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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倔强娇妻带球跑(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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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墨行紧捏着拳头,双眼赤红,过了好一阵才深吸口气,强忍着脾气说:“去接儿子,跟我回去见我妈。”
“没什么好见的,我儿子和你们尹家没关系。”
“翻来覆去都是同一句话,你不嫌烦吗?”
“没完没了地纠缠我们母子,你不嫌烦吗?”吕含微面露讥讽道,“尹大总裁想要儿子,有的是女人愿意给你生,何必紧盯着我儿子不放。”
“我在乎什么你看不出来?我尹墨行缺儿子吗?还不是因为他是你生的!”
在他吼出这句话的同时,有人推门而入,正是抱着容简的肖衡。
尹墨行一回头,就正面迎上了儿子澄澈的目光。
他喉咙一哽狼狈地避开视线,徒然间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肖衡卓然而立,嗓音清冷如冰:“尹总,这话当真?”
相比之下,尹墨行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他嗫嚅着,想张口否认,却始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下月廿九,唐家设宴,我牧叔会正式将唐驰认做义子。”肖衡慢条斯理地整整衣袖,说,“到时候还请尹总来喝杯喜酒。”
尹墨行一听见唐牧川的名字就仿佛被踩着尾巴的猫,浑身的毛瞬间炸了起来:“放屁!他做梦!我尹墨行的儿子,他也敢想!”
事实上肖衡会带着容简来咖啡馆,正是容简觉得男女主差不多该发生点事推进剧情了,主动要求来见吕含微的。他也来的正是时候,尹墨行有儿子在手,吕含微再不甘愿也只能乖乖跟他回尹家。
尹墨行一抱着容简就没再放下,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亲手抱自己的儿子。
在对待幼崽这事上,世人都觉得男人天生不如女人母爱强烈,但到真正将儿子抱在怀里,感受到他幼小稚嫩的小身体的时候,尹墨行眼中忽然有一丝湿润。
曾经尹墨行也偶尔会幻想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父亲,在此之前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对孩子是可有可无的,看重唐驰也只是因为生下他的人是吕含微。
但直到这一刻,尹墨行才恍然明白,原来那种心脏仿佛被什么填满,又酸又涩的感觉,就是父子天性。
他有了一个儿子,这孩子和他血脉相连,长着和他相似的眉眼,现在就被他抱在怀里,多奇妙的体验。
恍惚间车在尹家别墅前停下,这是一座欧式宅院,占地面积比不上肖府,但地段了得,住在附近的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家,想要在这里置宅光有钱是行不通的。
偌大的别墅静的可怕,虽然不断有帮佣走动,但他们每个人都仿佛受过严格训练,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我妈身体不好,不喜欢吵闹。”尹墨行边走边跟吕含微解释。
尹家的管家年纪和水伯差不多,但看容简的眼神却和后者大相径庭。水伯受肖衡影响,待容简既疼爱又包容,但这位在看容简的时候,眼里满是挑剔。
至于吕含微,管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吕含微素来自尊心极强,但受周围环境影响,又被管家不轻不重给了个下马威,也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她安静地跟在尹墨行身后,还没进厅门,就听见里头有人语带不屑地说:“不三不四的东西,怀了孕不早说,东躲西藏跑国外去,好像谁稀得怎么着她似的。”
“跑就跑了,又非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作怪,说不是成心的谁信。”
这话指责的是谁不言而喻,吕含微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当即要转身离开。
尹墨行却先一步握住她的手,牢牢牵着踏进客厅。
黄花梨沙发上端坐着一位老夫人,穿着件深灰色缎面旗袍,腿上盖了条搭巾,脸上化着淡妆,法令纹深刻,面相颇严厉。她身边还坐着一个高挑的年轻女人,看着和尹墨行年纪相仿,气质却和老夫人极为相似,高傲而端庄,正是肖衡前段时间拿给容简看的数张照片中的一个。
“妈。”
尹老夫人看了尹墨行一眼,没应声,看得出来对他非要带容简母子回来这件事很不满。她心里认定吕含微是那种借子上位、妄图一朝富贵的女人,因此很看不上眼。
而吕含微刚刚亲耳听见对方是如何辱骂自己的,也绝不肯先示弱开口。
按照尹墨行的霸总性格,此时应该不管不顾地冲他妈吼“她才是我要娶的女人”之类的话,但目光触及容简,尹墨行的眼神一下子柔软了下来,喊来管家吩咐说:“带他去外面走走。”想了想,又叮嘱,“也别走太久,别让他吹着风。”
管家即便心里不喜欢容简,面上也没表现出分毫,恭恭敬敬地半弯着腰,牵着容简往外走。
尹墨行自以为安排好了儿子,可以放心跟亲妈对着干了,可话还没说几句,就听见有孩子的哭声由远及近,登时脸色就变了:“怎么回事?”
转身只见容简又被佣人抱了回来,脸上还是木木的没什么表情,但不见泪痕。
尹墨行一看哭的不是自己儿子,表情缓和了不少,再定睛仔细看,跟在管家身后嚎啕大哭的小孩,正是自己的两个外甥。
尹墨行先接过容简揽在怀里,听管家说了前因后果之后,语气颇不耐烦地对外甥们说:“行了,还哭没完了。先撩者贱听过没,驰驰好好坐着,你们动他干嘛?”
尹老夫人却不乐意了:“小孩子家家好奇心重,碰两下就把人打哭,这是哪门子的家教。”
“妈,驰驰是我儿子。”
尹老夫人不咸不淡道:“再好的幼苗也需要人修剪,扔在野地里没人管的,就是野种。”
吕含微忍了这么久,已经在爆发边缘了,听到这句终于忍不住,讥讽道:“很抱歉,我儿子是不怎么懂规矩,毕竟他从小没爸,没人教他。”
尹墨行警告地看了吕含微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尹老夫人嗤笑一声说:“怎么没爸呢,你不是一直强调他是你和唐牧川的儿子吗?”说着上下打量吕含微一番,“怎么,唐牧川不好糊弄,借子上位的手段行不通?”
又说:“可我尹家的门槛也不低,吕小姐还是别心存妄想的好。”
“老夫人不如先栓好您儿子,毕竟他这样不断纠缠,实在够烦人的。”
尹老夫人这时却不再和吕含微争锋相对了,而是转而对尹墨行说:“听到了吧,你心心念念非要带回来的人是怎么看你的。”
大堂里气氛凝重,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场大战。
这时,尹老夫人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开口了:“吕小姐,据我调查,当时你和尹总都被下了药,按理说没有谁亏欠谁的,是吧?”
吕含微冷傲道:“没错。”
“吕小姐从怀孕到生产,也从来没有知会尹总,更没有和尹总商量的意思。但作为男方,我想尹家还是应该对吕小姐做出弥补——不知道三百万这个数目,吕小姐满不满意?”
“不需要,我早说过唐驰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和你们尹家没有半点关系。”
“可吕小姐说的和做的,似乎是两个意思。”女人笑了笑,“无论嘴上强调多少遍孩子和尹总没关系,可无论从语气、神态还是动作,吕小姐都表现得像是尹总对你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这话着实厉害,短短两句平平淡淡,却说得吕含微哑口无言。
容简神游的思绪被拉回,暗中观察尹墨行的神情,只见对方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地方被点到了。
“这三百万只是给吕小姐你个人的补偿,至于唐驰以后的一切开销,我们尹家都会负责。”尹老夫人特地加重了“唐”、“尹”二字。
吕含微色厉内荏:“您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吕小姐,我劝你见好就收。”
“妈!别说了!”
“你难道就不好奇,一个没身份、没学历的女人,是怎么靠着当保姆,区区几年就从麦国带回来二十万麦金的吗?”
这话直白的都不像暗示,这个严厉刻薄的老妇人,几乎要将吕含微的尊严剥下来放在地上踩。
而最让吕含微无从辩驳的,是她的确从曾经的女雇主手上收下了二十万麦金。
吕含微自认问心无愧,那家的男主人是对她表示过好感,可她从来没有应承过,她是靠着自己的辛苦劳动,堂堂正正地赚取工资的。她甚至可以说服自己,那二十万是女雇主无端解雇她的赔偿金。
但面对尹墨行深沉的目光,吕含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死死咬住下唇,粗暴地从佣人手中扯过容简,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尹墨行这会儿反而不急了,他看了老夫人一眼,平静地说:“事先知会您一声,尹驰,我非认回来不可。”
“随你,但吕含微这个女人决不可能进门。”
另一边,吕含微带容简回到家,门还没关上,就接到了借贷平台的催款电话。
介于她已经逾期两个月未还款,对方态度恶劣,只肯再给她三天时间筹款,并在最后严正警告,届时再还不上的话,她将会被以恶意诈骗的罪名告上法庭。
吕含微哪里丢得起这个脸,但她又实在无路可走。
她和父母关系冷淡,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摆脱了那个封闭的小山村,却又因为意外怀孕而被迫中止学业。在国外这么些年,她和昔日同窗们早就断了联系,何况上学时她因为性子清高,根本没有交到朋友……
想来想去,最后竟只剩下尹墨行和唐牧川可以求助。
要去开这个口吗?
吕含微挣扎了半天,还是放弃了。
她实在是拉不下脸。
压力仿佛悬在头顶的刀尖,越来越近,逼得她快要喘不上气。
这时她无意间扭头看见兀自坐在沙发上的儿子,呆板的小脸上万事不知、不愁的样子,令她胸中忽然冒出一股无名火。
她抓住容简的胳膊,将他扯到自己跟前,高声质问道:“你今天为什么打架?”
容简毫无反应,吕含微心中怒火更炙。
她用力推搡了儿子一下,呵斥道:“妈妈是怎么教你的!暴力是最低级、最不可取的!我不求你像比佛梨山庄里那些孩子一样高贵懂事,但你看看你今天做了什么!”
“你让人说你没教养,让人觉得我没教好你。”
“我为了你什么苦都吃了,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你只会让我一次次被人羞辱!”
“我真恨不得从来没生过你。”
吕含微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说着说着,竟将手高高地举了起来。
容简哪里会让她如愿,他瞅准机会从对方的胳膊下钻过去跑到了阳台上,并将玻璃门从外面上锁。
“好,好啊!你胆子大了,关禁闭都治不了你了是不是……”吕含微气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末了也锁住门,隔着玻璃指着容简说,“你有本事就一直在外面呆着,别到时候又哭着来求我开门!”
她说到做到,说完就回了房间,直至深夜都没有出来看过容简。
这时节昼夜温差大,特别是对幼儿来说,稍有不慎就会着凉。容简吹了风,渐渐的就觉得身体越来越重。他伸手摸了摸额头,温度已经偏高了。
肖衡送容简来之前特地在他腕上扣了一块电子表,除了能通话和定位,还能实时监控容简的生命体征。容简估摸着这会儿对方应该已经得到消息,并且在赶来的路上了,于是就安心靠着墙,放任自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肖衡几乎在听到警报声响起的瞬间就出门了,到了目的地也没等吕含微被门铃声闹醒,直接让人暴力破门。
当看到容简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角落,浑身滚烫的时候,肖衡几乎控制不住情绪。
他双眸充血,狠狠一拳砸在门玻璃上。
大块落地玻璃应声而碎,把闻声从卧室里出来的吕含微吓得尖叫一声,掏出手机就要报警。但当她看到被肖衡抱在怀里的容简时,又讷讷不成言,颇为心虚地放下了手。
“我只是……”她调整好思绪解释道,“驰驰今天把两个孩子打哭了,这么小就有暴力倾向,我身为母亲有义务纠正他的错误行为。”
肖衡抬眸看吕含微一眼,语气冰冷:“你对待他何止暴力。”
作者有话要说: 尹墨行:儿子我认定了,望周知。
唐牧川:谁允许你擅自给我儿子改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