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葬月》心成役

14、第013章 动静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风雪二人相视而笑，没有隐藏彼此心中的激动。雪舞就地盘膝而坐，双手结印，眼眸紧闭，立刻便进入冥想状态。
　　风起静立在旁，警惕着四周。魂剑早已释放了出来，紧握在右手之中。魂力催动到极致，随时准备斩杀一切来犯之敌。
　　一朵纯白的梅花凭空出现，却并没有向下坠落，而是围绕着雪舞轻轻舞动。
　　两朵。
　　三朵。
　　无数朵。
　　其中一朵无意间碰到了风起的脸颊，随即消失无踪。冰冰凉凉的，却不是真正的梅花，而是雪瓣。
　　风起连忙退开数步。
　　这里不是雪丘，却下起了大雪。
　　这就是雪魂。
　　风起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却依然如同第一次看到时那般惊奇。
　　清美素雅，如同她的人一般。
　　风起心中暗赞着。

　　雪越下越大，舞动得越来越疾，破空之声渐起。每一片雪花都有自己的轨迹。每一道轨迹都在向外扩张着，渐渐地蔓延到岩壁的表面。

　　嗤的一声。
　　岩壁上出现一道深刻的划痕。
　　又是嗤的一声。
　　旁边的山崖上有块凸起的石头被削成两半。
　　嗤嗤，嗤嗤嗤。。。。。。
　　岩壁上瞬间便刻满了划痕。上面的青苔早已剥离殆尽，整个岩壁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坚冰，冰层里面有无数道裂纹，所以并不透明，似乎随时都会破将开来。
　　风起注视着这些裂纹，握着魂剑的右手竟有些汗湿的感觉。阵法临近破碎，想必隐卫那边已经有所察觉。
　　“要提前行动了吗？”
　　随着一阵轻微的嗡鸣传入灵魂的深处，所有雪片都停在了空中，似乎是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其实不然，细看之下能够发现所有雪片都正以极小的幅度高频率地颤动着，那阵嗡鸣声正是由它们的共鸣所产生。
　　雪片渐渐都变得更加明亮了起来，就像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很快，嗡鸣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道混杂在一起的尖锐的破空声，有高有低，有长有短——所有星辰向着中央汇集了过去，如同一场壮观的流星雨，又像是烟花绽放的镜头回退。速度之快，竟像是要攻击雪舞一般。
　　如果不是看到她眉头舒展、一脸平静的样子，风起还以为雪舞破境时出了什么状况，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证罡体境的突破。
　　高速汇集的星辰最终并没有刺破雪舞的衣衫，而是在她的周身一尺的范围内互相碰撞。一时之间星光闪耀，似有天雷滚滚。一圈圈金色的冲击波以雪舞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开来。风起连退数步，借着厚实的崖石的掩护躲了过去。
　　两侧的山崖上出现无数个恐怖的裂口。
　　不远处的几棵青松碎成一地木屑。
　　掩护风起的那座崖石被削去了一大半。
　　“太强悍了！”风起震惊无语，浑然不顾简束的黑发被石屑染成了灰白。
　　“感觉不错！”雪舞从冥想中醒了过来。裙摆轻扬，亭亭玉立。三十六颗金色的星辰拖着长长的残影，将她的身体笼罩了起来。待看到风起狼狈的模样时，不禁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是第一次，没有经验，你没事吧？”
　　“我倒是没事，不过它有事。”风起示意她看向身后。“我们真的该走了。”
　　那里原本有座阵法，现在岩壁已经消失，出现了一个一丈见宽的缺口。缺口之外，光明刺眼。

　　天宫学院内部，今年的秋试正在激烈而有序地进行着。
　　宽阔的广场上划分出了八个对战区，每个对战区都有两名隐卫充当裁判，没有轮到的学员则是等待在自己的战区旁。
　　场面很是喧闹。不时传出一阵阵剑啸或者兽吼，以及各种破空声，喝彩声，惊呼声。当然还有隐卫们漠然的点名声。
　　“天字号余琼，地字号高飞，出列。”
　　“停，徐佳胜。”
　　“天字号陆羽，罡体境。”
　　“地字号布凡，罡体境。”
　　“天字号徐真，天字号宋玉，出列。”
　　“人字号魏无忌，地字号朱达，出列。”
　　“葛一冰，炼器上境。”
　　“陈不才，炼器中境。”

　　对战的对手是随机分配的，人字号可能对上地字号，也有可能对上天字号。看似极不公平，却没有人对此表示不满。天字号不一定都很强，人字号不一定恒输。当然，如果人字号的炼器初境对上天字号的炼器上境，基本上没有任何胜算，往往会变成一场指导战，只是指导的过程绝不温和。秋试看的不光是胜负，还很注重战斗意志以及潜力。即使输了，也有可能获得较高的评价。每个场地都有两名隐卫作为裁判，轻易不会错过任何细节。

　　广场的北部临时搭建了一座观察台。牛院长正襟危坐于台上，身后侍立着数名隐卫。以其化羽初境的强大修为，对台下的每一场战斗都了然于胸。任何学员，只要进入对战、产生了魂力波动，其真实境界便会暴露在他的眼底。此刻，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一号对战场。
　　一号对战场刚刚上场的是两名天字号的女学员，境界都不错，都是炼器上境，而且容貌姣好，不分上下。二十来岁的年纪，该发育的都发育好了。两人的魂相一个是豹，一个是猫，在激烈的对战中，衣裙免不了出现几处裂口。腾挪起伏之间，自然会露出些美妙的风景。牛院长暗自看得正爽，不料战斗突然被裁判暂停下来，其中一名裁判向着观察台疾掠而来。
　　“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牛院长压抑着情绪，沉声问道。
　　“报告，东南阵法有异动。”隐卫毫无情绪地回答。
　　“哼，知道了。八成是哪只不开眼的雪怪趁着没人误闯了阵法。你且下去继续主持刚才的对战。”牛院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又扭头对着身后的一名隐卫交代了一句。
　　“小慕啊，你带几个人过去看看，顺便把阵法重新搞一下。”
　　“这老家伙也太过分了，自己在这儿饱餐秀色，却让我去跑腿。”慕星斜暗自不满，朝着另外几名隐卫招手说道：“你们四个，跟我来。”

　　邪影，圣影宫正殿。
　　白玉般的石料砌成了一整座宫殿。殿中纤尘不染、陈设简单，却不失大气。十二座玉石雕像静列于殿北的坪台上，栩栩如生，顾盼生姿，自有一股神圣的气息。沿着坪台边缘的石阶而下，有一方清池。
　　池中荷叶田田，碧绿中散发出阵阵清香。水池的上沿雕刻着两只飞龙，龙嘴的水柱落入池内，清脆而悠扬。水生而风起。
　　水池的东面矗立着一方石碑。碑体漆黑，与整座宫殿的色调格格不入。碑面上布满了银色的线条，似画非画，似文非文。如果盯着这些线条看得时间长了，便会产生某种错觉，似乎会有一股恐怖的力量想要破碑而出，仿若灭世。
　　一名女子静立碑前。漆黑的长发经风而不乱，淡蓝色的圣袍裙摆轻扬。似乎被石碑上的那些神秘线条所吸引，她看了很久才收回视线，转过身向着清池缓步行去。突然，她停下脚步，抬起左手凑到眼前。
　　手掌之中大放光芒，而她竟似乎一点也没感到刺眼。细看之下，那是一颗似玉非玉、虚无缥缈的珠子。
　　那女子黛眉微蹙，声音有些颤动，喜悦中带着一丝黯然。
　　“感应到了吗？你的孩子还活着！”
　　“只是我那可怜的孩子，不知是否尚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