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灼灼》短歌在途

1、等我

　　十五天，江湖上第一杀手组织，因里面坐镇着十五位江湖上最厉害的杀手而闻名。

　　以天为姓，分别按实力排序，天一至天十五，不管是谁，一旦出手势必搅得江湖动荡。

　　这天十五天送了一批黑布遮眼，绳索捆手的少年进来。

　　少年年岁最小十五，最大十八，他们无不紧张地靠在一起，各有姿色的脸上带着惶恐。只有一位少年单独站在一边，好奇地听着周边动静。

　　“这批少年姿色不错，主子应该会很满意，你说呢？天一。”

　　红衣灼灼的女子面无表情点头，挥手让那些杀手退下，来到最边上那个好奇扭动脑袋的少年面前。

　　抬手扯掉黑布，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少年情不自禁眯起双眼，他眨眨眼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面前天一身上。

　　他愣了下，随即咧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清澈眼中流光溢彩，这是个很干净，很漂亮的少年。

　　他道:“姑娘，你好美。”

　　“噗!”身后天四笑出声。

　　“你为什么来这里？”

　　少年武功不差，甚至与天十五有一拼之力，根本不可能会被轻易捉到。

　　少年眉眼弯弯，他望着天一，“我来找一个姑娘，接她回家。”

　　——

　　与十五天同样出名的是十五天主子喜好男色，尤其是绝色少年的癖好。

　　曾有正道人士为杀十五天主子，特意派出卧底潜入十五天，然而数次铩羽而归。

　　十五天的十五位顶级杀手已经如此强大，据说十五天主子功夫更是出神入化，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送来的少年有纤细柔弱的，有高挑健壮的，也有古灵精怪的……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暗香浮动，十五位杀手依次站立与大殿两侧，漫不经心看着那些收拾干净被送上殿来的少年们。

　　二十位少年，每一位都有着倾城之姿。

　　天一视线悄无声息略过站在中间那个不起眼位置的少年。少年很好看，但在这二十位姿色各异的少年中，却显得平凡许多。

　　少年似乎察觉到天一的注视，扭过头来冲着她甜甜一笑，白皙颊边荡出浅浅梨涡。

　　天一眉头一皱，移开眼。

　　殿上层层红纱垂下，里面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子懒懒斜靠在软塌上。

　　“真干净啊……”魅惑的喟叹从红纱内低低传来，如情人耳边低语，让人不禁心旌摇曳。

　　修长手指挑开红纱，下面少年们胆大不知事，好奇往上望去，登时心中一跳。

　　好美，好妖的男人。

　　“拜见主人!”

　　绣金底纹玄衣垂地，十五天主子右手拿着盛酒银壶，从台阶上一步步迈下。

　　红艳丹唇好心情扬起，狭长凤眼注视着这群少年。

　　少年们哪曾见过这般气势强大，却又如此美艳的男子？随着男子走进，如玉脸颊泛起薄红，越发动人。

　　“主，主人，我可以服侍你吗？”一个少年痴迷迎上前。

　　男子看也不看，抬手一挥袖那个少年瞬间被打飞，纤细身子狠狠撞在红柱上，鲜血淋漓，气息顿时全无。

　　天一心猛地一颤，她轰然抬头，只见主子已经走到那个冲她扬起笑容的少年面前。

　　男子饶有兴味掐着少年下巴，强迫他抬起脑袋和他对视，殷红似血唇瓣轻启：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苍白冰凉的手指临摹着少年眉眼，如毒蛇舔舐般，让少年打了个颤。

　　少年想躲开，却被死死钳制住。

　　男子举起酒壶，他凑近少年耳畔，气息吐在洁白耳廓上，低声询问，“喝酒吗？”

　　少年来不及拒绝，嘴已经强制被掰开，烈酒冲着喉咙灌下。

　　醉眼朦胧。灌下一壶烈酒的少年双膝跪地，双眼迷离，宛如浸水般闪烁着万千星辰。

　　“这样更美了呢。”男人半曲长腿，挑起少年下巴，欣赏着面前的美景。

　　对生活在地狱从未见过阳光的人来说，这样干净的少年有着无法抵抗的致命吸引力，让人情不自禁想占有、想摧毁、想将其拉入这无尽黑暗。

　　想想都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你来这里做什么？”

　　少年双颊霞红，他痴痴笑道，“我找一个人。”

　　“是谁？”

　　“我最爱的人。”

　　“呵。”

　　清脆的骨头碎裂声戛然响起。

　　天一瞳孔紧缩，只见少年痛苦地捂住断掉肩膀跪倒在地。

　　——

　　天一再次听到那个少年消息时，少年已经被打断四肢囚禁在水牢中。

　　天五说，少年试图杀了主子。

　　五天内刺杀了不下三十次，主子腻了。

　　然后天五将一颗断心丹递给天一，他说，主子要天一亲自给少年喂下。

　　天一接过丹药，来到那个阴暗潮湿的水牢。奄奄一息的少年被巨大铁链穿过肩胛骨束缚在水中，血液晕染整个水池。听见声音，少年仰头看了过来。

　　一束光打在少年脸上，少年看见天一，一眨眼，然后笑了。

　　“你来看我了。”

　　“嗯。”

　　少年看了眼天一手里的药丸，“是给我吗？”

　　天一下意识想把药丸毁掉，然而她并没有，“嗯，断心丹。”

　　少年似乎没听懂一样，他欢喜道，“你要亲自喂我吗？”

　　天一没有说话。

　　在少年专注的视线下，她竟有种想逃跑的感觉，毫无波澜的心莫名涌上一股酸涩。

　　“你找到那位姑娘了吗？”

　　少年点头，他开心道:“她很好。”

　　“嗯……”

　　丹药在指尖流转，该喂他吃药了。可是天一怎么也递不出去。

　　一阵大力突然袭来，将天一手中断心丹强行打入少年嘴中。

　　天一瞪大眼睛，内力倾巢而出，想将少年口中断心丹逼出，然后她伸出的手腕当即被折断。

　　“天一，你想违背命令吗？”十五天主子似笑非笑靠在水牢边上。

　　“啧……”他摇头，看着口吐鲜血的少年惋惜道:“真是可惜了，你说，你怎么学不会听话呢？”

　　“你，你……”

　　天一茫然无措抓着少年，看着少年明亮双眼逐渐灰败。

　　脸上温热湿润，天一愣愣抬手一抹，脸上泪水肆意。她张着嘴，她想喊，却不知道喊些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别哭，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你瞧，我一点都不疼。别哭，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

　　少年笑着，血就从他嘴里涌出来，染红了糯米白牙，染红了浅浅梨涡。

　　“噗!”

　　血从天一嘴里溅出来砸在缓缓闭眼的少年脸上，天一双目茫然，她擦拭着少年身上的血渍。

　　“阿，阿，阿……”

　　阿什么，是阿什么？!
　　心脏撕裂般的疼，到底是阿什么？!

　　“我一直在等，等你回来找我。”少年没了力气，他喃喃，唇动了两下，最后归于平静。

　　红衣……

　　“阿灼!”

　　“咦？子蛊居然控制不住了。”

　　男子急忙驱使手中母蛊将天一体内子蛊唤出来，天一右手手腕处一个黑红跳动，然后一条半寸长蛊虫从里掉了出来。

　　——

　　“我叫名灼，他们叫我灼灼。”

　　“我叫若衣，我最喜欢红衣，所以他们都叫我红衣。”

　　“真好听，我们俩在一起就是红衣灼灼啦。”

　　“阿灼，你坚持住，我马上带你回去。”

　　“阿灼，我把你藏在这里，等我引开那些杀手我就回来找你。等我。”

　　等我……

　　“这个小女孩资质难得，这样死了太可惜了，不过伤成这样怕也难救。”

　　“先带回去看看吧。”

　　“此乃续命子母蛊，母蛊活，子蛊活。种下此蛊方可延续生命，她之前记忆也随之封存。”

　　——

　　红衣灼灼。

　　红衣，我找了你十年，现在我来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