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
除夕前夕。
录制完成后的第二天，大家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年，无论是淘汰的还是晋级的，都想回到温暖的家里。
可家这个字眼对于施绵来说绝不代表温暖。
它只是一个四分五裂的载体。
李艺文已经在下铺欢快地收拾，一边念叨说：“这些天我都瘦了一圈了，这食堂真不是给人吃的。我好想念我妈做的粉蒸肉！”
施绵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声。
“你不走吗？”他好奇地瞥着毫无动静的施绵。
他这才翻身从床上起来：“……我现在收拾。”
“你真是拖延症啊，这样不行。”
施绵在心底苦笑了一声。
他不是拖延，他只是抗拒回去。
如果不是因为爷爷的忌日就在这两天，他根本不会回家过年。
“说起来，你家在哪里啊？”李艺文又开始叨叨，倒是分散了施绵想起老家的不快。
“S市。”
“哇，那不就很近，坐高铁两个小时就到了吧！”
施绵点头。
“好羡慕你啊，想回家可以随时回诶。我家要坐十个小时的火车，每次回家都不方便。”
施绵挑起唇笑：“我不介意跟你换换。”
那笑容有些许讽刺，看得李艺文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脆埋头收拾起来。
他动作很快地收拾好了余下的行李，对着施绵挥挥手：“我先走啦，年后见。”
“拜拜。”
李艺文嘿嘿地笑：“回来给你带我老家特产。你记得也要给我带哦！”
施绵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他把《春日风难和》塞进随身的背包，又塞了点必备的生活用品就出了宿舍楼，迎面和刚训练完回来的宁花怀撞上。
他看了一眼施绵的背包：“回家？”
施绵点头：“你不走吗？”
宁花怀摇头：“初一要拍杂志，来不及。”
施绵刚想说那我给你点特产回来，转念一想他这么控制食量，估计也不吃，于是把话咽了回去，简单地说：“加油，那我走了。”
他坐上了节目组接送去火车站的大巴，透过车窗，看着宁花怀清瘦的人影独自走进空荡荡的大楼。
这辆车送他们去车站的工作人员恰好是徐炳，他对施绵扬扬手，跟着在他旁边坐下，有点羡慕地说：“真好啊，可以回家过年。”
“哥也不回去吗？”
“回不了啊。过年基地里还有工作人员和选手要留下来。我也得跟着留下。”
徐炳掏出手机摩梭屏保，施绵看到上面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这是嫂子？”
“哈哈，漂亮吗？”
“女儿和妈妈都是美人。”
徐炳的眼尾漾开笑意，扯出一圈圈皱纹。
“这是三年前的照片了。”徐炳看向窗外的水泥森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我都三年没回家过年了，这破工作，操蛋。”
有人想家回不得，有人没家却逼不得已得回。
世事真是爱和人开玩笑啊，施绵倒头靠在椅背上，心底浮现出酸涩。
****
施绵下了高铁，夹着人流出了站台，站在廊下火急火燎地抽了一只烟，憋了许久的烟瘾才得以释放。
不断有熟悉的口音擦过他的耳畔。破旧的售票厅，掉了色的墙皮，门口驶过的小轮车，这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北方小城。深冬的傍晚，路灯都显得暗沉，他向上往空气里吐出一口烟，仿佛都能结冰。
重生前最后一次回家也是除夕的这个时候，时光一下子倒流了十多年，可一切都没怎么变。
时光对待闭塞的小城总是比较仁慈的，没有怎么苛待它改头换面。
他在路边拦了辆出租，对方坚持不打表，50块才送。
施绵无奈地搭上。
他在高铁上给他爸发了条短信，告诉自己回来，他只是简单地回了个哦。
所以他压根不指望对方会来接自己。
车子穿过一条又一条杂物凌乱的胡同，他看着窗外，忍不住觉得很神奇。
他重生的这几个月，跟他爸的开场白居然只是一个哦字。
对方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重新活过一遭，估计会以为自己又喝大了吧。或者是觉得施绵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但比起来，他跟他妈连话都还没能说上过，他爸的这一个哦字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施绵摸着鼻子，突然笑出声。
出租车停在了一幢二层楼的小别墅前，施绵叩了很久的门，才有人姗姗来迟地开门。
门内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他后妈带过来的女儿，柴瑶。施爸很宠着这个她，姓也不求人改。
他和这个名义上的妹妹虽然现在关系很差，但曾经也是亲密过一段时间的。
是在他刚出版《春日风难和》的时候。
柴瑶拿着书跑来找自己签名，为自己有一个这样有才华的哥哥骄傲。
后来抄袭事件爆出，她把书当着施绵的面丢进垃圾桶，凉薄地说：“你害我在学校好丢人……亏我之前还宣扬这本书是我哥写的。”
施绵碍于他爸，忍耐地把那本书捡了起来。可惜封面已经被垃圾桶里的酱汁弄脏了。
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样脏了一块。
柴瑶拉开门，大大的眼白扫了一眼施绵：“叔叔和我妈去超市了，说钥匙在老地方，你自己找吧。”说完扭头就进了房间。
施绵应了一声，走到鞋柜最下方拉开柜子，那里放着爷爷家的钥匙。
自从爷爷走后他怕自己在外搬家太动荡，会把钥匙弄丢，所以就寄存在了他爸这儿。回小城的时候就回爷爷家睡。
毕竟他爸和他妈都各自有了新的家庭，根本空不出房间来给他。
施绵依言拉开柜子，里面却是空的。
“钥匙呢？”
他冲着柴瑶的房间大喊，理所当然地没有回应。
他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门没关拢，叩一下就推开了条缝。施绵瞥了一眼门内，柴瑶戴着耳机正坐在电脑前看视频。
……屏幕上的那个人施绵可真眼熟。
银白的发，流线型的耳坠，摧枯拉朽的蔷薇花衬衫。
是宁花怀第一次的评级表演。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