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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医院 ...


  •   “傅老那边已经知会了,在来的路上,场子还不至于失控。”
      “谁惊动老头子了?傅明辰呢?”
      “送王经理去医院了,爆炸发生的时候王经理不幸被气浪掀起的混凝土打中……”
      “死了?”
      “晕过去了,估计是脑震荡。”

      傅明初一边低头看报告一边快步从电梯走出,深吸了一口气,眉毛快拧到天上,“去把姓王的给我活埋了!”
      身后抱着一沓资料,一路小跑负责人哭丧着脸:“别啊,傅总,您宽宏大量,这真不是我们的错啊……”

      发际线岌岌可危的老林拦住了他,接过那把资料。几个人穿过升降台,走到了顶楼的露台处,看见不远处的建材工厂。
      围墙内四处长满了荒草,零散堆积生锈的钢材,爆炸中心点不在中心区域,而在偏西南方向的沙地,实发时掀翻三件库房的屋顶,炸出面积不大的深坑,黑色的焦土冒着烟。

      傅明初:“你刚才说,周围居民楼有强烈震感是因为爆炸发生在地底七十米至一百米处?”

      负责人冷汗涔涔:“是……是啊。”

      傅明初甩手把资料摔他脸上,冷笑道:“盗墓吗?你跟着他捞了多少家伙?在一个建材工厂里挖那么深的坑给自己当坟,王八蛋屁股够大啊?”

      负责人面红耳赤,猛然抬头辩解,欲哭无泪:“不不不,傅总,您可太冤枉我们了。平常我们就看看仓库,拿了上面给发的补贴,厂里面加起来都没有十个人,后来我们王总空着这么大一块地,吃饭不干事实在对不起您和董事长的栽培信任,才招了几个人运转一些机器,做些小部件,卖出去几批货,账还记着呢。总部又看不上我们这点三瓜俩枣,文件报备几次都没递到上头去。”

      他哭天抢地:“我们根本不知道里面有这么深的坑啊,绝对不是我们挖的啊,矿井也是前几天塌方时混凝土层断裂才发现的啊,还没来得及上报给您。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

      老林不得不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厂里没有那么大的挖掘设备,也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支撑起这样浩大的工程,建材厂下有地下河,这么做不可能不引起地质部门的察觉。”

      负责人感激地向老林投来眼神,“是是是,我们根本没有钱,也没有这个技术条件啊。这个坑肯定很久以前就有的,我们接手厂子的图纸上根本没有显示里面还有地下空间,要知道具体情况肯定得问以前建材厂的设计师和厂长……”

      傅明初咆哮:“那他妈的以前这个厂的厂长是谁?”

      老林:“公司的人事部没有查到具体资料,这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公司搬迁过一次,部分文件已经丢失。”

      负责人连忙说,结结巴巴说:“我我知道,以前在库房见过一份资料别在墙根里,在上头签发的一份文件,里头写的字被烧得发黑了,就剩一个公章和厂长签名,好像是一个叫傅……傅,傅生,不不不是傅华,对对对,傅华生!”他斩钉截铁。

      老林想打断没瞅准机会,张了张嘴:“!!!”
      傅明辰:“???”

      两人表情精彩纷呈,只剩一个不明所以的呆头鹅在风中凌乱,不知道自己说出错了什么,一边小心翼翼傅总的觑着脸色,手里紧张搓着资料页脚,搓掉了一层皮。
      傅明初两手叉腰搭在皮带上,龇牙咧嘴说:“你刚刚说是谁?”

      负责人一脸茫然:“傅……傅华生。”

      医院,CT房间。

      仪器自行调整距离,温寒安抚躺在床上的小孩,“很快的,不要害怕,等下做好了可以得到奖励的棒糖糖。”
      小孩眨着大眼睛,困惑地看着自己会动的大家伙,扭头,又看向靠坐一旁不出声的母亲。

      温寒:“要多久才能拿到片子?”

      系统:半个小时。

      身穿白大褂的温寒:“我有必要穿成这样吗?”

      系统:你不觉得很性感吗?

      温寒解开扣子脱掉外套:“我还以为我需要操作这些机器,没想到你直接调就行了。那我还穿干什么?”

      正脱掉一半,外头传来杀猪叫的哀嚎声,声如洪钟,温寒立刻把白大褂套了回去。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爆炸啊,二少,您帮我跟傅总求求情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啊,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担架上的胖子死命拽住傅明辰的胳膊,大有临死都不撒手的架势。护士:“医院不得大声喧哗,请稍微安静一点。”

      王胖子:“我他妈都要死了,嚎两句怎么了!啊……二少爷啊,您可怜可怜我啊,我是您母亲的姑表兄弟的侄女的表哥啊,给你们傅家拼死拼活干了十几年,您不能见死不救……”

      担架行进到拐角处,傅明辰把自己胳膊解放出来,按住他奋力挣扎的身躯:“抱歉,那应该是你们傅总母亲姑表兄弟的侄女的表哥。”

      王胖子一下卡了壳,鼓着眼珠子半天再说不出话来。

      “等你什么时候冷静下来能把爆炸的事情说清楚再跟他求情吧,先进去照个片儿,要真出什么事想求情也没地求了,家里不是还有老有小的,别让他们担心。”傅明辰退了几步,打算到外面待着。

      护士小姐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袖子口上一块血迹,关切道,“您没事吧,要不先去包扎一下。”

      傅明辰微笑说:“谢谢,不小心弄脏的,没事。”

      护士红着脸低下头,推开CT房间的门,几个人把担架车推了进去,“嗯?排号没显示啊,怎么有人在拍?”
      里面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说:“有人,去外面排队……”

      傅明辰正要转身离去,听到声音止住脚步。他回过头,看见里头白帘子里有一团影子偏着头,有些僵硬地站在仪器前,头顶一束不安分的呆毛。护士嘟囔了几句,把担架车又退了出来,傅明辰侧身避让,再看时,那人已经退到了死角里。
      门被重新关上。

      编号ZAG19511104。

      温寒靠在病房窗台上举着CT片子的图像,那块嵌入大脑的金属长两厘米,宽五毫米,肉眼很难看清上面的雕刻字迹。这一串字符是系统分析对比后得出。

      “前面是缩写,后面是像是生日,这是谁的铭牌?”

      “赵爱国,应该是工作牌,生日日期吻合。”

      温寒:“赵爱国把工作牌插进了他外孙的大脑?”

      “他们以前关系很糟糕,但赵晓红母亲去世后赵爱国性情大改,有痛改前非的悔悟期,后来得了老年痴呆。赵晓红的丈夫劝她把自己的父亲接过来,住在小车库里。他经常出去捡塑料瓶子卖钱,说要给外孙攒钱娶媳妇。有一次点点发烧,赵晓红夫妇两人加班,赵爱国前去照看,结果第二天烧退了,脑顶上却留下一条疤。赵晓红发了很大的火气,把赵爱国连人带铺盖扔了出去。第二天早起跳广场舞的大妈发现赵爱国的尸体,他躺在长椅上,手里拽着一蛇皮袋的塑料瓶。”

      温寒转过身体,看向十一层高楼外的风景,天渐渐昏沉:“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这些事情不可能有文字或视频记载。系统的数据再厉害也没可能重新穿越回过去见证一切,否则他们可以直接找出韩江元,把人拎出来完事,犯不绕这么大一圈子。

      系统:哦,我之前听赵晓红小区楼下跳广场的阿姨们聊了会天,有个张阿姨每天都把小区户主的事都说一遍,他们家频率排第三,仅次于十二楼小三上位和七楼孩子考上清华两家。

      “赵晓红是不是知道什么?她到医院根本没提起过小孩为什么会从上面掉下来,也不奇怪,就是吓着了。”温寒有些头痛地敲敲自己脑袋。“几点了,安梦如回去了吗?”

      系统:没有,她还在……傅明辰来了。

      温寒有些肉痛,难以理解:“什么情况?他身上是装了磁铁吗?”
      随便找了个空房间待着研究片子,避免自言自语被人当成神经病,这也能碰到。

      几个人推着一行担架车进来,熟悉的杀猪叫不知怎么偃旗息鼓,一直安静躺到床上。病房很大,三人间,每小间隔着帘子。温寒站在最里边,靠着墙,不露出一点声息。
      如果没有他,她可以随意穿着白大褂走出去。现在也可以,但要面临被傅明初一把抓住说这不是医生,引起大波人注意的风险。然后她快速跑出去,在医院上演一场爆米花电影里的追逐戏码。

      太有意思了,温寒内心毫无波动地想。
      她饿了,不想动了。等傅明辰走吧,他总不至于像个小媳妇一样守着这嚎起来跟杀猪叫似的人一晚上。

      结果两人一直沉默。除了护士嗓音甜甜交代了几句出门后,两人从头到尾没再吭声。温寒轻手轻脚爬到了床上,闭目养息。

      “二公子,有烟吗?”一人说。

      “没有,我让人帮你下去买,估计得要几分钟。”那是标志性傅明辰的声音。
      “那算了,别麻烦了。”

      王胖子蠕动嘴唇,想要坐起身体,不免碰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傅明辰躬身想要帮忙,被他阻止了。
      王胖子笑了笑:“嗐,就是点皮肉伤,以前在外头混的时候伤的比这惨的多了去,都没叫唤过一声,年纪大了,二公子见笑。”

      傅明辰:“王经理照看工厂有十年了。”

      “捅这么大篓子,估计这差事也没着落了,二公子还是别叫我王经理了,臊得慌。”王胖子叹了口气,摆手道。

      傅明辰笑:“那你不必叫我二公子了,我也臊得慌。”

      王胖子抬头看他,三角眼刻毒尖锐,“说句实在话,您和傅总很不像。”

      “哦?”

      “傅总可是个妙人,看起来风流倜傥,花花公子的做派。表面说累死累活恨不得把老头子绑到办公室来开会,好让自己有空坐直升飞机去岛上跟超模开派对。实际上你看他说了这么久,他去了吗?他当然不会去,他舍不得。”
      “会场面话,会玩阴的,会口蜜腹剑,会两面三刀,会扮猪吃老虎,会翻脸不认人。手段够狠,从来只有他玩死别人的份,这么个人,怎么会心甘情愿把到嘴的鸭子拱手让人。”

      王胖子冷笑一声:“您知道您为什么会回来吗?又知道您为什么会在这吗?”

      傅明辰没吭声,把一部手机放在台子上,说:“刚才你女儿打电话过来了,问爸爸为什么不回家吃饭,我说你在加班,她说她会好好吃饭。”

      王胖子脸色一变,随之恢复正常,哈哈大笑:“有意思了。”

      夜里,王胖子执意出院。傅明辰没有阻止,他喝了一杯水,打电话说,“的确是可以活埋了。”

      电话那头的傅明初焦头烂额,明显还在奔波当中,“什么玩意?你还在跟那王八蛋磨叽什么?”

      傅明辰活动脖子:“那胖子太能扯,我现在要去给我的胃补充点供给了,账记你头上,最近手头紧,回头再说。”风吹起白帘子一角,露出一双光洁的脚。

      傅明初:“什么事?你给说清楚,我还没吃饭呢!你……”嘟嘟嘟。

      傅明辰按掉了手机,轻声走向最里间的位置。他们进来时包下了整间病房,不可能有病人入住。而不引起任何察觉的话,说明她一开始就待在里面,听到了全程。

      病房里安静极了。

      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女人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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