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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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雪大人！”突然从门外传来声音，应该是里雪部下的守卫，声音里有明显的焦急。
“进来。”
“里雪大人，门楼那里有人看见有新的玄蜂群集结，请您去一趟。”
众人听见这个消息都不由得紧锁眉头，里雪却也没有注意，只应了一声，就带着自己的人出了门去，径自把频也那群人给撂了下来。刖殚自然是跟着里雪一起出了门，但在临走之前，他悄悄和频也递了个眼色，见他看懂了才安心离开。
“刚才那些人都记住相貌了么？”等到里雪领着所有人离开，连卫兵都一个不剩的走远之后，频也才开口问着几个部下。
“是。”
整齐划一的声音，这才是一支军队该有的样子。
“那三个没有站出来的人还记得么？”
“是。”
“从现在开始，时刻注意那三人的举动，一旦他们要离开‘穴居’就把人扣住，如果抵抗，就地斩决。记住，要避开其他人。”
“是。”
另一边，刖殚跟着里雪来到门楼之下，却看到了另他心神俱颤的一幕。他竟然看见默齐正站在门楼之上和士兵一起轮番列队向玄蜂群射箭，因为默齐娇小的身形使得刖殚在第一时刻就发现了他。
“那个就是你弟弟么？不错啊，射箭的姿势和准度都很好，就是力度还差些，过几年应该会好起来。”站在刖殚附近毕双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也发现了那个显眼的身影。同是用箭的，自然而然的就评价起默齐的动作来。虽然毕双翼并不是很喜欢刖殚，但是对于刖殚刚刚的允诺，他还是很受用的。毕竟，刖殚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而他却义无返顾地跳了进来，里雪的话那么简单明了，这件事若要去做，是随时可能丧命的。就算能完成计划，事后国家会不会追究仍旧未知。所以，若换做自己绝对是不会愿意摊上这样的事情，而刖殚却在关键时刻表明了自己加入这件事的决心。这样想来，刖殚的一切倒也不是那么另人厌恶了。这个人，总是有自己的能力，才会得到人们的认可。
然而他等了半天也没见刖殚有回应他的话，忍不住转头看了刖殚一眼。就一眼，却看得毕双翼四肢发凉，犹如置身冰窖，刺骨寒。只见刖殚的侧脸线条紧绷，流畅的下颚线顺延至耳后，一双眼睛里幽幽得看不见底，而那怒气却真实的浮现出来，似乎光是看一眼，就会被这眼神里的担忧到极至的愤怒活活给烧死一般。
“啊，怎么了？”似乎是才发觉到被人注视着，刖殚转过脸来，正面对着毕双翼，而这时，那种冰冷刺骨，却又能把人焚烧至尽的感觉又消失了。刖殚的脸上还是那副笑到不见眼的表情。
“没什么……”
是错觉吧，大概……是错觉，怎么可能呢？这么样的一个少年，怎么可能有那修罗一般的模样。
跟着里雪一起上了门楼，刖殚才能好好的看见下面的景象。一群新生的玄蜂幼虫正挂在不远处的树梢上，半透明的翅膀一点点在阳光下舒展开来，折射出淡蓝色的光芒，却又因为不同角度的阳光而散发出七彩的色泽。地面上散落着稠白的茧蛹，还有许多蠕动的身形正在从里面钻出来。
“怎么了？”
“幼虫，刚刚出生的。”
明显是多余的问题，但是刖殚知道问出来会更好。
周围响起一片窃窃私语，毕竟在人们的常识里面，玄蜂向来是利用人类的身体繁殖后代的。而此刻，却有幼虫出世。这代表了什么，刖殚很明白。
最早钻出虫茧的玄蜂飞舞起来，和原本在半空中盘旋的玄蜂们集结到一起。而这时，两者的差异就明显的显露出来。新生的玄蜂明显比原来的玄蜂小上一圈，而且身体上的条纹色彩也要暗淡许多，但是翅膀却更大了，几乎比原来的旋风大上一倍有余。
随着新虫的不断加入，玄蜂群的密度更加的大了。城楼上的士兵不时有人发出小声的抽气，人们的表情也愈加严肃起来。但玄蜂群只是盘旋着，不断发出令人不安的嗡鸣声，它们似乎在计划安排着什么。
刖殚歪过脑袋，低声对站在他身边的毕达说了些什么，就见他神色不明的下了门楼，然后很快的，他的身后跟了一群人，每个人的身上都扛着一个麻袋。
“那是什么？” 里雪冲领头的毕达问道。
“肉。” 毕达并没开口，而是刖殚代替他回答。
“你想做什么？”里雪的脸色有些深沉。
“把那些肉扔出去。”刖殚平静的说着。
“那是所有人的食物。”声音有些低，明显的表达出了说话人不悦的心情。
“总比我们变成它们的食物好。”
“你有把握？绝对？”
“呵~”
刖殚只是轻轻一笑，那种绝对的自信。
里雪没有再问，她这样，其它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毕达在刖殚的示意下将一袋袋鲜红的肉块从门楼上倾泻而下。只见肉块坠落的瞬间，玄蜂像发了疯一样冲到还没来得及落下的肉类面前，急切的把尾部扎进肉里，完成一切后抽动几下便很快再也不动弹了。
不等所有肉都倒完，外面几乎已经没有活着能够动弹的玄蜂了。
“这样不就好了？”
刖殚转身对里雪笑着耸了耸肩，轻松地问道。
“还会有新的幼虫出生。”
里雪的音调平和，一点波动都没有般。
刖殚仍旧是笑，那种意味不明，却也无比自信的笑。
“哥哥~”
刚从门楼上走下来，刖殚就看见默齐向自己扑了过来，浅色调的眼睛里印出灿烂的光点。
然而如愿冲进刖殚怀里的默齐却敏锐的发现了刖殚怀抱里的僵硬，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却有力，这是和记忆完全不同的感觉。
“哥哥？”带着些许疑惑的表情，默齐把埋在刖殚怀里的脸抬了起来。
“呵呵，默齐。”刖殚的手带着些力道按在默齐的小脑袋上面。但是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是压制住默齐，让他无法随意乱动而已。
“你知道，你刚刚在做的事情有多危险么？”刖殚的脸上笑容是那种几乎已经无法看见眼睛的模样，凌散的发丝落在脸侧，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默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可他立刻开口。
“有门楼挡着，没关系的。”
“万一呢，万一你被玄蜂蛰到……你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依旧是看不清眼睛的笑脸，可是默齐清楚的感觉到此刻刖殚的怒气。
“哥，我……我不想永远站在你后面。”用力挣在被刖殚搂住他的双手，默齐向后倒退几步，眼神里，有一种让刖殚无法忽视的光芒。
“默齐，你才十二岁。如果你真的想，可以再过几年……”似乎深吸了口气用以平和自己的心情，刖殚尽量用他此刻所能用的平静语气向默齐说着。
“哥！你十二岁的时候已经能独力对抗妖魔了！”
“那不一样，默齐，”话被打断，刖殚有些纠结，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碰上了所谓的青少年叛逆期。
“我知道……但是哥哥……为什么你能做到的我不可以？我一直，一直在你身后，我不想，不想永远这样。我要和你做同样的事。”默齐的眼神里有一种刖殚看不懂的东西，刖殚不能明白，为什么默齐要对这件事这样执着，之前的一年里，他们已经为这件事闹过很多次了。
“不行，默齐。无论你以后想做什么，哪怕是朱氏都没有关系，只有这个，绝对不可以。”
刖殚连想都不愿多想就回绝了默齐，只有这件，他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在做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黑暗和冰冷，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那是多么泯灭人性。而且，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被染黑了的心，根本无法变成原来的样子。绝对，不会让默齐被牵扯入一星半点。
深知默齐个性的刖殚做好了听见反驳的准备，然而没有，默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如同水银一般泛出金属光泽的瞳孔几乎能倒印出刖殚所看见过的最美丽的东西。他就这样看着，一句话不说，也没有任何表情。
半晌，默齐才开口，语气平静。
“我一定会做到的，站在哥哥你的身边。不管，你会不会答应。”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刖殚站在原地，表情僵硬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默齐想要的，是和他站在一起的证明，他应该高兴的。可是为了这个，默齐却可以用这种陌生的态度和自己说话，这让他，一丝愉快的念头都升不出来。
愣愣地不知道该干什么呆站着半天，刖殚摇了摇脑袋，决定先去找频也商量下。很多事情还需要和他说清楚，虽然刖殚知道频也一定有自己的决断。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