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悲欢》零界点

15、第十五章

　　青青扶额，小姐你这么快就暴露了不好吧，你这么说也显得很不矜持啊。

　　杨丘仞挑眉：“既你执意要他，老夫让他带你去便是。”说完没有看欢呼雀跃的林云渡，径直穿过厅堂来到后院的一处角落，负手喊道：“你们九人都出来吧。”

　　嗖嗖嗖——

　　杨丘仞话音刚落，九道黑影便从武丞相府的四面八方飞落到杨丘仞面前，齐齐半跪而下道：“参见武丞相大人。”

　　杨丘仞低眸看着他们：“你们一路暗中护送小渡她们主仆二人平安到此，辛苦了。”

　　黑衣人们不敢当：“这是小的们份内之事，谈何辛苦。”

　　杨丘仞点了点头：“接下来也有劳诸位将她送回去了。”

　　黑衣人们皆疑惑地抬起头，他们中为首的黑衣人问道：“小姐不是还要逗留些时日吗？”他也听到刚才杨丘仞与林云渡的谈话了，杨丘仞既然答应让林云渡逛一逛濂州城，那至少也会逗留一日……忽然，为首的黑衣人神色一怔：“难道说……”

　　杨丘仞从怀里抽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转手扔给黑衣人老大：“她最多一日就会回去，顺带把这封信交给文丞相。”

　　黑衣人老大点头，将信收好后，一众黑衣人便退回了各自的值守点。

　　林云渡虽没有跟林乘风知会一声就带着青青来到了濂州城，但皇朝里探子怎会少？她一出城消息就被送到了林乘风那里，林乘风也只是派了九个暗卫暗中保护她而已。

　　林乘风的本意是让林云渡明白江湖险恶，唯有家才是最安全的。结果那九个暗卫很是尽责，林云渡并没能很好的体会到江湖的险恶。

　　遇到地痞流氓，他们的弹指神功可谓是发挥得淋漓尽致，既要打中某个部位让被打中的人做出刚好以假乱真的动作，又要避开林云渡和青青的视线，不暴露他们一行人的存在。

　　黑衣人老大：“小姐的功夫哪个混……咳，跟谁学的？连街上卖艺的都不如……哎呀，没石子了，老七，出去救个场。”

　　便服老七二话不说，冲上去就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些地痞流氓给打倒在地，然后对上前来表示感谢的林云渡主仆二人回以一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在下应尽之义务，两位姑娘下次小心，告辞。”

　　半天之后……

　　黑衣人老二：“小姐就不能出发前先看看地图吗？连濂州城都不知道在哪就敢出来。老三，去当个好心路人给小姐‘送’地图。”

　　半个时辰后，便服老三拿着林云渡买地图的钱回来了：“作为一名只卖一张地图的商贩，说服小姐再说服青青她们买，心好累。”

　　黑衣人老二恨铁不成钢的一拳砸在老三的头上：“不是说好了扮成好心路人吗？你怎能要小姐的钱？我看看有多少……”

　　老三很乖顺地把钱拿出来，说：“小姐跟青青说话的时候，我听到小姐说带银两太重，所以只带了银票。银票一拿出来不就等于在告诉别人，这是头肥羊，必须得宰吗？”

　　黑衣人老二将那张百两银票拿了过来，然后传给黑衣人老大。黑衣人老大看也不看就揣进怀里，扬手道：“肥羊要进城了，必须得看紧，走！”

　　全都换上便装的他们跟着林云渡走进了广茯城里的一家酒馆。

　　便装的八人围坐两桌喝茶解渴，然后发现少了个人。

　　“嗯？老大呢？”

　　便装老大走到柜台前，从怀里掏出张银票豪气地拍在掌柜的面前，说的话却让掌柜的很想拍死他。

　　“掌柜的，好酒好肉的端上，剩下的钱记得要一分不差的全找回来。”

　　“噗——”八人齐齐把喝下去的茶水喷了出来。老大你在干嘛？那可是小姐的钱！

　　不过这行为……干得漂亮！

　　反正小姐又没见过他们，作为暗卫，就算小姐回去了也一样见不到他们，只会一直以为钱用来买地图罢了，况且百两银票对于小姐来说也就是多一张纸与少一张纸的区别。这钱是用他们的地图换来的，不用白不用。

　　江湖侠士老三和老七很识趣的在背对着林云渡和青青的位置坐下。老大走回来后虎躯一震，两桌都刚好被弟兄们坐满，又没位置了！

　　没办法，老大脚步一偏，很自然而然地转了个方向，将他们中最小的老九给推往一边，与老九坐在了同一条长凳上，总不能去跟小姐她们坐吧？

　　江湖侠士老九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有规律地敲起桌面：“老大，你又来占我位置。”

　　“等我哪天不适合当你们老大了，就没人跟你抢了。”江湖侠士老大斜嘴轻笑了一声，倒了杯茶解渴。

　　他们九人年纪最大的三十，最小的二十，一个个都是样貌爽朗的青年，进城那会儿，不知吸引了多少行人的目光，还纷纷猜测是哪个江湖门派的弟子在下山游历，这么气派。

　　老九翻了个白眼：“那也还有十年呢。”

　　在文丞相府里，他们这些暗卫最多四十岁就得辞业了。人上了年纪脑袋容易不灵光，反应也会变得迟钝，到如今文丞相府中的暗卫最年长的也就四十。这明显是文丞相放他们出去成家立业安稳生活的借口，暗卫能活到四十者并无几人。

　　“呀？”老大右手绕过老九的脖颈，然后左手抓住右臂，勒住了老九的脖子：“你还嫌长了啊？”

　　老九被夹得直吐舌头，搭在桌面上的双手跟着晃起来向其他七位兄弟求救：“救命啊！要出人命啦……”

　　他的七位兄弟却笑笑后摇头继续喝茶，这种场面他们是见惯不怪了。

　　“两位姑娘挺面生的啊，外地来的？”

　　正在小二刚把菜给他们两桌上齐，一个城中恶少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一众随从走了进来。本来想上酒馆二楼，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刚开始吃饭的林云渡和青青，脸上便浮现了一抹惊艳之色，随后走到她们二人的那一桌空位上坐下，给她们抛了个媚眼。

　　林云渡对其视而不见，给青青碗里夹了块红烧肉，说着：“吃完好赶路。”

　　“两位姑娘是要去哪儿啊？”恶少撑起下巴，继续面带微笑，“本公子对这一带最熟了，要不要本公子带路？”

　　闻言，林云渡转头对恶少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这么巧？我们要找的人刚好……”

　　恶少见着小美人对自己笑了，听到林云渡的话后也更是自得起来，“告诉本公子他的名字，本公子一定会将你们给带到。”

　　林云渡忽然收起了笑，给他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在这。”

　　“你！竟敢耍我！”恶少满脸阴翳地站了起来：“老子是看得上你们才好言相待，既然你们这么不领情，”他朝身后招了招手，“弟兄们动手，把她们都给老子抓回去。”

　　青青有些害怕地站起来跑到林云渡的身边缩了缩：“小姐……”虽然小姐的武功不太靠谱，但再怎么说也是武功啊！

　　林云渡抓起桌旁的佩剑起身，拔出鞘就剑指恶少。

　　恶少的随从也在恶少的一声令下拔出佩剑，将林云渡她们给团团围了起来。林云渡看到四周都是寒光闪闪的利刃，咽了咽口水，纵使胆子再大第一次见着这种场面也不免心生畏惧。

　　恶少冷哼了一声倒步退了出去，伸出食指道：“刀剑无眼，若是破了相，也只怪你们不识抬举，现在老子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乖乖跟老子回去。”

　　因恶少的随从们拔剑的举动，酒馆里的客人都纷纷惊慌地跑了出去。掌柜和小二则躲在了柜台里怕引祸上身，但酒馆里降至冰点的氛围却丝毫影响不了旁边的那两桌“江湖侠士”。

　　旁桌的老九和老大正在为一块红烧肉动起手来。

　　老大夹起那块红烧肉就往空中抛，老九后到的筷子夹了个空，两双筷子跟着就在空中灵活地夹来夹去，筷影绰绰。

　　刚大战了十个回合，老大便率先夹中了那块红烧肉，不耐烦的老九愤怒地一挥筷，将老大夹着的红烧肉给打飞了，气道：“哼！我吃不着，你也休想吃！”

　　“你还真跟我杠上了啊？”老大一拍筷同时跟老九站了起来，撸袖子就要干。这时旁桌的恶少却脸色极黑地大吼：“谁特么扔的！给老子站出来！”

　　老二捡了块碟中的红烧肉往嘴里扔，嚼了嚼后叹气：“吃个饭都不能安生，你们两个先上去顶着，打不过我们吃饱了再帮你们报仇，啊～”

　　老三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恶少，看到恶少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顶上顶着一块全是肥肉的红烧肉时，他保持着严肃的面容转回头来，夹了块肥瘦匀称的红烧肉：“你们真会选，至少浪费了我不会觉得心疼。”

　　老四只想安安静静地吃个饭：“你们两个也真听话，还真站出来了。”

　　他们隔桌的老五、老六、老七、老八也是不嫌事大。

　　老五一拍桌，向柜台吼道：“小二！酒呢！怎么还没上！”这时候没有酒助兴怎行！

　　只顾着吃的老六茫然地抬起头：“我说怎么突然这么安静呢，那你们继续，我也继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小姐也忒能折腾人了。

　　老七夹了口菜往嘴里送后，右手往后一抛，手速快得隐约只能见一道虚影。“哎？我筷子呢？老八，你是不是又把我筷子扔了？”

　　无辜的老八眼角抽了抽：“我没事扔你筷子干嘛？你又手滑自己掉的吧？”然后回身朝柜台喊道：“小二！出来干活啦！再拿一筒筷子来！我就不信还不够你手滑的！”老七你也是拼了啊，连筷子都舍得扔。

　　“你们九个！”恶少满眼怒火地看着那两桌人，咬牙切齿道：“是故意的吧！”

　　九人齐齐看向他，然后“噗——”都忍不住笑了。

　　老大拍了拍老九的肩，附耳道：“准头不错啊。”

　　老九不客气地低声回道：“哪里哪里，七哥更厉害。”背对着恶少都能扔得那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