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7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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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之后，首都城外，废弃的成片高楼轰然崩塌，砖石混杂尘土，瞬间化成一片废墟，黄尘四起，白日晦冥……
烟尘微散后，站在原处未动的原神，就像身处一座孤岛，除了他脚下之地完好无损，身后万里，尽是被金镰斩出的巨大沟壑。
他随手接住一缕被无辜波及的发丝，漆黑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暗红。承桑这是真的想杀了他？
看来，他的承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善良温柔的承桑了。
原神薄抿的嘴唇勾起嘲讽的弧度，他抬手将眼前蔽目的黄尘驱散，看向半空中手持长镰、神色冰冷、高高在上的神明，神色怪异地笑了起来，“我的神明大人，我刚才只是想找你要点回礼罢了？不要生气，你可知，适才这一镰刀下去，不知又收割了我多少信徒的性命？难道在神明大人的眼里，他们的命就这般不值钱吗？”
“你何时也学着偷换概念、混淆视听了？”神明的声音，慈悲又不失威严、温柔又不失端庄，“众生平等，但犯我山河者，吾必诛之！”
“但他们有什么错？他们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每个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权利，生存不就是以牺牲罪恶感和羞耻感为代价吗？规则不也是被创制出来的吗？若是从最初开始，就这样设定规则，我的神明大人，你觉得还会是现在的样子吗？”
“我们不会有这样的规则，因为人和怪物不一样，怪物的本性才只是适者生存，是野蛮和暴力；而人的生存方向，是为了更高水平的文明。”
听着这话的原神觉得可笑至极，“文明？堂而皇之用来装饰虚伪的外衣？你可知，你口里文明的人类，你看看他们把你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了？他们滥杀生灵、破坏环境，他们的恶还少了吗？你看看我的那些信徒，那难道不是他们真实的模样吗？”
“人类的世界走向如何，应该让他们自己去决定。”
“你倒是像以前一样，总是对他们如此包容。”
说完，原神饶有兴致地看着陶小树手中的金色长镰，问道：“这就是你的武器？”
长镰古朴中透着神秘，镰刃闪着冰冷的白光，犹如廿八的残月，呈现出完美的勾月形，连接镰刀内侧的镰柄修长，上面刻着繁复的铭文，铭文中镶嵌着代表生机的绿色宝石，镰柄另一头是锋利的尖枪，不论哪一边都能收割敌人的性命，就像是一朵绽放的金色玫瑰，美丽中充满了危险。
看着那美丽又不失锋利的金色长镰，原神眼里闪过一丝狂热。
以前一直以为，承桑只是掌管万物生机的弱小神明，只懂些恢复生机的阵法、符咒，任谁都可以轻易将他欺负了去……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啊。
也对，这宇宙浩渺，危险无处不在，没有哪个神明不是从杀戮中走过来的，神，可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善良和简单。
他想起了以前，他的神明大人耐心地教导那些生灵制造镰刀一样的工具去收获他们的食物，同时也保护自己，原来，是参照他自己的武器。
那些愚蠢的生灵那般对他，他都未曾拿出……看来，只有他才值得他的神明大人这般……这是他的荣幸，他很高兴！
“虚空之镰，我很久没用了。”
如今，原神对他来说就是他的世界实质意义的入侵者，他要将他，彻底驱逐！
看着毫不犹豫向自己再次攻来的人，原神的嘴角勾起了诡异的笑意，他的眼里充满了狂热，抬手从虚空之中取出一把带着浓烈黑气的黑色长枪。
他的神明大人，总是如此地迷人，像是一本翻不完的书，越到后面，越是给他更多的惊喜。
所以，他现在，好想好想，让他的承桑立马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这样，他就彻底完整了。
他曾经差点失去他的承桑，一直在反思……怎样让承桑与自己永不分离……现在，他终于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砰”的一声让天地颤动的巨响中，两把神器正面相对，互不相让。
神明之间的战斗，凡人哪里能看清，退缩在城内的人，就看着他们两人化成黑色和金色两道光，互相纠缠，不相上下。
他们从天明打到天黑，从天黑打到天明，除了被法阵保护的城市，山河为之轮转星辰为之变幻……
不知过了多久以后，原神看着已是有些疲色的人，说道：“承桑，你现在确实很强，但是……你依然无法打败我，众生的欲望是无限的，有欲望、黑暗存在的地方，我就永生不灭，力量不竭。”
陶小树微微喘了口气，平静道：“没有谁是不能被打败的。”
神明素白纤长的手指握住锋利的镰刃，顿时，大量金色的血液像是有意识一般从他的手掌中流出，顺着弧形的细长刀刃滑落而下，没入他脚下突然出现的金色阵法。
“你又在做什么？”
看着陶小树身上出现的神秘阵法，原神眼里闪过一丝警惕，他对阵法的了解太少了。
此时，眼瞳已是全部变成金色的人没有回他，再次身化千影，手持金镰向他斩来。
“你是在浪费时间！”
原神的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意，手中长枪一动，却是意识里突然闪过什么，生生让他迎击的动作一顿……
却只是这一瞬的功夫，使出全力的神明已是来到了他的面前。
胸口被刺穿的疼痛和感觉那般明显，回过神来的原神，低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贯穿胸口的冰冷的镰刃。
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抬头恨恨地看向陶小树，“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为何他会突然失去意识？
“以吾之命，召吾之神。”
“你……竟以命召他……”原神阴着脸色将身子从镰刃上抽出，也不管那伤口不断涌出的金色血液，他毫无所觉一般，一把抓住力竭之人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面色阴郁地掐住他的脖子，“就这么想杀了我？”
陶小树有些好笑，看着他道：“你不是……也想吞噬我吗？”
本是满脸阴霾的人听到这话一愣，随即声音嘶哑地笑了起来，“怎么？跟我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当然不好。”
“哦，难不成，承桑只喜欢……你的均叔？”原神将人拉至身旁，“本来我和他就是一体的……他既是我，我也是他，不都是一样的吗？只是你们都不愿承认我罢了。不过，也要感谢他，要不是他将我放逐！我又怎能遇到我喜欢的承桑呢？既然你这么想见到他……那我就成全你吧，我的神明大人，我这就让你们团圆”。
说完，原神露出口中的尖牙，一口狠狠地咬在陶小树的脖颈上。
他需要这个新神的力量，来恢复遭受重创的身体，同时，来压制有苏醒迹象的另外一个……属于鬼王的意识。
急速流失的力量让陶小树眼前一阵发黑……他忍着眩晕将手中长镰一挥，两人身旁顿时出现一个黑色的时空裂隙，无数的黑色触手从里面掉落而出，将两人缠住，瞬间拖入了那无尽的黑暗里。
随后，是满世界的平静。那黑色的空间裂隙和两个神明，一同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人们纷纷从地底走出，看着被重新被光明笼罩的世界，有些陌生。
结束了吗？
*
因为大量失血，被怪物拖进宇宙深渊的陶小树无力挣扎，放弃了抵抗。
只是，他没想到的事，原神竟是将他从那些密密麻麻的触手里抢了回来。
“原来，这就是承桑的欲望。不过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任何人跟我抢！”
原神将他放在了安全的地方，转身就和那巨大的怪物缠斗在一起。
看着与那深渊里的巨大怪物打斗的熟悉身影，陶小树觉得讽刺又好笑。
自己养的怪物和鬼王养的怪物竟然打了起来……
是啊……他从来未曾告诉过谁……这片空间并非他的原生小宇宙，像鬼王一样，他曾经也是上三千世界的高等神明，那里的神明为了不让道心受损，会定期将意识里产生的负面情绪取出，并丢弃至下三千世界……
下三千世界是公认的垃圾场……一个放逐欲望，很少为神明光顾的混乱之地，里面孕育了很多像是原神这样的精神体，更或者说，有了自我意识的，充斥着负面情绪的怪物……
他当然养了一头怪物，不知到底养了多少万年了，就在这片宇宙一处隐秘的深渊里，一个很难会被找到的地方……
如今，这里即将成为他长眠的墓地。
明明他只是来这里养老等死……却是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事。
对于原神的出现，他早就知道，若是年轻的时候，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将之像垃圾一样清除，但是，在与这片土地上的生灵相处久了后，他的很多想法都改变了……神明的做法，他开始怀疑是否正确。
看似矛盾的存在，却又似理所当然。
像原神这种生物，到底该怎么去看待他们？
意识越来越模糊，看着那个在庞然巨物面前丝毫不落下风的熟悉身影，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