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撞进怀里》提灯夜行

27、第 27 章

　　民居房一楼底商，熟悉的小超市里。
　　程琛掀帘进去，刚好瞥见小老板慌慌张张地藏手机。
　　他敲敲玻璃柜台，笑道：“别藏了，是我。”

　　小老板回头见是他，顿时大松一口气。
　　程琛最近是这的常客了，他熟练地道：“哥，要什么自己拿啊。”
　　“嗯，”程琛点点头，拿了桶泡面，又去冷柜挑了点卤菜和其他速食。
　　回头看小老板游戏里打得热火朝天的，程琛干脆自己烧热水去了。

　　倒上热水，插上叉子，程琛把泡面放小桌子上。
　　趁等着的时候，伴随着小老板手机里不断传来的“You has been slained.（你已被击杀。）”“Our tower has been destroyed.（我方防御塔被摧毁。）”等声音，程琛点开APP背会儿单词。

　　高二开学后，他有好几项比赛要参加，为了不影响成绩，只能暑假提前学着高二的课程。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出神，耳边响起燕戚那句“我不参加高考，直接出国。”

　　他点开计算器，估摸着自己能拿的奖项，学校和赛方能给的奖金，加上自己微薄的存款。
　　程琛对着最终数目沉默片刻，默默熄屏。

　　他起身去货架处又拿罐啤酒，屈指啪的一声拉开拉环，灌了一大口，喉结缓缓滑动咽下。

　　程琛仰头靠在椅背上。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最终也不能走到一起。
　　他甚至还要为生活费、为学费烦恼，怎么好非要跟人家凑一起呢。

　　这时，打完一把游戏，等着匹配的小老板看程琛一眼，道：“哥哥，借酒消愁愁更愁。”
　　程琛回过神，好笑地道：“你懂得还挺多，嗯？”
　　小老板得意洋洋地道：“那当然，我还知道你消的什么愁。”
　　程琛没当一回事儿，喝口酒，随意道：“哦，那你说说什么愁。”

　　小老板嘿嘿一笑：“那必定是情愁啊！”
　　程琛拿着啤酒罐抵到嘴边的手一顿，苦笑道：“算不上。”
　　不能奢望是不是就该远离？

　　\\

　　开学这天早上，燕戚难得没有掐点起床。
　　没等闹钟响起，她就爬了起来，睡眼朦胧地直奔洗手间，捧起一把水先拍在脸上清醒清醒，防止自己再躺回床上去。

　　洗漱完，燕戚站在都要落灰了的化妆台前一筹莫展。
　　她点开手机，搜了个号称“学生党必备日常向伪素颜”的妆教视频，试图能来波变身。
　　好在虽然平时不怎么用，但设备齐全，各大品牌的新款热门款都有。

　　美妆博主画眉毛她就画眉毛，美妆博主画眼影她跟着涂眼睛，最后唇妆完成后，燕戚看看视频里博主的完成妆，又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沉默着转头进了洗手间。

　　怎么说呢，也不能说是难看，但太明显了吧。绝对是会被拦在校外不允许进校的程度，燕戚想。

　　燕戚看了眼时间，放弃折腾自己，撕了片面膜贴在脸上，涂了个没什么颜色的口红加点气色，又拿眼线笔给鼻头上小小的痣加点颜色。
　　再看镜子，满意地摸了摸鼻头。她皮肤没什么瑕疵，就一颗痣长得还挺对地方的。

　　还是熟悉的早餐店，何博和燕戚面对面坐着。
　　何博心里存着事儿，昨天没睡好，这会儿提不起劲头，饭都不想吃。

　　燕戚搅着汤匙，看到窗外一对穿着四中校服的情侣经过时，突然语出惊人，问道：“你说我要不要告白？”

　　“……”何博刚放进嘴里的一口粥差点没喷出来，他擦了擦嘴角，无奈道：“咱们昨天到底聊了什么让你直接把进度推到这的？”

　　燕戚眨着眼笑嘻嘻的：“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们不该结束彼此单身的生活吗？”
　　何博：“你先去确定下人家心意行吗？哪有这么直接的。”

　　燕戚撇嘴：“好吧。那你说我怎么试探比较好？”
　　何博：“自己想。”
　　燕戚：“快点，需要你的时候到了，你想想燕筠姐姐，你是不是以后还需要我来助攻？”

　　何博：“……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姓燕的？”

　　去学校的路上，燕戚嘴巴叭叭不停，何博要被烦死了。
　　“别催了别催了，在想了。快迟到了，咱们跑两步行吗？要不翻墙抄近路吧？”
　　燕戚不答应：“早上特意拉直的头发，不能乱。”
　　何博：“日……”

　　紧赶慢赶到了教室，燕戚深吸一口气，对着新的教室，只觉得焕然一新，看哪儿都顺眼。
　　还没有排座位，大家找关系好的同学，三三两两凑一堆。燕戚往教室扫视一圈，没找到程琛。
　　她在靠窗那列找个位置坐下，何博想也没想地往边上唯一还空着的地方去，被燕戚一把拦住。
　　“做一个懂合格的助攻好吗？”

　　何博气呼呼地道：“我们的友情完蛋了。”
　　燕戚笑嘻嘻地不为所动，反而拖着长音威胁道：“燕~筠~”
　　何博竖起中指：“你等着，风水轮流转。”

　　打发走何博，燕戚扒拉着前面的同学问了一圈后，知道了程琛这个代理班长都没来得及进教室就被老班叫去做苦工。

　　随着班里来的人越来越多，燕戚满意地看着空位越来越少。
　　等到程琛进来，胳膊支在桌子上托着腮度日如年的燕戚双眼一亮，挥手高声道：“程琛，这里！”

　　然而，燕戚的声音被掩在教室的吵闹声里，她恍惚看到程琛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后转头去了靠墙的空座。

　　燕戚呆了呆，不大高兴，但也就以为程琛没看到她。
　　老班跟程琛前后脚进来，进来往讲台一站，从上往下看了一圈。

　　燕戚感觉不好，果然下一秒老班就道，“就先这么坐着吧，等月考后再重新排座位。回头程琛来我办公室排个座位表，其他人有不合适的跟你们班长说。”

　　燕戚听完一口气憋在胸口，气得不行。

　　她一直憋屈到下课，何博过来安慰道：“行了行了，程琛应该没听见。”
　　燕戚苦恼地道：“那怎么办啊。”
　　何博给她出主意：“老班不是说座位不合适还能跟程琛说呢吗，你干脆跟他直接说一声好了。”

　　“不好不好，我总得矜持点吧？”燕戚摇头。
　　何博嘲笑道：“上去就问能不能告白的矜持？还是我们理解的矜持不一样？”

　　燕戚也没办法，本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程琛后再次见面她已经暗自忐忑了，刚刚鼓足勇气的试探意外被打回后，燕戚就像被热水烫了舌头，一时不敢喝第二口。

　　她眼珠子一转，支使着何博，“你去，你们也这么熟了，你就说想咱们几个凑一块。”
　　何博：“不熟，没你们熟。”

　　“快点，”燕戚下一秒又道，“拜托你了行不行，我帮你去打听打听燕筠新男友的情况！”
　　何博觉得自己就是被胡萝卜钓着的驴，还真不得不答应，他吐槽道：“我还真就是工具人了。”

　　燕戚安抚道：“没事没事，你跟燕筠姐姐有戏了后我也做合格的工具人。”
　　何博：“你可别扎我心了。”

　　吐槽归吐槽，何博还是去了。
　　但是过了会儿，他表情奇怪地回来，问燕戚：“诶，你是不是哪儿得罪人家了？”

　　燕戚莫名其妙，认认真真回忆下上次见面的情景，道：“不可能，没有。所以怎么了？”
　　“额，”何博不知道怎么说合适，“就是找了个连敷衍都算不上的借口，一看就是不想答应。”

　　燕戚和何博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燕戚有点慌张：“不是说他喜欢我吗？”

　　何博开始怀疑自己，结结巴巴地道：“那……也可能我搞错了？”
　　“你……”燕戚迷茫，“不对啊，我的感觉也错了吗，我自作多情了？”

　　何博：“要不你自己去问？”
　　燕戚摇头不敢。

　　这边，程琛趁课间操时间到办公室用老班的电脑排座位表。

　　他坐在椅子上打字，指尖悬在空格键上，输入框停着燕戚两字，他默默盯着表格，不知道该把她放在哪儿，也不知道该把自己放哪儿。

　　老班拿着保温杯晃悠过来，弯腰看一眼电脑，道：“干脆把燕戚放你边上吧，我看上学期她让你带着学挺好的，小姑娘还是能往上推一推的。”

　　程琛错愕，明明老班话没别的意思，他却还是很快红透一张脸。
　　程琛：“不，”不用了吧。

　　老班疑惑地道：“怎么？是会打扰你吗？那就算了，我看把她放……”
　　程琛第一次没礼貌地打断老师的话，道：“不是，我没问题。”

　　事实上燕戚真的很乖，即便自己不想学，陪他学习的时候觉得无聊，也从不会去骚。扰别人，一直很克制自己，连手机都能忍住不碰。

　　他不想燕戚在别人眼里有一点儿不好。

　　\\

　　中午休息时间短，燕戚和程琛直接叫了外卖在教室吃。

　　教室没什么人，何博见燕戚蔫蔫的，饭也吃的敷衍，劝道：“不行算了吧？没准那天心动只是一时，冷静几天你就发现屁也不是。”

　　要何博说，他其实不太看好两个人，性格一点都不搭。燕戚又是风风火火、爱憎分明的性子，与其最后翻脸闹得难看，不如退一步做个长长久久的朋友。

　　程琛这人做朋友还是很舒服的，话不多，但会关心人，生活里面面俱到。

　　燕戚鼓起双颊，反驳道：“才不是，如果那天换个人挡住篮球我最多一句谢谢罢了，不过是喜欢一点一点积累，那天就像水库放闸一样冲了出来而已。”

　　“你还挺会说，”何博无话可说，道，“那你像个办法先试探试探他到底喜欢你不吧。”

　　“别问我了！”没等燕戚张口说什么，何博立马道：“善用搜索，多问行家。我只有追女生的办法，我不追男生。”

　　午休时间过得飞快，燕戚昏昏欲睡间一抬头，看见程琛那着张纸进来后立马清醒了。

　　这时班里人基本齐了。

　　程琛把手里的纸往黑板上一贴，道：“座位已经排好了，跟现在的位置基本没变，有个别同学变了的，来前面看一下，趁第一节课前赶紧换了。”

　　燕戚没报希望，但还是莫名地往前看一眼，随后双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