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叶悠悠

11、极度宝贵的技术

　　宋岑早上醒来的时候，有些舒服的滚了半圈。撞到了宋擎之后，他才迷糊睁开眼睛，语音软绵的笑道：“早呀。”

　　宋擎维持半拥住他的状态，“早，今天感觉怎么样？”

　　宋岑眉骨微微皱起，他试探着大口吸气了几下，发现原本难受刺痛的感觉基本没有了，身体也感觉爽朗了很多。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不如在地球上自在。

　　总感觉像是身体凭白压了一层重量，能够忍受，但不够轻松。

　　宋擎听宋岑把感受认认真真说了之后，才道：“正常的，这里的引力高于地球，氧气浓度也要高，适应不是一两天的事。”

　　今天宋岑的状态确实好了很多，人看上去多了很多活力，这确实让宋擎少了很多担忧。

　　宋岑迷糊昏沉了两三天，今天感觉身体大好，根本闲不住，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拉着宋擎就出了占包。

　　外面的天色还蒙蒙亮，早上的时候，草原上的微风带了不少的牧草味儿。张目跳望，远处地平线尽头有几株树木在牧草上长着，特有意境。

　　宋岑看着，神情又低沉了几分。

　　如果说这是地球上，他只是跟爸爸妈妈哥哥一起出来玩儿的，然后看看这么漂亮的风景，那该多好。

　　不过宋岑一扭头，果然看到宋擎虽然看上去有些面无表情，但明明眼神中有几分担忧的看着他。

　　宋岑忽然笑了，他圈住宋擎的胳膊，笑道：“没事啦，你放心，我精神状态好的很，我可是过完十八岁生日了。在旧地球日，我是个男子汉啦。”

　　“嗯。”宋擎神色柔和，轻轻摸了摸宋岑的头发，“我相信小岑，小岑做的很好了。”

　　他俩聊天的时候，宋岑就发现和客部落也渐渐喧闹了起来。

　　另外一边的外围，已经有牧民开始分批驱赶玄牛以及一些石鹿在放牧了。

　　对了，昨天猛犸他们骑着的动物，当时宋岑以为是类似地球的马。后来才发现，那是一种叫石鹿的鹿类。

　　这种石鹿说是混杂了一些大巨人的血脉，速度跟耐力都很适合用来骑乘。不过就是公鹿的头上会长角，角太重了，影响石鹿奔跑。如果纯粹用来骑乘，公鹿的角的要定期收割掉的。

　　除了有人放牧，还有一些女性和客人则是开始拿些锅碗瓢盆平洗漱起来，她们是在准备早饭了。

　　宋岑一个个跟她们打招呼，虽然见识到宋擎这种能力抗黄金狮子的勇猛之后，男人们基本都不敢跟宋擎搭话。

　　但宋岑不同，他长的白净清隽，看到谁都笑的很有感染力，让人很喜欢他。鸡同鸭讲，宋岑也不在意。有时候听多了，一两个和客族的语气词，宋岑都能听懂了。

　　“喔！”

　　宋岑忽然听到后背传来声音，一扭头，发现猛犸正骑着石鹿飞奔过来。差不多近了，他才从石鹿身上翻身下来。

　　猛犸随后将石鹿的缰绳圈在一根木栏上，等走近了，这个汉子才用右手砰砰在自己左胸敲了三下，然后再用手在左胸抵着鞠躬。

　　这是和客族表达对尊敬之人的最高礼仪。

　　“尊贵的客人，族长请你们一起用早餐。”猛犸的语气客气的很多，甚至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讨好。

　　这是一个实力以及权力为尊的时代。

　　而王朝的贵族们，两样都占全了。

　　猛犸不是一个卑躬屈膝的人，但问题是和客部落太弱小了。这样的迁徙部落，只要有一年天公不作美，少了牧草他们就都得饿死。而且他们缺少很多的生活用品，这些都是必须要跟走商草原的商队换的。

　　这些所有的一切，一个大贵族一句话就都可以解决。

　　虽然宋岑两个人不是金花王朝的贵族，但金花王朝南接荆棘花王朝，北方只隔着一个魔兽山脉就是永恒国度。宋岑两人，十有八九是从这两个地方来的，宋擎这么强大的实力都显示了他们的来头肯定不小。为了部落，他都得罪不起。

　　族长占包。

　　见到宋岑二人，老人再一次表示了感谢。

　　和客族的饮食以肉类为主，哪怕早上都有烤肉，所以他们才这么需要芳芽。幸好，老人知道宋岑的饮食习惯，专门给他准备了一碗粥。

　　“盐。”

　　老人看宋岑吃的没滋没味，很是寡淡的样子，就把旁边放着的一小块灰褐色石头样子的东西小心翼翼拿到粥的上方，然后又拿起一个木片要轻轻刮擦一下。

　　宋擎快速阻止了老人。

　　这种盐蕴含杂质太多了，人如果长久食用，体内会积累大量的金属中毒，甚至会导致牙齿发黄以及牙齿脱落严重等现象。

　　“不行。”宋擎言简意赅，神情冷漠。

　　虽然超级智脑根据锁定分析，这个老族长没恶意，但这种无意识做出了会伤害自然人的行为方式，还是让宋擎心里缺乏好感。

　　老族长一愣，虽然就有点明白了。

　　听说，贵族人有另外更加好的盐使用。他们的盐苦味很少，而且颜色很漂亮，是白色的。宋岑一看就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他的概念之中，应该是没见过这种品相的盐。

　　想到这儿，老族长仍旧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盐放回盘子里，然后苦笑着解释道：“西科草原上没有盐，但不吃盐，大家都没力气。比起芳芽，盐是我们更加需要的东西。

　　但它很贵很贵，每年，我们留下刚刚好的食物之后，剩下的牧牛、皮货，大多都是换了盐的，这是去年我们换到的品相最好的一块盐了。”

　　宋岑看了看宋擎。

　　宋擎逐字逐句跟宋岑翻译了，不过他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目前来看，他跟宋岑还需在和客部落居住一段时间。

　　这么长时间，宋岑不能长久不摄入盐分。

　　在老族长露出几分苦涩笑容的时候，宋擎把那小块盐拿过来在手中看了看，随后道：“这些盐不能直接使用，对小岑伤害太大了。不过我可以进行提纯，但需要更多的这种盐块。”

　　“提纯？”老族长不太明白这个词，思考了会儿，他才试探着询问道：“是变成那种王朝贵族们食用的白色的盐？你…不，您会这样的技术吗？”

　　“是的，但这一块太小了。”宋擎转头看了一眼正兴致勃勃盯着他跟老族长来回看的宋岑，“……多余的，算报酬。”

　　得到了宋擎的确切回答，老族长的呼吸不由急促了几分，他下意识跟猛犸对视了一眼，猛犸因为紧张已经崩直了身体。甚至，还下意识张望门口，担心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人听到了。

　　盐的提纯这种技术，在他面前坐着的两个流落的贵族竟然会！！

　　他们知道，每一个贵族都必然掌握着属于他们独有的知识跟技术，这些是真正的不传之秘。这些知识跟技术，即使是巫师老爷们想要获得，也必须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老族长已经将宋岑二人想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地步，他们虽然不懂金花王朝的语言，可他们的谈吐、行为都表明，他们一定是来自另外一个势力的贵族们。

　　可即使如此，老族长也没想到，两个年轻人竟然拥有如此丰富的学识，并掌握了这么厉害的技术。

　　盐的制作、提纯，听说在金花王朝只有王朝的国王掌握着。每年，贩卖白盐会给金花王朝带去大量的金钱。

　　但就是连王子们，也不敢说能学到这样的知识。

　　可他眼前的这两个贵族，如此轻松的就说出了这个应该彻底埋藏起来的秘密。

　　他们会！

　　老族长可以发誓，如果他们真的会这一项技术，他们的家族又不在这里。宋擎很厉害，但他无法阻挡凶猛的人流战术。

　　一定有很多大贵族们愿意冒险，想尽办法从他们的嘴里获得这一项技术。

　　老族长可以肯定了，宋岑跟宋擎两个人之前一定是被保护的很好。他们基本没有离开过家族的优渥环境，他们对自己掌握的东西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宋擎皱了皱眉，即使老族长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超级智脑的锁定，面部表情分析等等…还是让他轻易看出，老族人现在的情绪很激动，甚至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想法，比如…那种浓烈的贪婪。

　　“你们在说什么呀？”宋岑不打听的懂和客族语言，奇怪的问宋擎。

　　宋擎用地球语言说道：“我告诉他，这些盐需要提纯。否则长久食用，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我可以帮忙提出，除去小岑跟我需要的分量外，其余提纯的算作报酬给他们。”

　　“好呀。”宋岑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不过，根据智脑数据收集分析，这些野兽们的文明似乎在一个知识蒙昧时代。我提出的这一想法，让他们产生了贪念。”宋擎没有任何隐瞒宋岑的意思，同时，他在诉说这一话的时候，语气极其平淡，也没有夹杂一丝一毫的气愤。

　　猛犸等人在他看来，始终只是野兽，他并不会跟野兽去计较生气。对付产生贪婪的野兽，超级智脑在一瞬间已经分析出上万的做法可供选择。

　　“蒙昧时代？”宋岑不大理解。

　　“根据超级智脑之中的资料记载，曾经的地球也经历过蒙昧时代。这个时代，因为书籍的稀少，整个智慧族群文字的普及率极低，基本都掌握在百分之二的贵族手中。

　　知识跟技术被彻底垄断，平民基本没有晋升的可能。我提出的食盐提出，根据分析，在这个时代应该属于一项极为宝贵的技术。”

　　“啊？”宋岑其实还是不大理解。

　　他生活在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文字普及率早就百分百了，任何资料上网之后都可以查询。

　　食盐简单提纯这种事，宋岑没专门学过，不过也朦胧知道一些。反正在地球上的任何一个进化人看来，这可能什么都算不上，怎么也扯不上宝贵两个字的。

　　“那…老族长他们需要的话，我们就告诉他们怎么提纯呀。这些盐含有太多杂质了，他们这样吃，会伤害身体的。以后我们肯定要离开的呀，他们会自己提纯了，也好呀。再说，我们在这里又吃又喝的，这算报酬？”

　　说到这个，宋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颊也有些红了。这样一个地球上人类根本谁都知道，廉价到极点是基础常识算作报酬，他还有点说不出口。

　　真正感恩的回报，应该是拿自己珍贵的东西回给对方才是。而这种自己都不在乎的廉价东西算作回报，欺负对方懵懂无知，这让宋岑有些羞愧。

　　他生活在高度发达的地球，也未经历过地球的蒙昧时代，根本不明白在这里，哪怕是一个再简单的小知识在这里代表着什么。

　　宋擎轻轻摸了摸宋岑的头发，“好，听你的。”

　　“…什…什么！？”老族长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情绪，他颤抖起来，甚至打翻了一旁的餐碗。

　　猛犸更是站起来，一下跑到门口守卫了起来。

　　“您…您说的是真的吗？您愿意在我们部落收徒弟，教导他们提纯盐的知识？”老族长双手死死相握着，整个人都紧张的出了汗。

　　他之前是想卖人情给这两个不知道为什么会流落到西科草原的贵族，万一将来能获得报酬。但绝对没想到，他获得的报酬这么快，甚至是这么大一个报酬！

　　“是的，这是小岑的意思。你们的盐对身体伤害太大，他不希望你们继续食用伤害身体。我们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们必须要有人会简单提纯一下。”

　　老族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蒙的，他感觉自己被一个天大的馅饼砸晕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他竟然不稳重的跳了起来，然后激动的喊道：“太好了，太好了…那…你们对徒弟有什么要求吗？性别，年龄……”

　　宋擎询问了宋岑。

　　“年轻一点的吧，十三四岁好了，这个年纪最容易接受新鲜的东西。另外，他们也挺忙的，成年男性恐怕也没什么时间学呀。”宋岑说道。

　　宋岑是为和客人考虑，他可看到他们放牧、警戒都很忙碌的。一个成年男性就是一个成熟的壮劳力，怎么有空去做这种杂事。

　　“那…您有看重的人了吗？”老族长小心翼翼询问。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机遇，谁被选中了，将来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他可以离开草原去王朝获得一个贵族的资格。

　　甚至，是大贵族！

　　老族长当然希望宋岑直接指着他询问，你们家有合适的孩子吗？

　　在这一点上，谁都有私心。甚至是门口的猛犸，如果不是顾及老族长在，他直接想要推荐自己家的孩子。

　　但可惜，宋岑没明白他们的迫切，只是回答道：“都可以呀，不过有些孩子可能自己没什么兴趣。有合适的，你叫过来，我们问一下他们的意愿？”

　　“两位稍等一下。”等到肯定的答复，老族长有点失望宋岑没直接朝他点名，但他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整个人以一种极度兴奋的姿态跑出了占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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