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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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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静是谢家的独生女,她原本有一个幸福万分的家庭。
父亲谢肃献身祖国,经常外出边疆执行任务,母亲江静云身体不是很好,婚后辞去工作当一名全职太太,一家人虽说不富裕,但也十分过得去。
谢静是早产儿,身体素质不行。
为了加强女儿的体能,减少病毒对她的青睐,酷爱武术的父亲休息时间经常会带着小谢静去学习武术。
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则各有不同。
噩耗总是忽然降临,小谢静七岁的时候,谢肃在一次任务中子弹命中心脏当场身亡,只留下一笔为数不多的财富和一柄他最珍贵的刀。
失去生活源泉的江静云身无分文,花完丈夫留下的财产后只能厚着脸接受家人的经济援助。
但那终究不是她的归属。
在流言蜚语的压迫下,她带着女儿改嫁到了刘祥民家中。
小谢静背着放满了相片的小书包,抱着父亲留下的刀来到了她的新家。
其实还好,继父刘祥民是一位中年男子,不高不帅也不富裕,关键脾气很温和,努力工作之余也很关心母女俩,将小谢静视为己出,对她从旧家庭里带出来的东西,只是笑了笑,还经常会组织家庭活动,不得不说他是一位好父亲。
在母亲的有意带领下,年龄尚小的谢静逐渐忘却了亲生父亲的模样,曾经装满书包的照片也在收拾物品的时候被扔掉,只剩下刚来新家时藏在柜子最低端被她不小心忘掉的那一张全家福,而她的刀也被江静云收走藏了起来,她此时和妈妈一样,想她也许已经不需要它们了。
她是幸福的,谢静想。
上天仿佛格外的“眷顾”她,谢静上大学那一年,江静云一病不起,每次看病归来都会伴随着张张账单,家里逐渐被账单堆满,为了减轻父亲的负担,谢静学会了在学习之余寻找兼职,但对于昂贵的医疗费无论她多么努力也只是杯水车薪。
刘祥民一直是个勤奋努力的人,面对每周茶几上固定出现的堆得像座小山一样的账单,他决定听从工厂朋友的建议,每天工作两班倒来赢得升职加薪的机会。
然而过度的劳累势必会引发身体的异常,他开始无止境的失眠。有好几个夜晚,他躺在床上闭着眼努力地强迫自己进入睡眠时,却听见有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盘旋回荡,提醒着他身上背负着的重任以及令人绝望的未来,逐渐的,他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需要治疗,可家庭困境却对他紧逼不放。
他向上司提出升职加薪、带薪休假、预付工资,什么都行,可是都被回绝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这家公司已经快不行,但他只有在这里才能赚到他现阶段最需要的东西。
他每日每夜都在想着该如何是好。
直到那天他见到了放短假回家的谢静。
那是一个周末,倒班加工了六天的刘祥民在这天被批准有半天假期,他坐在长椅上看着财经新闻,想寻求更快的来钱方法,江静云为了迎接回家的女儿也从床上爬起来,咳着嗽在厨房里做了一些家常菜。
天气很热,他们家只有一个浴室,当刘祥民看见谢静穿着热裤走出来时,白嫩的肌肤刺激着他的双眼。
他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女儿已经长大,紧接着他又想起了身旁的工人们闲暇时在廉价酒店中的寻欢,以及他们拿回来向他炫耀的下流的不堪入目的小卡片。
他依旧认为他是一位会听取意见的好父亲,他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父女俩在讨论江静云的病情后达成了协议。
谢静辞去了她身上的兼职,盘旋在父亲找来的男人们当中。
他们家的负担终究是减少一些。
正当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最大的噩梦发生了。
刘祥民所在的工厂生产线忽然出现了重大纰漏,为了整个公司的利益,必须有替罪羊来承担责任,他们选中了因精神状态导致效率下降的刘祥民。
就这样,刘祥民被辞退了,还带回来了大笔债务。
谢静得知这个消息从学校里逃课回来,日夜颠倒的生活让她疲惫不堪,但眼中依然还是充满朝气。
她的母亲,她的家,全都顶在她的肩上。
虽然刘祥民说着会出去寻找工作,但承受重大打击的他已经生的满头白发了,新闻上他的照片还在放映,没有人愿意雇用他,所谓找工作也不过是去闲逛而已,甚至有几次还出现了被人堵着要债的情况。接连外出了几天后看清现实的他再也不愿出门了。
只剩下二十岁的谢静了。
她起早贪黑,换回来的钱全砸进母亲深不见底的医疗费用当中,为了更好地利用时间,她还瞒着母亲办理了休学手续。
她幻想着有一天他们一家人还是能回到从前的生活,不为病痛、不为金钱所担忧。
可事情远没有结束,她发现她怀孕了,计算出日子后,拿着证明她找到了王思博,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肚子里的宝宝能够让王思博帮助她们家度过难关。
可事情又何尝能够如她所愿?
她找到王思博的那一天,他依旧是带着他那群兄弟在酒吧里作乐。
“你就这么确认是我的?”王思博脸上的讥笑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她发了疯一般扑向王思博,王思博第一次联系上她的那天晚上,还有他的兄弟,不堪的记忆她死都不会忘记……
没有意外,她流产了,可能还是被孩子的亲生父亲亲自踢掉的。
没事,她依旧相信未来,这样的父亲,宝宝,我们不要也罢,她坐在病床上摸着已经空无的肚子。
“谢女士,我们很抱歉,以您的身体状态,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一直支撑着她的天,在医生说完话的瞬间彻底倒塌,眼中仅存的一丝希望悄然熄灭。
没事,她还有母亲,她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于是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医院回家,现在她迫切地想见到母亲。
把自行车停在一层楼道中,楼上忽然传来尖叫,是她母亲的声音。
当她赶上楼的时候,声音已经消下去了,她冲到母亲的房门前,刘祥民面部青肿,拿着早被母亲藏起来长刀面无表情。
刀刃上滴着血。
谢静滑倒在血泊中,母亲的身体被切成七零八落,她拥起残肢,痛苦地对刘祥民发出嘶吼。
刘祥民把手上的血擦干,再次拿起刀,对准谢静。
她抱着母亲抬起手臂想阻挡。
鲜血喷涌而出。
她无论如何呼唤父亲,刘祥民眼中始终只有鲜血,刀起刀落,她丢下母亲,逃出了这个恐怖的家,刘祥民拿着刀像失去了灵魂的恶鬼紧随其后。
失去手臂和术后身体的不适同时发出剧烈疼痛刺激着她,她捂着断臂,向四周的邻居求救,但这一层的大多数居民早已嫌弃楼中肮脏的环境搬离。她敲响唯一剩下的一户人家的门,她记得这里住着一位大爷,曾经照顾过她。
但直到第二刀靠在她身上,大门仍然没有向她打开。
这一次,她失去了双腿。
凄惨的叫声回荡在狭窄的走廊当中。
她摔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