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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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明白宁花怀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但施绵秉着职业道德精神，还是认真思索该怎么给他套人设剧本。
能不能出道另说，眼下的第一要务是多帮他争取一点镜头。
在施绵的记忆里，第一期播出的时候节目就因为新颖的赛制小爆了，很多选手都有些小水花，但不包括宁花怀。
因为他的等级评价表演被一剪没。
后来施绵去翻了翻他的直拍，才知道他是唯二拿了A级评价的选手之一。
这么值得吹的实力完全没被宣传，反而他被注意到的点，居然是脸长得有点像季明朗。
季明朗童星出身，七岁那年第一部出道作，就是主演他父亲执导的电影。
那部电影入围了享誉全球最具电影权威性的金鸽奖。在此之前，华国电影圈连人家的边儿都摸不到。
父子俩从此飞升，季导凭借此片成为华国导演第一人。季明朗更是摘得当年国内最高电影节影帝，成为史上最年轻影帝。
可想而知，这么多年季明朗的粉丝有多趾高气扬。
这个通稿一出，完全踩中他们最不能忍受的雷点：居然敢把阴沟里的臭老鼠和天上的白月光相提并论！顿时把宁花怀喷地昏天暗地狗血淋头。
宁花怀的广场因此被屠得惨不忍睹，这场自杀式营销直接导致他输在了起跑线上。
施绵能把这一点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也跟着附和了两句，让宁花怀别来碰瓷。
……因为他也是季明朗的粉。
他的梦想不仅是当上金牌编剧，主演必须是季明朗才完满。
可惜上一世和季明朗合作的人，却是薄翼。
想到自己曾经也对宁花怀发表过那些中伤的言论，施绵忍不住对他涌上了歉疚。
他卖力地列了好几种改变方案，最后决定采纳最后一种——
“你信任我的话，走废物逆袭的剧本。我要你在前期扮演好一个废物但极有天赋的角色。你要藏好你的实力，到中期就可以完全释放了。大家都吃这种小人物绝地翻盘的剧本，我敢这么安排也是认为你的实力是数一数二的。所以这么翻转有极大反差，绝对吸睛。”
这番话显然对宁花怀很受用，他和颜悦色道：“你品味果然不错，一眼就看穿了我强者的本质。但是——”他话锋一转，“想让我演一个废物是不可能的，我必须一超巨强。”
施绵忍不住笑了。
“但前提是，你的一超巨强能被观众看到。”
“什么意思？”
“你是个人练习生，在剪辑上能有什么话语权？表现得太过突出，下场只会是被那些大经济公司防爆，播出时把你的表演都给剪掉。你连镜头都没有，谈什么以后？”
宁花怀沉默了片刻，不甘心地问：“废物的表现难道就不会被节目组一剪没？”
施绵露出一个你还不太笨的眼神。
“当然会，100个人里面真废物多的是，不可能每个都给镜头。所以你立这个废物人设必须先声夺人独一无二，给节目组制造舆论和热度。”
他用剧作的手法反推到综艺里，其实都是一样的。人物的出场必须独特，才能让所有人记住。
而且这么做最重要的一个目的，是让其他经济公司停止对宁花怀防爆。避免像上一世那样，播出当晚就狙着他买碰瓷影帝的恶意营销通稿。
毕竟施绵当时没去深扒通稿到底是哪家公司发的，只能从源头上规避了。
“因此，我建议你明天的初评级表演，就跳套广播体操吧。”
他这一番策略真真是良苦用心，可惜宁花怀听到广播体操四个字，立刻炸了。
“要我跳广播体操，我宁愿没镜头！”
“小孩儿，别这么倔……”
“不许叫我小孩儿！”
“那，孩儿？”
宁花怀额前青筋一闪。
“不逗你了，我说认真的。”施绵正色道，“如果你执意一意孤行，最后的下场很有可能是节目组出场就给你一个镜头，然后想防爆你的大公司火速给你买恶意营销通稿。节目刚播你就凉。”
施绵不着痕迹地就给宁花怀剧透了，可惜对方毫无知觉。
他不屑：“我只要表演不出差错，还能怎么营销我？”
“……你不觉得，你有点像季明朗吗？”
迟疑了一瞬，施绵斟酌着开口。
练习室在这句话后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宁花怀倚在门边，抬手突然关了灯。
白影在施绵眼前一晃，他眼皮一眨，像是向下坠进了黑洞，什么都看不清。
“干嘛关灯？”
回应他的是宁花怀捂上他眼睛的手。
视力受阻，游移在施绵眼睑上的轻微触感被无限放大，似有若无的冰凉，好似蛇皮蜿蜒爬过。伴随着宁花怀近在咫尺，极力克制情绪的呼吸声。
这一切都让施绵头皮发麻。
说来有点可笑且可怜。他活了这些年，这居然是他第一次和人有这么近距离的亲密接触。
虽然画面不怎么美好，拍下来应该可以送往法治头条。
“眼睛不好，干脆什么都别看了。”
宁花怀的语气要笑不笑，声音平和，却让施绵头大地意识到，这人是真的生气了。
不会真要被挨揍了吧？
毕竟还是轻狂少年，骄傲到了股子里，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动起怒来，揍他两拳也不是不可能。
施绵很头疼，他还是用错了方式。
他赶紧乖觉地放软了语气：“我换个语序，是他有点像你！”
他眨着眼睛，睫毛不停闪过宁花怀的手心。
宁花怀像是被痒到，终于缩回了手。
施绵的眼睛重获自由，半晌才适应周围的黑暗。他抬起眼，宁花怀居高临下地低头望着他，中分的额前发顺滑地垂下来，闪亮的银白投在眼下蔓延成一片阴翳。
“我谁都不像。”
“所以收起你的狗屁人设。我只会做我自己。”
****
第二天，节目正式开始录制第一期等级评价表演。
也是所有选手正式自我介绍，互相认识的环节。
编剧们被安排到一个小影棚，大屏幕上实时转播录制棚里的情况。
施绵对谁会表演什么，最后成绩如何心知肚明，因此缩在后排兴致缺缺地打瞌睡。
直到路芒出来，李艺文坐在旁边加油呐喊的声音把施绵吵醒了。
他集中了几分精神，看向大屏幕走上舞台的人——路芒。他原本想勾搭的C位大腿。
他比宁花怀还小1岁，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兔牙，完全是人畜无害的弟弟挂。
可是等他表演完，所有人都会震惊。
因为他唱跳了一首超级火辣性感的歌，且驾驭得非常好。
节目里的首期两A，一个是宁花怀，一个就是他。
然而因为当时宁花怀的表演被剪，很多路人都不知道，都以为最初只有路芒一个人拿了A。
施绵突然灵光一闪，难道防爆宁花怀的就是路芒？他背靠大公司，完全有这个能力，而且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施绵陷入了沉思，大屏幕不知不觉播到了宁花怀表演。
他又长又直的腿跨上舞台，衣装是一身丝绸衬衫，印满大把大把火红的蔷薇花，摧枯拉朽地烧到他的脖子，余下一张艳冠群芳的脸。他微微仰起下巴，向镜头勾起笑，懒洋洋的，却像是漆黑的森林里点燃了一把野火，台下的无数眼神就成了趋光的野兽，无法不扑向他。
施绵搓了搓手，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这一段连直拍里没有。
他终于完全理解了为什么宁花怀会受到这么大的忌惮。
宁花怀向导师们毕恭毕敬地鞠躬，做好了就位的姿势。
施绵顿时感到些微地紧张，不知道这个凶巴巴的臭小子有没有把他的良苦用心听进去。
他竖起双耳，当听到那个熟悉的前奏响起来的刹那，施绵两眼一黑，身子往后一蹬，差点背过气去。
他还是选择了原本极秀的表演。
哎，孺子不可教也。
所有人都表演完毕之后，导师宣布了下一个环节是首场公演。
选手抽签选曲目，配合舞台将在粉丝面前公开演出。根据公演的票数以及场外投票，得票第一和第二的人将会成为主题曲的c位候选人，最后由练习生们投票选出最终c位。
施绵有些不忍地看着宁花怀那张熠熠生辉充满期待的脸，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在两天后的节目播出当晚，经历人生第一个惨烈的巨变。
录制结束将近深夜，施绵睡了大半程倒是不困，只是有点乏，半天看不进去电影。索性翻身下了床，拿起烟躲进厕所隔间。
烟味很重，很多练习生都躲在这儿抽。毕竟唯一没装摄像头的地儿。
施绵快速抽完了一根，尼古丁夹杂着排泄物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
他起身推开隔间门，忽然怔愣住。
路芒蹲在角落，嘴角咬着烟，细瘦的手指无聊地捉着个打火机把玩。
他瞧见施绵，神态不变，伸手夹过嘴边的烟，抖落了长长的烟灰。嘴唇上下一抿，朝施绵的方向喷了一大口烟气。
施绵早就知道这家伙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纯良，因此只是微微侧过头，面无表情地躲过他吐出来的有毒气体。
“下次要喷能喷高级点的吗？苏烟啥的，50块起步。”
他平常省钱只抽10块的，正好换换口味。
路芒终于有了点表情，眯眼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大门牙。落在施绵眼里，不像兔子，倒像一只狐狸。
“你昨天在练习室和宁花怀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哦。”
施绵“嗯”了一声，假装平静地走到水槽边洗掉指尖的烟味。
“他不领你的情，我领呀。”
施绵正攥紧水龙头，这一刹那，心紧跟着被拧了一下。
“李艺文不太行，但你很有想法。也许你可以跟我合作。我单给你开价。”
……多么自觉主动散发着铜香味的大腿。
相比之下，宁花怀那头倔驴简直是根十厘米拐杖——压根指望不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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