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听说这里没有蝙蝠侠第一百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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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清晨对布鲁斯·韦恩来说仍是忙碌的。
天刚蒙蒙亮他便醒了过来，积压在心头的桩桩件件瞬间充斥了他的脑子，让他的睡意彻底不翼而飞，布鲁斯只能认命地从床上起来去履行自己的职责——是的，工作，他到底还没忘了自己还是韦恩集团所有者。
时近岁末，新年假期结束后，他就要着手召开董事会敲定新一年的战略规划，哪怕早就有了腹稿，规划这种东西最终还是要清清楚楚、白纸黑字地落到纸面上。考虑到自己最近的生活似乎总是会充斥各种意外，布鲁斯觉得自己还是快点把计划书赶出来才好，这种重要的工作他是不可能假手他人的。
一封封打开各部门递交上来的年终总结，布鲁斯一边交叉比对数据，一边默默在心里推演，他的精神高度专注，时间便过得飞快，不知不觉窗外已是天光大亮，等他揉着僵硬的脖颈看向电脑上的时间时，他惊讶地发现居然已经是快到8点了。
布鲁斯长出了一口气，结束了手下一个小节的收尾，将文档保存在待完成的文件夹中。当鼠标的光标回到邮箱页面的时候，布鲁斯注意到还有一封待查看邮件被挤在一堆圣诞问候的下面，他看了眼发件人，来了兴致。
那是格兰特·斯蒂尔的邮件。
现在布鲁斯的抽屉里还放着那天在片场为约纳斯拍的几张照片，但就像当时他遗憾的那样，洗出来的照片并不能让他找回当时在现场感受到的视觉冲击。
而同样的场景，在专业摄影师的镜头下，给人的感受却大不一样。
布鲁斯可以肯定，自己接到的照片是被斯蒂尔特地筛选过的，这大胆的男人甚至给不同文件包上大剌剌地用“杂志选片”、“双人照”、“约纳斯单人特写”做了区分。布鲁斯轻哂，不知道该说斯蒂尔眼光毒辣还是该感慨一向头脑灵活的约纳斯这回木讷到让他意外。
等到文件加载完毕，布鲁斯果断点开了单人特写那个文件夹。
第一张就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约纳斯面部特写，冷光与大片的阴影配合阴郁的色调，将主人公映衬得更加危险，照片里的年轻男人似笑非笑，那双冷淡又透着危险的眸子穿透时间与空间，将布鲁斯拉回了马戏团之夜——那个约纳斯在他面前初露锋芒的夜晚。
或许因为是最后一幕的缘故，尽管不符合杂志采用标准，但摄影师还是秉持着记录美的美好愿望为约纳斯拍了不少照片，这今天都便宜给了布鲁斯。
布鲁斯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的感慨一张张划了下去。
镜头清晰地放大了约纳斯身上每一寸细节，他皮肤的纹路肌理纤毫毕现，布鲁斯看着那片光裸的背部，细细数过，发现单是后背，约纳斯就有不下五道伤疤，他腰间那处明显是旧伤，但其他都是之前为了保护自己留下的新伤。
布鲁斯的手指在屏幕上滑过，他碰上过一次约纳斯换绷带的场面，当时对方的后背看上去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也是借着那次机会，他才知道约纳斯需要靠什么获取高质量的能量，按约纳斯的说法，这些伤疤最后大多都会慢慢消失，最多留下一点浅浅的痕迹，那么问题来了，他腰间那道旧伤到底是什么造成的，为什么会到现在还留有狰狞的疤痕呢？
大多数时候，约纳斯在布鲁斯面前表现得都是游刃有余，甚至可以说是自负的。可那次爆炸之后，布鲁斯清楚地知道，不管对方身上有多少神奇之处，他仍是一个人，一个会受伤、会死亡的人。
思及此，照片里肌肉紧实、充满野性魅力的约纳斯不仅没能让他心生绮念，反而让布鲁斯心里陡然感到沉甸甸的——他太了解这个人了，尽管平时好像怕麻烦得不行，但只要决定去做，约纳斯就是那种不要命的家伙，他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好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
不自觉又给自己的满腹心事添上一桩，但布鲁斯并不觉得这是麻烦。
可能是职业习惯也可能是出于对自己审美和技术的自信，斯蒂尔排序文件的时候将自己经手的精修图放在了原片的前面，这就导致布鲁斯很快便翻到了另一套主题。
出于某种可能布鲁斯自己都没觉察到的癖好，看到西装革履跪在地上的约纳斯，他的呼吸节奏陡然乱了一拍。
不过也驱散了他刚刚那“甜蜜的烦恼”。
从角度上看，这几张照片似乎并非出自那天的摄影师之手，而是斯蒂尔的杰作，画面里女人完全没有露脸，镜头都聚焦在约纳斯的身上，被拉紧的领带在约纳斯白皙的颈间留下暧昧的红印，踩在腰胯上光亮的高跟鞋勾勒出男人紧实的腰线，整个画面充满了暧昧的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
而在下一张面部特写里，那双刚刚还被布鲁斯称赞野性的绿眼睛水润迷蒙地望向镜头，没有对焦的视线让这张照片看上去就像是个废片，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那无疑又是——
“咚咚”两声门响拉回了布鲁斯的神智，他摸摸额头上渗出的薄汗，自嘲地笑了一声。
“韦恩先生，你醒了吗？”
“进来。”布鲁斯说。
约纳斯单手撑着托盘推门而入，他当然听得出布鲁斯醒着，这么一问只是出于礼貌。
“潘尼沃斯先生认为您昨晚吃得太少了，今早不适合喝刺激胃部的黑咖啡。”约纳斯边将热气腾腾的咖啡杯放在布鲁斯手边，边解释道。
浓郁的奶香随着咖啡的香气在两人间氤氲开，布鲁斯点点头，没有拒绝。
“那是什么？”他指着托盘上的那只长条木盒，问。
约纳斯摸摸鼻尖，少见地有点不好意思。
“昨晚回房我看到了您送给我的摄影设备。”约纳斯说。
“然后我才意识到，原来韦恩老宅的圣诞节跟电视剧里的不一样，”他笑着摆了摆手，“我可能等不到把礼物放在圣诞树下再拆开的环节。”
布鲁斯笑了笑没说什么，确实就传统来说圣诞节这天是全家聚在圣诞树下拆礼物的日子，不过这一传统活动，在他的父母去世后就已经取消了。
“所以我就想，或许我只能亲手把自己准备的礼物当面送给您了。”约纳斯说着手腕一翻将托盘收至身后，将木盒递给了布鲁斯。
布鲁斯是有些惊讶的，他之前并没有约纳斯会送自己礼物的预期。
“请原谅，韦恩先生，但您实在太有钱了，我想不到能送给您什么，”约纳斯语带调笑地说，“所以——完全的手工制品，希望还能入你的眼。”
木盒是新制的，还带着木头特有的一点湿润，布鲁斯猜测这盒子的材料就产自他的后山。
随着一声轻响，木盒被打开，一把通体漆黑的短刀静静地躺在一块深蓝色丝绸上，但就连柔和的丝绸也冲不淡锋刃上的寒光。
大多数男人都很难抗拒武器的美，就算是布鲁斯·韦恩也一样，他沉默了几个呼吸，这才将它从里面拿起。
“名字。”布鲁斯一边低头细细打量那把刀，一边轻声说道。
约纳斯立刻领会了对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他无奈地笑笑，说：“好吧，布鲁斯，所以你还喜欢吗？”
“为什么把护手做成蝙蝠？”布鲁斯没直接回答，而是举起那礼物，琢磨起它的细节和材质。
“唔……我觉得很适合你，”约纳斯含糊了一句，又试图扯开话题，“按一下这里可以把护手折叠起来，这样方便做飞镖使用。”
“很有意思。”布鲁斯依言而行，护手部分便紧紧贴在刀身，他可以想象减少了护手的阻力，这把刀丢出后杀伤力会更强。
“这把刀的材质……”他抚摸着刀身，沉吟着拿不准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但很快约纳斯就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你可以当成是弹簧钢，不过我小小地改变了一点性状，”约纳斯眨眨眼，“所以你会发现它比常见的战术刀更薄，但韧性和硬度方面也并不逊色。”
约纳斯是从便携角度准备的这件礼物，所以并没有弄得太复杂。
“我幼时被蝙蝠惊吓过，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很害怕这种生物，”布鲁斯低声说，“我父母遇害的那晚，就是因为我对蝙蝠的恐惧导致我们提前退场遇上了那个歹徒，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时勇敢一点儿，是不是被枪击的就可以不是他们。”
“布鲁斯……”约纳斯哪里会知道这个，他是认为蝙蝠可能对蝙蝠侠有特殊的意义才做成了这种造型，但他可不想送个礼还把人伤心事勾出来。
“我当然知道不该把那件事归咎自己，不过我也打定主意直面自己的恐惧，不再让自己被恐惧操控，无论是蝙蝠，还是其他，所以——”
布鲁斯慢条斯理地将短刀放回盒子，而后用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人性的蓝眼睛认真又诚挚地看向约纳斯。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他脸上的笑容是温情的，眼神却直白而热烈，这让没有防备的约纳斯有点儿招架不住。见他开始回避自己的眼神，布鲁斯勾唇一笑，不过他并没有见好就收，扫了自己的电脑屏幕一眼，他陡然兴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棒的礼物之一。”
约纳斯还不至于孩子气到要在礼物上跟人一较高下，只是他也会感到奇怪，在他的全屋“监控”下，谁有那个本事避开他的耳目一大早就把礼物送到布鲁斯·韦恩面前？
布鲁斯别有意味地笑着，搁着桌子握住约纳斯的手腕把他扯到自己身边，让他看自己的电脑屏幕。
“斯蒂尔前天晚上发给我的，只可惜我今天才看到。”布鲁斯笑道。
从他人的镜头下看到自己不熟悉的那面总是会有几分古怪，约纳斯看着屏幕上自己的面孔心里觉得别扭又怪异。
“你管这叫‘礼物’？”他一时没多想，只觉得好笑——明明布鲁斯天天都能看到自己……
但话一出口，约纳斯又反应过来其中怪异之处，他喉结上下动了动，仿佛感到某种极具压迫感的东西正在想自己迫近。
“你不觉得很棒吗？”布鲁斯抬头望着约纳斯略显僵硬的侧脸，轻声问。
“……我知道斯蒂尔的技术一直很棒……”
饶是平时能言善道，约纳斯此刻的舌头也像是打了结，什么机灵话都讲不出来了。
布鲁斯的手仍旧握在他的手腕上，不一样的热度从对方身上源源不断地传来，约纳斯就是再榆木脑袋也能读到空气中的暧昧，过往布鲁斯那些被他有意无意曲解了的行为此刻被他一一从脑海里翻了出来，混杂的信息让他少见地有些无措。
但在布鲁斯看来，约纳斯没有像甩掉亚德里安·胡佛那样果断地拒绝自己，就证明他距离成功是非常近的。
“我们之后可以慢慢挑选你觉得满意的照片，”他嗓音微微有些沙哑，慢慢松开了约纳斯的手，说，“但我现在需要你下楼告诉阿尔弗雷德我可能要晚半个小时下楼，因为我现在需要处理一点‘小问题’。”
约纳斯不解回视，却见布鲁斯稳稳地靠坐在圈椅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冷静回笼，约纳斯敏锐的五感也回来了，他下意识地去感受布鲁斯心跳和气息的变化，随即，脸上慢慢浮现一层薄红。
同为男性，他能理解布鲁斯，但作为当事人之一，他只能匆匆告辞。
在约纳斯狼狈离开后，布鲁斯也起身，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走到了窗边。
平安夜的雪稀稀拉拉下到了今天上午，雪层扎实地覆满了庭院，也算凑齐了白色圣诞的元素，松柏深绿色的针叶自雪层下颤颤巍巍地探出，染就了庭院里唯一的颜色。
布鲁斯一口喝尽杯中的咖啡，推开窗户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听说这里没有蝙蝠侠第一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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