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之门――夜郎诱惑》烟灰之舞

59、第十二章 围攻

　　听起来，来的人似乎不少。
　　楚楠紧抿着嘴角，随即回头对我一笑。“红衣，你相信我，虽然我是个将死之人，却也有办法让你们离开这里。”
　　他的笑容带着无比的坚定，却隐约透着一种绝望的流光，就好像，英雄赴死前的那一刻，骄傲而又坚决，让人不忍注目。
　　“楚楠……”千言万语，我无法言说，只化成了一句无奈的低喃。
　　洞口的战况比我想象的还要惊心。至少有一百人手持火把将洞口团团围住，和夜无际及两名黑衣侍卫交手的六人，是王府的侍卫，我都见过，应该是秦宵手下最厉害的高手，虽然看此时的情况他们处于下风，可是这么多侍卫车轮战的话，我们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更何况，还有其他一同搜山的侍卫还会汇集到这里来。
　　楚楠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轻轻一按机括，一枚信号弹便射向了高空，尖锐的呼啸声中，漆黑的夜幕上现出一条红色的烟雾，侍卫中忽然有人惊呼：“是无影门的信号！”
　　众侍卫躁动起来，但因为顾忌楚楠的身份，迟迟没有一拥而上。与夜无际缠斗的那人象是侍卫长，见状大喝一声：“王爷下令，所有人全部斩杀，违令者诛九族！”
　　侍卫们一凛，挥舞着手中的剑向我们刺来。我抽出楚楠身上的佩剑，挡在楚楠身前，随手舞出一个剑花，将数十把刺过来的剑瞬间斩断。就在我抵挡的功夫，还是有数名侍卫越过我，围攻手无寸铁的楚楠，我一惊，将内力贯注于剑身，一挥之下惨叫声叠起。
　　不过数秒钟的时间，我的身前就堆满了侍卫的尸体，楚楠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我的呼吸窒了窒，看到长剑上正在往下滴的鲜血，我的心中一片悲悽。我又杀人了，我又杀人了……
　　夜无际与侍卫长缠斗的间隙，关切的目光不断望向我，此时也是一脸惊异。
　　忽然空中传来一阵呼啸之声，三个黑影越过侍卫的头顶跃到包围圈中，三人均为渔夫打扮的老头，其中一人朝正向我围拢的侍卫挥了挥手，冷笑道：“你们都退下，让我们南海三老来解决！” 语气中充满的不屑让我皱了皱眉。南海三老，我好像跟他们交过手。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冷冷地说：“恐怕没那么容易。”
　　南海三老听到我的声音，突然一怔。其中一人打量了我一眼，眼睛陡然瞪圆。“老大，她好像是那天在破庙里破了我们奇门阵的小妮子！”
　　“幻影道士……”三人似想起了什么，惊骇得退了一步，四下打量了一番，没有看到他们害怕的人，神色又变得狂傲起来。被称为老大的那人镇定地抖出一张渔网，斜了我一眼。“慌什么？这小妮子不过是手下败将！”
　　看到他们那么惧怕师父，我不由暗暗一笑。想到师父，随即又难过起来。
　　正在出神之际，楚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红衣小心！南海三老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是吗？”我微微一笑，平平一剑刺向已成包围之势的南海三老其中一人提着渔网的手。
　　三人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只见三人身影晃动，阵法已变，三人手中的渔网兜头向我罩来。
　　见我剑尖刺向渔网，楚楠焦急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渔网为玄铁打造，非宝剑不能斩断！”
　　剑势已然收不住，我只得往上一挑，渔网一收，将我的长剑缠住，三只腿从渔网下齐齐朝我踢来。
　　上有渔网，下盘被攻，我只有弃剑后退。
　　不容我喘息，三只手掌迅速击向我胸口，掌风凌厉之极，我神色未变，伸手硬接下掌力。
　　“轰！”一声巨响过后，南海三老齐齐退了三步。我虽然胸口气血翻涌，身形却是纹丝未动。南海三老脸色齐变，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边与夜无际他们打斗的侍卫已经负伤倒地，其他侍卫蜂拥而上，一波倒下，一波再围上去。
　　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包围圈外又增加了数百侍卫。想来秦宵出动了王府的所有侍卫，决心将我们置于死地。
　　且不说这南海三老不好对付，就是这样车轮战下去，恐怕到最后会被活活累死。
　　想到这些侍卫也不过是为了保命，我又如何再下得了手？
　　正犹豫间，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圈外起了打斗之声。
　　南海三老一边调息，一边戒备地看着我，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出手。
　　不一会儿，侍卫人墙中被杀出了一个缺口，四男一女朝山洞奔来，一起向楚楠行礼。“掌门，我们来晚了！”
　　其中一位穿翠衣纱裙的少女，眉眼极为清秀，转头看到我，瞬间欣喜若狂。“姐姐！”
　　她这一喊，跟在她身后的那名书生模样的男子也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惊喜。
　　少女扑到我的怀里，喜极而泣，我的心里涌上一阵难以名状的温暖。她是我的妹妹？我有妹妹？
　　“你是？”
　　少女抬起婆娑的泪眼，惊疑地望着我。“姐姐，你怎么了？我是芙蓉啊！”
　　楚楠轻叹了一声。“红衣她中毒了，失去了记忆。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芙蓉身后的那名男子闻言一震，走上前来。“红衣，我是莫浅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莫浅，莫浅。我摇摇头，抱歉地一笑。“芙蓉，我真的是你的姐姐吗？我以为，在这世上，我没有什么亲人了。”
　　芙蓉再次哭倒在我的怀里。“姐姐，你是我的亲姐姐！你的命怎么那么苦？”
　　我抱着她娇小的身体，一时间百感交集。原来在这个世上，我是有亲人的。看着莫浅眼里那不加掩饰的关切和痛惜，我的心变得很温暖。
　　“门主，接到信号我们就快马赶来了，还有一些门众稍后就到。”在莫浅身侧的一位中年男子对楚楠说到，见我看他，对我拱了拱手。“秦姑娘，好久未见，在下莫深。”
　　南海三老见我们又来了帮手，不禁面露焦急之色，他们朝身后挥了挥手。“一起上！”
　　顿时，密密麻麻的刀剑象潮水一样地涌进来，我唯一的反应只是将楚楠护在身后，不停地挥剑砍向那些带着惊惧表情的侍卫。
　　血，在黑夜里看不出刺眼的颜色，可是随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声，空气中流动着一股极为刺鼻的腥味。不断倒下的人，脸上都有临死前的绝望和挣扎的表情，让我有片刻的怔忡。
　　“红衣——”两个不同男人的声音同时在叫我，声音急切而尖厉，甚至带着一丝颤抖。我回头，看到一个美丽的苗族女子，面露狠绝的快意，手中的长剑正插入我的后背，直贯到前胸。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我几乎站不住，身体晃了晃，然后被一只颤抖的手拥入怀里。
　　夜无际一声长啸，长剑也已在同时刺入了苗族女子的胸口，她惨然一笑，合上了眼睛，口中低喃着：“远青，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楚楠飞快地点了我几处大穴，一咬牙将长剑从我的身体里拔出。我躺倒在他的怀里，胸口的血依然渗了出来。夜无际疯了一样地跪倒在我身旁，眼神慌乱而痛楚。
　　“姐姐！”芙蓉也看到了我的情形，焦急之下身形一滞，差点被一名侍卫刺伤，莫浅迅速救下她，两个人并肩战在一处。
　　看着这一张张关切的脸，我的眼底涌上一股热流。
　　“对不起。”我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几不可闻。
　　夜无际紧紧抓住我的一只手，轻轻地抚过他的脸。他的眼睛在黑夜里灿若星辰，俊美的五官在我的手下轮廓分明，感觉到他的皮肤冰凉，我的手微微颤抖。
　　“红衣，不要说对不起，我不会允许你再离开我！”夜无际的声音温柔似水，嘴角带着一丝无比的坚定。
　　“赵楚楠，照顾好她。”
　　看到楚楠点头，他便又投入了战斗。
　　南海三老在我受伤之际，已经杀死了夜无际的两名黑衣侍卫，所幸无影门的数十名门众即时赶到，才将陷入困境的芙蓉和莫浅解救出来，莫深一人以一敌众，身前侍卫的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和他们一起来的几位高手也只剩下了一半，每个人都是伤痕累累，以一敌十。天亮之前，纵使他们武艺再高强，恐怕也终会力竭而亡。
　　看着这一切，我心痛得不能呼吸。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他们。不论是救我的，还是要杀我的，他们都是受我之累。
　　“南海三老，下令你的人住手！去请王爷来此，告诉他，我知道南越的玉玺在哪里，还有关于宝藏的秘密，如果我死了，他永远也得不到玉玺。”我用内力将声音传出去，牵动伤口，喉间一甜，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来。楚楠来不及阻止我，心痛地为我擦去嘴边的血迹。
　　南海三老闻言犹豫了一下，大家都知道玉玺于秦宵而言意味着什么，没有玉玺，他永远不能登基做南越的皇帝。终于三老中的老大下令侍卫住手，谴了一名侍卫去送信，仍然以合围之势将我们围在山洞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