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东海三太子》吞日月

53、青牛

　　鲤鱼精连同观音的竹篮一起被金蛟剪剪为两段，尸首落到波涛滚滚的通天河里，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孙悟空拍着手叫好，引来了先前未曾谋面的三霄娘娘的注视。

　　云霄率先同敖丙打招呼：“小师弟，五百年不见，别来无恙。”

　　敖丙正要开口，孙悟空已经抢着说道：“有恙，有恙，兄长方才和观音打了一场，受了点伤，敢问三位娘娘可有灵丹妙药，好与我兄长疗伤。”

　　云霄惊讶地看了敖丙一眼：“师弟如何同慈航起了冲突？”

　　碧霄、琼霄也说道：“是啊，动手也就罢了，怎么还受伤了？”

　　敖丙道：“是我故意激慈航出手，不过是一点小伤，自己调养便好。”

　　云霄道：“你这位义弟看起来十分担心你。”

　　敖丙微微一笑：“悟空素来待我比旁人上心，此番难免关心则乱，让师姐见笑了。”

　　云霄道：“在这天地之间能结识一位肝胆相照的至交好友，也算一件幸事。”

　　碧霄道：“虽然师弟的伤势不重，但是我们既然已经来了，干脆就顺便为师弟疗伤，也省得耽误取经重任。”

　　话音刚落，陈家庄的百姓就连忙问道：“仙子，那我们……”

　　琼霄美目一瞪：“催什么？你们凡人十月怀胎，莫非我们还能一口气凭空给你们吹出十来个大胖小子？”

　　陈家庄的百姓闻言，立刻讷讷地低下头去，生怕再惹得三位仙子发怒。

　　玄奘带着猪八戒和沙悟净上前见礼，三霄倒没有对他这个佛门弟子横挑鼻子竖挑眼，而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由云霄先领敖丙去疗伤，至于碧霄、琼霄则商议如何助唐僧师徒渡河。

　　“却是不必打船，”碧霄露出一个笑容，“方才斩杀鲤鱼精时，我瞧见通天河里另有一只水怪，鼋盖约有四丈围圆，足以驮唐僧过河。”

　　琼霄道：“鲤鱼精在此横行无忌，我们除去鲤鱼精，也算有恩于这只老鼋。它若识趣，这会儿便该毛遂自荐了。”

　　果然，话音刚落，一只粉盖癞头鼋就从通天河里钻出，朝岸上拜道：“见过仙姑，见过圣僧。”

　　碧霄道：“老鼋，我们杀了鲤鱼精，将河底水宅归还于你，你如今可愿驮唐僧渡河，报此恩惠？”

　　老鼋修行日久，也知道唐僧身具功德，才引来观音菩萨的鲤鱼精，因此连忙应道：“愿意，自然愿意。”

　　玄奘闻言也松了一口气。

　　一秤金和陈关保已经跑回父母身边，孙悟空想了想，还是选择去找敖丙。

　　身为通天教主得意弟子之一，云霄的修为绝不逊色于当年的大师兄多宝道人。加上敖丙伤得并不厉害，所以在云霄的帮助下，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敖丙的脸色就重新红润起来。

　　云霄打量着他，叹息道：“这一路护送金蝉子上西天取经，却是辛苦师弟了。”

　　敖丙微笑道：“这些劫难并不棘手，解决起来也十分容易，实在谈不上辛苦。”

　　云霄道：“听说慈航已经在你这儿栽了几回跟头？”

　　敖丙道：“佛门想争夺南瞻部洲的信众，岂能不付出代价？更何况我自始至终都护着唐僧，替他化解劫难，好抵达灵山求取真经，又何错之有？便是如来佛祖也怪不到我头上。”

　　云霄道：“前些日子我特意回了一趟碧游宫，却被水火童子告知师尊早已闭关多年，我等若要面见师尊，须得等师弟护送唐僧渡完九九八十一难。”

　　敖丙道：“此事告知师姐也无妨，大师伯自道祖处得知，至多一千年，三界神佛便会迎来一场量劫，而化劫的关键就是以一线生机立教的师尊。”

　　云霄惊讶道：“莫非师尊打算效仿道祖以身合道？难怪天庭如此大方，竟将封神榜和打神鞭都交给了师尊。”

　　敖丙道：“当年封神之战，以肉身成圣者只有杨戬、哪吒、李靖等人。如今我用封神榜承接取经功德，助诸位同门再塑肉身，重新修炼，也是师尊的意思。”

　　云霄道：“想不到佛教东传的机缘也是我等截教弟子的机缘，师弟，真是多亏你了。”

　　敖丙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就见孙悟空在不远处探着脑袋朝他们张望。

　　云霄道：“你的义弟倒是一刻也离不开你，也罢，此间事了，我与两位师妹就先回去了。”

　　敖丙朝她作了一揖，便目送她驾云远去。

　　孙悟空见状，凑上前道：“兄长，我偷听了半天，你怎的才发现？”

　　敖丙道：“自然是为了让你能多偷听一会儿。”

　　孙悟空道：“兄长的这些同门皆是因封神榜才对兄长另眼相待，我心中不喜。”

　　敖丙道：“我入门以来，一直潜心修炼，碧游宫内与我来往最多的便是水火童子，至于其他同门却是少有走动，因此虽有同门之名，但是并无深厚的同门情谊。”

　　孙悟空道：“比不上我与兄长万分之一的手足之情哩！”

　　敖丙莞尔：“没错。”

　　孙悟空道：“兄长是为了报答师恩，才做了这许多事。待来日取了真经，通天圣人以身合道，兄长又有何打算？”

　　敖丙道：“师尊合道之后，截教便少了主事之人，好在无当师姐不受天庭号令，修为又已达大罗金仙顶峰，可请她回碧游宫代领教主之位。”

　　孙悟空道：“圣人偏爱师兄，只怕教主的位置到时候也要传给师兄哩！”

　　敖丙失笑：“便是人间帝王之家，也不会将皇位传给幼子，我入门最晚，哪里受得起师兄师姐们的参拜？”

　　孙悟空道：“那我就与兄长打个赌，若是他日兄长当真成了截教教主，可得立我为教中护法才是，总不能平白矮了截教弟子一头。”

　　敖丙也玩笑道：“依你平日的口气，该向我讨副教主之位，怎么现在只赌一个护法？”

　　孙悟空摇头晃脑道：“谁叫我体贴兄长，不愿兄长为难。”

　　敖丙摸摸他的脑袋：“走吧，咱们早些启程渡河。”

　　·

　　都说过了通天河便是西梁女国的地界，然而玄奘登岸时，入眼处却只有荒郊野地，不曾见到人烟。

　　还是孙悟空跳上云头，以火眼金睛探了路，告诉玄奘要再翻过几座高山才能抵达西梁女国的都城。

　　玄奘道：“都说陈家庄有不少行脚商专门去做西梁女国的买卖，可是前有八百里通天河，后有崇山峻岭兼豺狼虎豹，也实在难为他们了。”

　　孙悟空道：“可见是君王治国无方，才叫百姓豁出性命谋一个生计。”

　　敖丙道：“中途定有妖怪拦路，到时候还须悟空施法叫出土地、山神打听一二。”

　　猪八戒伸了个懒腰：“知己知彼，百战百殆，有三太子和猴子在，我老猪便是任由妖怪捉去也无所谓，还能少挑一会儿行李。”

　　沙悟净道：“二师兄嫌累，尽管说就是，我多替你挑会儿也不是不成。”

　　孙悟空回头道：“三师弟，你别纵着他。瞧他这副惫懒模样，就该拿幌金绳吊上十天半个月。”

　　猪八戒撇了撇嘴：“你这猴子缺德，左右没老猪什么事，让我歇歇又怎么了？”

　　孙悟空道：“没你什么事？等到了西梁女国，第一个惹事的怕就是你这头色猪。”

　　猪八戒讪笑：“西梁女国只有女子，没有男儿，到时候若是如狼似虎直扑师父，怕是不好，不如将我撇在女儿国内，应了劫难，也算一石二鸟。”

　　孙悟空嗤道：“不想着你的高老庄了？”

　　猪八戒道：“哥啊，其实我这一路也琢磨过来了，你和三太子教训得对，我与翠兰缘分已尽，与其继续纠缠她，不如另寻一位情投意合的佳人……”

　　话未说完，脑袋已经挨了孙悟空一棍。

　　“师父，这家伙还一心惦记着男女之事，劳您多给他念几遍经，免得他到了女儿国丢人现眼哩！”

　　猪八戒敢怒不敢言，只得低头受教。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瞥见孙悟空衣襟处露出的一截红线，于是心头涌上一计，不自觉咧了咧嘴。

　　之后又赶了数日的路，果然遇见一座巍峨高山，山凹处有一处楼台若隐若现，凶云隐隐，恶气纷纷，显然是妖物居所。

　　孙悟空掐诀召来山神，得知此山名为金皘山，山前有一金皘洞，洞中住着一只占山为王的独角兕妖，方才他们看到的楼阁就是兕妖点化而来，专门捉拿路过的行人。

　　“原来是板角青牛……”孙悟空挠了挠耳朵，嘀咕道，“说起来，好像也曾在哪儿见过一只板角青牛。”

　　闻言，敖丙和猪八戒都若有所思，心中走了一个猜测。

　　“正好今晚无处落脚，干脆就进去睡一觉。”猪八戒对玄奘说道，“师父莫要害怕，便是见了妖怪也不必掉眼泪，总归有咱们护着你哩！”

　　玄奘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既是青牛，想来也不会有多凶恶……”

　　说罢，骑在马上，任凭几个徒弟将他牵去青牛妖布下的陷阱。

　　却说这妖怪变出的楼阁也是格外气派，仿如人间公侯之宅，相辅之家。孙悟空和猪八戒都瞧得十分满意，放下行李就收拾起床榻，好叫玄奘能躺下歇息。

　　不过他们寻的不巧，刚掀开床幔就看到一具骸骨卧在铺盖之上。

　　孙悟空和猪八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把被子拉了回去。他们还想休息一晚，就不要太快惊动那只青牛妖了。

　　“哥啊，你今晚还同三太子睡一个屋吗？”

　　“这是自然。”

　　猪八戒笑道：“那咱们哥俩先结伴去洗洗身上的尘土，你总不好蹭得三太子一身脏泥。”

　　孙悟空好动，身上少有干净的时候，往日与敖丙同寝也会提前沐浴更衣，闻言便道：“那就劳烦师弟去烧热水了。”

　　猪八戒嘿嘿一笑：“不劳烦，不劳烦，换下的脏衣也尽管交给我，我让三师弟给咱们一块儿洗了。”

　　孙悟空还当他转性变勤快了，原来又是把活扔给老实人。他倒没想到猪八戒暗中觊觎那根月老红线，以至于这夜入睡时，当真着了猪八戒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