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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番外 长麒 方锦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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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麒揽方锦岁回寝宫便放开了她,径自到桌前坐下,一手搭在桌面上,抬手示意她坐下慢慢谈:“太子妃可有条件要提?本宫尽量满足。”
方锦岁坐他对面,微微昂首道:“这可是你说的。”
长麒点头:“嗯。”
“第一,今后你只能宠我一人!,若是你宠幸了别的女人,不许再碰我一下!”
长麒抚着下巴面色沉凝:“可你心系本宫的师父,又岂甘愿让本宫碰?”
方锦岁不给他面子:“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第二,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不是长麒想打击她,而是……“咳,本宫连自身的自由都没有,又如何给予你自由?”
他睡觉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房事都不懂,哪里还会生出半分让侧妃侍寝的念头?
方锦岁不管:“第三,不许对我板着脸,笑不出来也得笑。母亲说见到喜欢的人会不自觉想笑,起码你得让我产生出你喜欢我的错觉吧?真是奇了怪了,你师父就老气我,我怎么还会喜欢他?”
长麒用手扯一扯嘴角:“可能这就是师父的魅力?”
方锦岁曲指敲桌:“喂,你作为你师父的情敌就不能认真点?别老替他说话,听了气人。”
长麒轻笑出声:“好,不帮他说话。”
“这就对了嘛!你认真笑起来的时候就好看多了。我的条件说完了,轮到你了。”
长麒沉吟片刻,只道:“本宫希望你会是能够让本宫放心倾述心语之人。”
方锦岁等了许久:“没了?”
长麒:“嗯。”
方锦岁:“也太简单了吧?”
她本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
“简单吗……”长麒坐直了,敛了笑认真道:“从今起,你的所有饮食都须先经由本宫尝试。本宫没尝过的,统统不许吃。”
方锦岁不乐意,辩驳道:“殿下日理万机,若是殿下不在宫中,我岂不是要饿死了?”
长麒认真地思考一番,“那本宫只好委屈太子妃一日三餐都得见着本宫这张脸了。”
方锦岁心累:“我是不是连吃小食的权利都没了?”
长麒不当做一回事道:“恰好本宫不挑食,只要本宫在,你何时想吃都可以。只不过,增加了些许中毒的几率。”
方锦岁幡然醒悟:“……”
黎国的皇子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太子,想要篡位之人只需盯着太子和皇帝动手脚即可。太子妃真是个高危职业。
“看来我得再慎重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当你的太子妃了。”尽管她明白她根本就没有考虑的余地,一切都已板上钉钉,这段时间不过是给她时间适应皇宫的生活。
长麒笑着摊手:“请随意。”除了吃饭的时候有个人陪着,其他有没有太子妃也没什么差别。反倒是太子妃若死了,他便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用膳时,方锦岁需待长麒每一样菜肴都尝试一遍并等待两刻的时间,长麒没任何异样,她才能动筷。
方锦岁抱怨:“晚别人两刻钟吃饭,饭菜都凉了,我觉得我就是来这里挨饿的。不是有宫女试毒吗?宫女都没吃出问题,殿下还信不过?”
长麒微笑着的神情淡了些许:“即使是在宫女试毒的前提下,本宫曾经的侍卫长再试,依旧中了毒,你猜这是为何?”
方锦岁不假思索道:“那试毒的宫女提前吃下了解药?”
长麒应声:“嗯。”
方锦岁当下愁眉苦脸地哀叹一声:“下毒之人在你的身边安排了内应,可能你的侍从都有异心,谁都不可信,那你也太惨了。”长麒惨等于她嫁过来后也同样惨。
“哎!不对啊,殿下的命比我金贵,要吃也是我先吃,怎能让殿下为了我冒险呢?”
长麒复又笑了回来:“本宫只是想让你知晓留在本宫身边究竟有多危险。”
“你这么说就是不想我当太子妃咯?”方锦岁放下筷子,撑起半边脸瞥向他。
“你不愿意,本宫自会请求父皇撤回成命。”
方锦岁撇撇嘴:“那我之前问你,你若希望我是太子妃,你要拿什么征服我?你说要好好想想。原来你是在想该怎么吓我回去?而不是怎么征服我?”
“倒也不全是……”长麒顿言片刻,想了想,再道:“本宫希望有个可交心之人,但又不希望那个人身处险境……”
“所以就是你希望我是太子妃,又不希望我出事是吧?”方锦岁眯眼,弯唇而笑。心里为自己的聪明自得了起来。
长麒微微皱了下眉,否定道:“……应当是——我们可以做朋友。这样你便不用长时间身处险境,只用本宫召见你时你进宫陪本宫闲聊就好。”
他缺的并不是什么太子妃,而是陪他说话的人。
从他知道易千由愿意教他武功是为了躲长岚起,他便疑惑,既然师父不喜欢他的长姐,为什么还要当这驸马?
他曾问:“师父,我可以信任你吗?”
易千由当时的目光沉沉,回道:“不能。”
方锦岁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声音拉回了长麒的思绪:“既然殿下这么孤独,我就留到最后一天,也当是给皇上和我爹一个面子。”
她这来了还没一天呢,她还把易千由逼上屋顶两次!这就回去的话不是挨骂吗?反正要死也是长麒先死。她在客栈、市集、鱼龙混杂之地混久了,胆子大得很,一点也不慌。
长麒抬眼:“因为本宫的师父在这儿吧?”
方锦岁听了,把夹的菜放嘴里狠狠嚼碎咽下去,哼道:“他已经失去本小姐了!”
长麒随易千由练功时,方锦岁守在旁边看着,一边夸长麒进步神速,一边挑易千由的各种刺。他们休息时她还牵起长麒的手看一看他手背上的瘀伤,心疼道:“打在殿下身,痛在妾心。易千由你个杀千刀的,下手就不能轻点儿?影响到殿下和妾身晚上的房事怎么办?你知道殿下痛到夜夜在妾耳边唏嘘,妾的心有多痛吗?”
长麒眯起眼睛瞧着方锦岁的表情,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他心中疑惑归疑惑,但不会拆方锦岁的台,她开心就好。
易千由面色不自然地假咳一声:“咳,我下次注意力道就是了。”
易千由不清楚长麒和方锦岁是不是真的好上了,也不去深究,方锦岁能放弃之前的感情走出来,就已经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了。
方锦岁的话被下人听了去,私底下传开,皇帝和左丞相已经在为他们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儿开始下注了。
方锦岁来了之后,房间里留下来盯着长麒的人终于全到屋外守着去了。晚上方锦岁睡长麒的床,内侍都出去之后,长麒便轻手轻脚下床去抱一床锦被睡榻上。在第二天内侍进来伺候他们起床之前,长麒还要起来把被子叠好抱回原处放着,然后爬回床上假寐。
方锦岁见他这么麻烦,又谈了一谈,反正她觉得嫁谁都无所谓了,如果皇上不同意撤婚,最后他们不还是要睡一起?
于是他们便共用一张床,各睡各的,互不逾矩。
睡觉之前,方锦岁总要给长麒抹化瘀药,易千由说着下手轻点,到了真正动手的时候该怎么狠还是怎么狠。
方锦岁笑道:“挨打多了,你这皮也肉眼可见的厚实了,新的瘀伤都轻了。”
长麒细想方锦岁也来了快半个月了,待在宫里没什么事可做估计也闷得慌。“后天我们出宫吧?”
方锦岁高兴到差些点头了,转念一想长麒那多灾多难的体质,没好气道:“你出宫从来都遇不上好事。”
“可这次有师父陪同,以师父的威名,应该不会有事吧?我答应给予你自由的事总该要兑现。”
易千由不想回去面对长岚,长麒要出宫,他自然会以保护太子为由一同前去。
长麒携方锦岁出宫游玩第一天。
“好心人赏口饭吃吧!”
一个乞丐领着个小乞丐向过路人祈求道。
长麒下意识摸了摸腰侧,除了个空钱袋子什么也没有了,不甚好意思地侧头问:“锦岁可带有银两?”这一路上他看见乞丐就要施舍,很快钱袋就见空了。
方锦岁叉腰,目光四瞥,就是不瞥他:“是谁出来前说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都会给我买,不用我花一分钱的?结果东西倒还没买,钱却先施舍光了。”
长麒叹息一声道:“正因我体会过他们的疾苦,才深知他们的不易,若他们能拿着这些钱摆脱乞讨的生活,自是最好不过。”
方锦岁反问:“这世上穷苦之人那么多,皇上都没办法的事,你拿什么救他们?”
长麒很认真道:“教授他们挣钱的方法、给予他们工作,不一定需要用钱解决的事,然而现在的我却只能用钱解决。”
方锦岁哑言,忽而微微一笑,从钱袋里取出银两给那一老一小的乞丐。
“拿着这些钱去做些小买卖吧,希望你们以后再也不用乞讨过活了。若是富裕了,那就帮这位心怀天下的公子救济一下其他的乞丐吧。”
长麒讶异:“……”
“……”跟在他们身后的易千由有那么一瞬希望面临生死抉择的那一天能够迟些到来。
江灯繁、骆深尹和一群刺客受雇刺杀长麒,易千由被江灯繁和骆深尹拖住,暗处守卫长麒的护卫则拖住其他刺客,长麒的功夫勉强能应付一阵。长麒护着方锦岁退到一条河边,眼见有几个刺客要冲过来,他便毫不犹豫地揽着方锦岁跳进了河里。
直到方锦岁被水呛醒的时候她都想不明白,问坐在火堆前烤衣服的长麒:“危急关头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长麒撩拨一下火炭,回头笑道:“不是你让我笑的吗?”
“我让你笑的?”方锦岁似乎想起来她让长麒面对她的时候表情不要那么严肃……“你又不像你师父那般武功高强,你师父笑我会觉得那是胜券在握,你笑就……像是要去送死。我差些以为自己要死在河里喂鱼了。”
长麒瞬间不笑了,扭回头闷闷地应了声:“哦。”
方锦岁坐过去烤烤火:“吃醋了?”
“没有。”
“真的?”
“我以为我笑能让你有些安全感。”他抓起身旁刚抓回来的鱼,串好杵在火边。结果不仅没能给予她安全感,还被误会成他要轻生?哼!偏心!
“你会抓鱼?”方锦岁四顾看看,没有看到易千由的身影,他们是跳河逃的,估计易千由还没找来。
“小时候练就了一身野外生存本领。”那是他当乞丐时的事了。
方锦岁:“……”
夜深风凉,方锦岁被冷醒了,挪到长麒怀里去睡。长麒被扰醒,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人,顿时睡意全无。
第二天,刺客没有追来,易千由找来了,只有他一个人,暗卫全数牺牲。
第四天,莫佩带兵赶来,护送他们回宫。
“师父,此次可有得到想害本宫之人的蛛丝马迹?”
“没有。”易千由知道是谁,可他不会说,因为他同那人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早跟长麒说过了,他不可信。
回到宫中,长麒会拥着方锦岁入睡,像是害怕失去她一样。
“我有些希望你是太子妃了。”
“可是留在你的身边很危险。”方锦岁直言道。
长麒沉默良久,自嘲道:“是啊,待在我身边还没有自由可言。”
他明知道出宫后危险更甚,还是抵制不住自由的诱.惑。
方锦岁:“……”
培养感情的最后期限已至,方锦岁要回左丞相府了。
“本小姐半辈子自由生活过腻了,看在你那么可怜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给你做个伴,陪你过过危险又无趣的生活吧。”
长麒最近都没有笑过的脸终于露了笑:“既然你如此请求了,本宫也就只好答应了。”
寸阴若岁,长麒及冠,大喜之日来临,洞房花烛夜,房间里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长麒揭了方锦岁的盖头,与她喝了交杯酒,解下喜服,就着里衣和以前一样揽着方锦岁躺床上便合眼睡觉了。
方锦岁满心疑惑,伸手戳一戳身边人:“就这么睡了?”重要的事都不做了?
长麒知道她想问什么,摊开手躺平了道:“本宫不会男女之事,太子妃教教本宫?”
他脸上的笑有些狡黠,仿佛他在假装不懂似的。实则他是真的不懂。要是方锦岁骗他说夫妻之间只用脱衣服躺床上,他都不会有所怀疑。因为之前的传闻,皇帝以为他们已经同过房了,自然不用再操心长麒会不会房事的问题……
方锦岁脸红了个通透,回想起前段时间他就只抱过她,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原来是因为不懂?那早说啊!
她追易千由的时候在外面混过那么一段的时间,那些人说话粗俗,什么都敢说,男女之事都听过不少了,何况书摊上还卖小画册……
她深吸一口气暗自鼓劲,撇去脸面,主动翻上去。当她触及他含笑的嘴角时,心都快要跳炸了。
当年得到长麒和方锦岁恩惠的乞丐拿着银两做了小买卖,攒够钱后把买卖做大,谨记方锦岁的话,开始救济其他乞丐。
后来,易千由拉着长麒、方锦岁、长岚的尸体出城时,大多数人都朝易千由扔东西,当年的乞丐却跪下,叩头哭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