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之音》起个名字叫茗子

9、第九章 相亲

　　隔着莲池，对面是一家咖啡馆。与这家餐馆中式精致的装修风格不同，咖啡馆采用的是更简约的现代风格。
　　咖啡馆里有一对男女学生正面坐对面交谈写作业，手里都夹着笔，桌子上铺着几本书。他们坐的位置与姜德音坐的位置正好隔塘相对。姜德音越看那个男生越觉得像自己的弟弟姜纯煕。姜德音注视着对面，拿起手机给弟弟打电话。
　　电话接通：“喂，姐。你回家了吗？”
　　“向左看。”
　　姜纯煕转头看到了姜德音。
　　他挂了电话，同对面的女生交代了几句，放下笔来餐馆找姜德音。
　　姜德音笑嘻嘻的揶揄道：“知道我今天回家，不在家等着见我，出来跟你女朋友约会啊？”那个女生她认识，和她住同一小区，小学初中都和姜纯煕同班，两人两人算得上青梅竹马。据她观察，两个人互相存有那么点暧昧情愫，但是目前还没往情侣的方向上发展。
　　姜纯煕忙解释道：“别乱说！同学！，宋菁菁，咱小区的，你认识。”抬眼注意到孟逾明，同他打了个招呼，反过来怼德音：“你还好意思说我，好几个月没回来，也不知道先回家看看爸妈。在这跟男……的吃饭。”他没见过孟逾明，一时不能确定他和德音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出来吃饭爸妈是知道的，你和她出来约会爸妈知道吗？”
　　姜纯煕德音瞟了眼对面的宋菁菁，见她没往这边看才道：“你要能帮我把她变成我女朋友我也不介意，不然就别瞎说，让她知道了多尴尬啊！”又瞥了眼孟逾明，“不要太双标，只许你跟男生出来吃饭，我就不能找女生出来写作业玩了？彼此彼此，少来教训我。”
　　“不一样！”同样是和同学见面，同样是心起涟漪，可姜德音觉得并不一样。
　　“哪不一样？”面对追问，她又答不上来。
　　“我们是相亲。父母认可的。”
　　相亲啊，相亲？相亲……
　　孟逾明的突然插话让姐弟俩都愣住，他坦然地接受姐弟俩的注视。姜德音和姜纯煕惊讶的表情如出一辙，真不愧是亲姐弟。
　　姜纯煕惦记着宋菁菁，转开视线抬眼查看咖啡馆的情况。，宋菁菁左手托腮右手转笔望向这边，姜纯煕生怕她自己一个人无聊，对姜德音她们敷衍道：“哦哦～不打扰了，你们聊，我先走了。”说罢，朝姐姐眨眨眼风风火火地跑掉了，比来寻姜德音时的速度快一倍，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对面。
　　“亲姐比不上青梅啊，啧啧。”姜德音摇头道，“上一年级的时候，我陪他到在楼下玩，遇到他这个同学，我让他自己过去打个招呼都害羞不肯去，非得缠着我让我陪他去玩。现在到好，放着好久见一次的亲姐，忙不迭去找天天见面的同学。”
　　孟逾明笑道：“吃醋了？”
　　“没啊，吃啥醋？——好吧，好像有点儿。”
　　“以前你妈带他来学校给你送晚饭时见过几次。小不点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那时候他才上幼儿园。”她一顿，又接着感慨道：“我们也变老了。我脸上已经有好些细纹了。”手指轻缓地抚摸着眼角。
　　“恒言不称老。”孟逾明细看了她几眼，“你若晚上不熬夜皮肤就会好很多。”
　　姜德音叹了口气道：“难改。这么多年的习惯了。”

　　姜德音忽然联想记起前两日同孟逾明聊天时他曾说过他舅舅已经荣升为二中的副校长。，恰能帮忙满足姜纯煕的心愿，不禁心动。吃东西的间隙，眼神不自主的在孟逾明身上徘徊，对上又忙低头避开。
　　孟逾明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问：“想说什么？说吧。”
　　“额，嗯…，那个…求你帮个忙呗~”-撩头发，咬嘴唇，眼神躲闪，提高音量，堆满笑容。这些都是她在尴尬时惯有的小动作。
　　她常常话说半句，说完半句对方若不给回应就会尴尬的不再继续说，换到别的话题。
　　孟逾明也好奇她要自己帮什么忙，于是放下筷子问道：“要我帮你什么？”
　　“我想给我弟弟调班，调到那个女生的班。”姜德音说着看向对面咖啡厅，“嗳，人呢？”姜纯煕早就拉着宋菁菁换了地方。
　　“怎么，你要帮你弟追那个女生？”孟逾明挑眉问道。
　　“不是啊，实验班的学习氛围比普通班好太多，班级氛围对学习很有影响的。”
　　曾经，姜长源和当时的教育局局长是好友，姜长源也曾起过求好友帮忙给姜德音调班的心思。饭桌上聊到高中生的心理压力，不禁心疼起女儿，她底子相比较差了点，心理素质又差，处在一众学霸里免不了自卑。于是打消了要她转班的念头。
　　姜德音高考成绩出来后姜长源在偶然间提起过这事，姜德音很惊讶爸爸竟然曾经为了她请人吃过饭，同时不断的设想如果她当时进了实验班，高考分数会不会有所不同。
　　姜德音记得有个中考跟她同分的同学就是找关系进的实验班，她特意去问了那人的高考成绩，正好比她高一百分。实验班并不是唯一变量，不足以证明高考成绩和实验班之间有着必然的关系。但这事在她心里埋了根刺，耿耿于怀。
　　所以，当她从妈妈口中得知姜纯煕求爸爸托关系帮他进实验班被拒绝后，嘴上不客气的损了纯煕几句，但心里已经做好了为他找关系的打算。她原准备去拜访爸爸的那位好友，刚刚想起了孟逾明和他舅舅的亲戚关系，求他总比去麻烦一位长辈方便。
　　“——他中考那段时间跟家里闹矛盾，没考好，求我爸托找关系让他进实验班，我爸不爱求麻烦人让他自己去和班主任谈说。——不知道是他脸皮薄没去跟班主任说，还是说了被拒绝了他脸皮薄，估计是没说。”姜德音说完立马低下头断开对视。
　　“行，我跟舅舅打声招呼。”听见孟逾明爽快的答应了，姜德音放松神经喜笑颜开不停地说着“谢谢”。
　　孟逾明端起茶杯轻轻摩挲杯壁，考虑着要怎样才能改掉她心口不一的坏毛病。放下茶杯，问她：“每届都设有两个实验班，想让你弟进哪个？”
　　“就宋菁菁那个班，她是几班来着？一等，我问问。”她说着，拿起手机给姜纯煕发消息询问。
　　孟逾明莞尔：“认定她是你弟媳了？”
　　姜德音胳膊撑在桌子上十指交叉用手背担着下巴，两眼放光，嘿嘿地笑着，眉飞色舞地说：“他俩以后真能在一起就好了，青梅竹马，多浪漫。”她已经在脑海里编排出好几场偶像剧情节。
　　孟逾明瞧她满脸憧憬地陷入幻想，忍不住提醒道：“随他们自由发展更好。”
　　“我知道。只是在脑子里YY一下。自己的青春过得太无趣，盼望着他们可以在有无限可能性的年纪里多留下些美好难忘的回忆。”
　　孟逾明心道：无趣？明明热闹得很。

　　饭后，孟逾明送姜德音回家。
　　“你没搬家吧？还住在幸福苑？”
　　“嗯嗯，没搬，还在那。”
　　快要到小区了，姜德音言不由衷客套地说：“我在小区门口下就行。”她家离小区门口还有段距离，走路得五分钟，姜德音平时打车肯定是要求司机开到楼下的。
　　“把你安全送到家吧。”
　　“别了，别了。在门口停下就行，省得你还得绕一圈。”姜德音有个让自己痛恨的毛病，常常因为想要表现出通情达理的样子说些让自己不便的客套话，对方若顺水推舟的应了，结果会让自己受累；对方若是为她着想，否决她的提案，她又会真情实意地担心对方受累，自觉愧疚不安，从而热切地劝说对方。前一句是虚伪的，刚才所说则是她发自内心为孟逾明着想。
　　“没事，是从这右拐吧。”姜德音还未回答，车身已经驶过弯道。孟逾明凭着记忆将车开至姜德音家楼下。
　　姜德音从背包里找出香水送给孟逾明，她有点害羞的说：“喏，给你的谢礼。“
　　谢礼？孟逾明感到诧异，倒没有推辞、拒绝，愣愣地看了姜德音一会后伸手接过，快速扫了一眼长方体的盒子又与姜德音对视。姜德音原本想拖延时间和他多待一会，被他灼灼目光盯着十分害羞，他目光所及之处仿佛纷纷冒出火苗，纵使冷气直直喷在身上也难解躁热。于是在慌乱中同他告别下了车，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先走。
　　孟逾明跟着下了车，让她先上去。
　　姜德音跟他道过谢，转身上楼，急匆匆地路过刘阿姨家门口，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里面人的交谈声，听不真切，凭着只言片语得知家里大概是来了为孩子寻姻缘的家长。
　　气喘吁吁地小跑到四四楼和五楼之间的平台，拉开窗户再次朝他摆手示意，目送他驱车使去。
　　这一幕仿佛又回到多年前，那时他的车还只有两个轱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