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老母亲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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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近日身体可还安好，未能速速回家探望，也是我耽搁了”大家纷纷落座后，温云舒观其父母因他到来而欢喜非常，便向父母讨自罪责。
三年与父母未得亲近，两年又在病榻上度过，承父母夜以继日地照顾，而今又嫁予他家，真算亏欠太多。
“不过是几日的时间，哪里就耽搁了，古礼六、七、八、九日回门，正合礼法，小年做事亦是稳妥，更不会如此”温夫人见此，一时欢喜，一时心疼。
舒儿几年历经苦难，总算也是有个好归宿。哪里还能有责怪他的意思呢。
“岳母大人，此番而来，家母有嘱托，望我们能在此多留几日，也正好陪陪你们”沈流年见此种境况，相聚之日，何必伤感，两家相距不远，日后便是常来也并非难事。
温夫人闻言，不禁更为欢喜，人生最大乐事，不过儿孙承欢膝下，享天伦之乐。
“也好，多留几日，陪陪你母亲，在家，竟是思念你们了”。温母还未开言，温爹爹倒是先喜形于色，笑着插话。
“还是你母亲思虑周全”温母望向沈流年，欣慰开口。
又坐与互相寒暄几句，都是些衣食琐事、烟火气息，长辈与儿女之间的对话，在此温情不过。
“时辰也不早了，路上舟车劳顿，你们暂且先行歇息，时后用膳再叫你们”温母一脸慈爱，仿佛他们还是幼年。
温母一向考虑周到，尤其对于儿子的事，老两口更是放在心尖。
“那我们先去休息，一会儿再吃娘做的饭菜，嘻嘻，这一口，几日来我可是想念得紧呢”没有初来的那般自责紧迫，温云舒在一片温情的对话中，心思放松，暖意直达，不禁上前向母亲撒娇。
“好好好，娘给你做最爱吃的”温母抚着略微活泼起来的儿子，笑着一一应下，没有什么比舒儿的快乐更重要的了。
沈流年在一旁看着，短短一瞬，一家人可以从互敬到互爱，到处家的温柔，而这番，在此之前，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有的只是比较与指责，有的只是赶不上，看不及。
话毕，未得人引路，温云舒便带沈流年出正厅，前往卧房。
这间屋子名为芸书阁楼，与云舒谐音，意为芸芸众生的藏书之地，以书多为特，分为两层，书藏于阁楼上端，阁下住人。
此阁原本也是温云舒之前住过的地方，后来因为疗伤才挪向了别院，长久不来，房内也是一尘不染，看来是一直有人清扫。
但他不知是谁清尘，也不知在他走后，那是日日都来清理。姑且认为是有人吩咐给哪个下人的吧。
“温哥哥一路劳累了，快些休息吧，我在一旁守着”沈流年见温云舒已然十分疲倦，加之身体也大不如前，一阵心疼，也识趣的站往一旁，不曾打扰。
“好，你若是累了，也可以上来休息”温云舒自知那日的话触动到他了，关于晚上睡觉，尤其小心翼翼，照顾他的心思，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即使他大部分总是看起来冷冰冰的，也不会怎么说好听的话，但是内心里的那股善良是藏不住的。
“温哥哥快睡吧”如此温情得的话，本该是细语绵绵，温润如玉的，结果到了他那里，沉沉的嗓音开口，却变得十分僵硬刻意，可真是个莽呆子。
闻言，沈流年将身子转向床内，不再与他多言。
瞬时，温云舒似乎已经睡熟了。果真是自己的房间睡着踏实。
沈流年看着对方睡觉时无意转向他来的睡颜，心中一片平静。不知睡梦中遇到什么，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像个纯净的天使，可爱而温柔。
沈流年看了良久，随之又飞速地甩掉了很多想法，转身去了藏书阁楼，这是他自云舒上战场后，多年而来的的一个习惯。
温家作为一个书香世家，温云舒少时也颇喜欢读书，不过后来更重武学，在他看来，温云舒如此，为的就是能和沈流煜一起并肩作战。
这些年来，沈流年在此来来往往，也读了不少，最常看的是温云舒百读不厌的旧时藏书，里面时常还有温云舒的批注。后来添上的一些，大多都是兵法军事，独属之味渐少。
沈流年在书架前，挑挑拣拣，还是收了那几本，不知何事能吸魂，令齐神游于外，堪堪虚坐了许久。
楼下传来几声交谈碎语，应是温母跟前的丫鬟前来。
沈流年随身下楼来，引得温云舒投来目光。如此四目相对，沈流年竟有意思被抓包的闪躲感。
“原来小年是‘逃’到楼上去了”温云舒醒来时，便不见沈流年的踪影，只当他是屋子里待的烦闷，出门透气去了。
不曾想，从小排斥读书的沈流年，竟也喜欢去藏书阁这样的书香之地。
“那奴婢先行告退”在一旁小丫鬟见意思已经传达到了，便不再逗留，欠身退下了。
“该用膳了，咱们可要去了”沈流年没有接他的话茬，反而问他。
“该去了”温云舒背面一笑，觉得沈流年真是可爱，闪躲的小眼神，可是什么都写明白了。
夫夫二人随后与父母一起吃饭。
作为二十四孝好儿婿，沈流年面无波澜的给温云舒夹菜，其间竟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管云舒是否吃得下。
温云舒略有些难为情，沈家父母，却对沈流年的做派给予高度赞誉，欣喜十分，越看越喜欢。
倒是对自家儿子的态度有些不满。这也正是坐实了那些沈府丫鬟的传言。来之前，沈夫人已经与温夫人见过一面，一人不好管束，便也约了个同盟军。
老母亲私下为儿子们做些什么，可从来不会让儿子知晓的。
在饭桌上也不好说些什么，饭后，沈流年陪着老岳父下棋饮茶，温云舒被母亲叫住留了下来，要和云舒单独谈谈才好。
“当年，你一离家便是三年，这三年都是小年照料我们，现在你们又喜结连理，恩爱如许，让娘欣慰。”
温夫人绝口不提分房之事，不提传言不和之事。
“况且你生病时，也是小年在身旁衣带不解的照顾，这份情谊，实难割舍呀。”温夫人干脆将当年的所付一并说了出来，要是靠沈流年，八成是不会再提这些陈年往事了。
“我为何不记得，也未见娘你提起”温云舒听得一头雾水，丝毫不记得当年卧床时，沈流年曾来过，他记得当时倒是经常梦见沈流煜。
“那时你还在昏迷中，等你醒来，小年就没再怎么来过了。那时候你满心满眼的为煜儿伤痛，又哪里在乎别的事了”温母无意揭出儿子伤痛，但是一些事还要说清楚。
温云舒闻言，内心一阵翻滚，那在那时，他不是梦见的沈流煜，而是真真实实见到的在一旁照顾他的沈流年。
接下来的话，温云舒听得不是太清了，就是忆起当初种种，觉得有些愧对。人家这样照顾，还要遭受他的各种责难。
沈流煜，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曾经答应好要替他照顾弟弟的，现在反而反过来变成了被顾及的那一方，真是愧当。
只是默默照顾，他已觉愧对，若是他还知道了别的，岂非更是沉溺自责。
“娘，您今日所言，我已知晓，今后我会好好待他，也请娘尽管放心。”温云舒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但沈流煜在战场上为护他而死的画面，始终在他眼前，怎么能够轻易忘却。
有些事，也只能自己在心里慢慢化解，又怎能让因为他的个人情绪而变得不自在。
“舒儿，淡化过去很痛苦，但总要有所了断，你等的人也许就在你身边呢”沈母疼惜地抚上温云舒的脸，希望这个孩子能够释然过去，不若如此，伤人伤己，又为何故。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老母亲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