞥见了一小盆新鲜的牛筋。
以前在家里,她最爱的便是母亲煨的香辣牛筋。
萧宝绥卷起袖子净了手,略微忖度了片刻,拿出牛筋洗净,焯水后放入砂锅。撒了些八角桂皮香叶,慢慢炖着。
再做条鱼吧!掌饰也喜欢吃鱼。
她心里默默想着,挑了条肥胖胖的鳜鱼宰杀干净,动作十分娴熟利落,把刚打开门要问需不需要帮忙的霍安如吓了一跳。
“瑟瑟你……”
萧宝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边把菜板上的内脏清理干净:“我爱吃鱼,以前在家中的时候闲来无事便会琢磨这些。所以就……杀熟练了。”
霍安如看着她那双白嫩嫩的小手沾染着血迹,忽然就觉得她和“裘言”挺配的。没准他杀人,瑟瑟还会递刀什么的。
“如姐姐有什么想吃的吗?”萧宝绥扬起一抹笑,梨涡似蜜。
“会做粉蒸排骨吗?”
“会!如姐姐出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萧宝绥一边说着,一边将鱼骨剔去,将鱼肉改成花刀,浸泡在准备好的葱姜水中。
霍安如看着她笑呵呵的游刃有余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遂退了出去。
她看着霍安如的背影笑了笑,手下动作未停。
一晃儿便到了晚上,萧宝绥把最后做好的香辣牛筋端上桌,霍安如和赵阑瑛皆是目瞪口呆。
霍安如伸手数了数:“松鼠鳜鱼、粉蒸排骨、香辣牛筋、龙井虾仁、酿豆腐……我的天,十六道菜!”
赵阑瑛指了指因为桌子放不下被放在妆台上的三碟点心:“那儿还有呢。”
“因为总想着以后或许就没机会了,就越做越多了。”萧宝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忽然想起“裘言”来。
以后去了御前,他怕是不能像现在这般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了。
这次可能真的摆脱了吧?御前可不是随便就能闯的地方。不能见面的日子久了,他就会把我忘了吧?
思及此处,萧宝绥恍惚间觉得心底有些空落落的。
霍安如看着她垂眸,眉宇间皆萦绕着淡淡的愁绪,嘴边的笑逐渐收敛:“要是我也能去御前就好了,瑟瑟还能有个照应。”
“你去什么御前?等再过两年,太后给了恩典,你是要回家嫁人的。”赵阑瑛点了点她的脑门儿调笑道,“还能一辈子在宫里不成?”
“我是不愿回家的。”霍安如叹口气道,“自从去年祖父祖母相继过世,我便没有家了。”
萧宝绥闻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霍安如家中的事情她知道一些。霍家先夫人去世不到一年,霍大人便迎娶了新人,新夫人进门不到四个月便生下一小少爷,霍大人甚是欢喜。
像这样的家,若是换成她,她也是不愿回的。
“那便做女官罢,太后也肯护着你,将来做个正五品的尚宫,虽说官职不大,但你父亲继母见了你也得客客气气的。”萧宝绥笑着说,“有你给家里嫡亲的妹妹撑腰,你继母也不敢怎样。”
“瑟瑟甚是懂我!”霍安如吃了口粉蒸排骨,唇齿留香。
“你便纵着她吧!若是老来孤苦无依,阿如会怨你的。”赵阑瑛叹气摇头。
“不怕,等我小妹成亲生子,我便有外甥了。”
赵阑瑛睨了她一眼,颇有些无奈。
三人推杯换盏聊了许多,一晃儿便了深夜。
赵阑瑛看着两个小的意犹未尽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起身:“不成了,年纪大了熬不动了,你们继续罢。”
“掌饰,我和如姐姐送你回去吧!”萧宝绥见她身形微晃,忙站起伸手扶了一把。
赵阑瑛确实是有些醉了,她又不是会逞强的人,便也没拒绝。
从赵阑瑛房里出来的时候,天上的月亮正从云里探头探脑往外瞧。
夜里的风有些凉,萧宝绥停在院中望着墙头发愣,丝毫没觉得冷。
他一日比一日晚了……
“瑟瑟?想什么呢?”霍安如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恍然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在等裘大人吗?”
萧宝绥陡然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否认:“怎么会是在等他?我巴不得他不来呢!”
“是嘛?”霍安如凑近瞧了瞧,见那双漂亮的杏眸慌张地躲开自己的目光,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你明明就是在盼着他来,刚才还往墙头上张望呢!”
“没有,方才那儿落了只燕子,我看的是燕子!”她扁唇,梗着脖子辩解道。
“得了吧!现在才几月份?哪里有燕子?”霍安如笑的直不起腰来。
萧宝绥瞥了她一眼,冷风拂过,头脑清明。
她不禁抬头,又望了望院墙,红墙绿瓦,空荡荡的一片。
萧宝绥清晰地察觉到内心深处升上来的一股子失落,跟上次他来晚的那天一模一样。
原来,我真的是在盼着他来的。
霍安如笑了半晌,猛地想起来:“瑟瑟,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