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相》与康

6、第六章—以身为舟度众生过彼岸世

　　“先生，子安好累”

　　伴着清晨的鸟鸣，度厄睁开了金色的竖瞳。习惯性的整了整衣袍后，他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正在轻声的呼唤着他。
　　北宋大中祥符二年二月七日上午巳时二刻
　　公府内，公大小姐公子安正在闺房中梳妆打扮着，几个丫鬟准备着一会要用到的器具
　　“小桃，帮我拿张口脂纸”
　　“是的大小姐”说完丫鬟小桃便取出了一张红纸递给了公子安，她接过红纸小心翼翼的放入嘴中轻轻抿了一下，一抹嫣红便出现了唇上。公子安看着铜镜中那娇丽的人儿，微微一笑。
　　此时的公子安穿着淡红色的采衣，垂至腰间的长发被一条红绳系在身后，小巧的耳上戴着精致的玛瑙碎坠，胸前则挂着一条由名家用鲛骨打造的项链，上面镶嵌着数颗价值不菲的宝石珍物，几颗宝石间还有刻有凰鸟的图文。
　　“今日便是大小姐及笄的日子了，不知道世君大人会不会来。”
　　“应该会吧，毕竟是每个女孩一辈子只能有一次的笄礼呀。”
　　一旁的两个丫鬟叽叽喳喳的聊着，在说到世君的一瞬间，坐在梳妆台前的公子安眼睛好像一道光流过。
　　“小桃，小柒，小虞，我们走吧。”公子安起身道，她倒觉得先生那个家伙一定会来的，这是她拜师的第三年，先生所传的度世法已经可以使得一二了，虽然都是些小术法而已但她已经很开心了。
　　也许是太过亲近先生了，公子安现在基本上每天都与先生在一起，不知道及笄后爹爹还让不让她继续学法了，嗯~爹爹这么疼她应该不会阻止的吧。
　　这么想越想公子安越开心，脚步也不由得轻快了许多。另一边，破观中，世君度厄坐在木桌前手持一把刻刀在刻着什么而旁边的一个小碗里盛着红色的液体。
　　“妖才！干啥呢！！”破观外大和尚一脚踹开了大门大声道，被打断动作的度厄直接一刻刀扔了过去，玄铁制成的刻刀直接钉在了大和尚脑门上不到一指的门板上。
　　“你这秃驴来这做什么？”度厄扭过头用一种极度不爽的眼神看着大和尚，左手上拿着一柄小巧精致的簪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妖异的红色铭文。
　　“你那美人学生今天及笄你去不？”大和尚看着头顶的刻刀，将其小心翼翼的拔起道。
　　“我学生的笄礼，本君能不去？”他将那把簪子收进一个褐色木盒中，伸出手将束着一头的白发的红线解开缠在手腕上，如雪的发丝如瀑般滑至腰间，顺手拿起一旁的玄袍披上。
　　一旁的大和尚看着不由得啧啧道：“你这妖才若不是知根知底，真以为你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了。”
　　听到大和尚话的度厄那金色的瞳孔突然露出极度嫌弃的色彩，一个闪身出现在大和尚的面前：“若不是你师傅通法大师对我有授法之恩，就刚才那句话本君就能活剁了你。”
　　“你这妖才！阿弥陀佛，算了，贫僧打不过你。”大和尚将度厄推开道“你好了没？看这时辰你学生的笄礼快开开始了。”
　　“死开秃驴，别堵路。”
　　公府家庙中，正在准备受礼的公子安突然听到了有下人大喊了一声。
　　“世君度厄到！”
　　“妙法寺道逸大师到！”
　　转头朝大门处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发玄袍的妖异青年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持着琉璃法杖的大和尚慢慢的走进家庙。
　　看到两人来到，公府家主公缚明起身道：“两位大师能来小女的笄礼，老夫在此谢过。”
　　“公老爷不必如此，子安也是在下的学生，学生笄礼在下身为师长理应来观礼。”度厄微笑道“公老爷，子安现在还未受簪吧？”
　　“时辰未到”公缚明不解道“世君为何问此？”
　　“既然未受簪便好，本君今日为子安备了一件小礼。”说完度厄拿出了一个褐色的木盒，将其打开里面的正是刚才的那柄簪子，簪体由一种金属制成并刻有红色的铭文，簪头上面镶嵌着红色的朱玉并有金丝垂下。
　　“此簪由本君亲手所制，主体以陨铁为材混之以凤山玄金制成，其上嵌有花魄玉数枚，此簪纹之以箓印可护其主三次劫数。”度厄说完将木盒递与公缚明。
　　“这礼太贵重了，收不得，收不得。”公老爷呆了几秒后急忙道，旁边的大和尚道逸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他走到公老爷的身旁在其耳旁小声说了几句。听了道逸的话后公老爷点了点头，对度厄道。
　　“如此老夫替小女收下了。来人！”
　　“把此簪拿给夫人，一会给大小姐及笄受簪时用。”
　　“是。”
　　入座后，度厄对道逸问道：“秃驴你刚才和公老爷说了什么？”
　　道逸笑了笑附耳道：“说不收下你就会觉得公老爷他看不起你，你会发疯屠了公府。”
　　“？？？？”度厄露出了一脸懵逼的表情：“你说啥？”
　　“没什么。刚才是你幻听了。”
　　受簪时，公子安执礼走到家庙中先是于北位朝南向众宾客行了一礼后向西跪坐在席子上，一个丫鬟端着一个红盘内盛着刚才的那柄簪子与一把玉梳走到公子安的身后，替其梳理长发，梳理后将玉梳放在席子边后离去。
　　“夫人请。”公老爷对身旁的身着礼袍的公夫人道，公夫人闻言起身在一个盆子里洗手并拭干后与公老爷互相行了一礼归位。
　　公子安在这时候起身向东跪坐，公夫人走到她身后说了句颂词后跪坐为她梳发加簪，礼毕公夫人起身回到原位。而公子安则起身向公老爷与公夫人即众宾客行礼后退回屋内，公夫人从身旁那取出一件朱色的裙装递给一旁的一个丫鬟。丫鬟向公夫人行礼后退去。
　　片刻后，公子安身穿一件用朱色襦裙执礼自屋中走出向公老爷与公夫人跪拜行礼，于此后数礼略。
　　到了最后的表字礼了，公子安身着金丝绣线缝制的长裙跪坐在长席上，公夫人起身颂词后向度厄微笑道：“世君即在，小女的表字便由世君取了可好？”
　　“可。”度厄起身至公子安面前，长袖一挥取出一支竹毫，身旁的丫鬟见状连忙拿出一张宣纸托举在度厄右侧。度厄伸出左手咬破其大拇指淡金色的血液从伤口出流到了掌心中片刻后伤口便愈合了，度厄便执毫沾血为墨大笔书下二字————诗瑶。书成，度厄将掌心的金血烙在其上后收起竹毫。一手拿起宣纸，口中默念数语。
　　话罢，度厄将纸抛至空中，宣纸在空中无风自燃化作一枚奇异的符文猛的冲入公子安的额头中。
　　“汝可愿受法度！”度厄严肃道“自此永入吾道”
　　公子安此时情不自禁的闭上眼感受着识海中的那枚金血构成的符文，仿佛那就象征着她自己一样，不死不灭。
　　也是自此种下了后世的种子。她展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度厄行礼道：“子安愿受。”
　　麻烦死了的笄礼到此便结束了，度厄回到位置上一边看着公子安与众宾客行礼感谢一边与道逸交谈道：“本君刚才如何？”
　　“你这妖才！真舍得啊！”道逸再次啧啧道“你刚才行了世君之名为你那美人学生入度啦？”
　　“嗯，公夫人不就是这么想的吗？”度厄笑道“诗谣这孩子啊！应该不知道公夫人的打算。”
　　“那诗谣小姑娘这次入了度，可就是真的入了你门下了。”道逸无奈道“你不灭她亦不灭。”
　　“此世中怕是没人敢动那小姑娘了。”
　　“不好吗？世君这名也就这点好处了。”度厄看着快要行礼到这的公子安笑道：“诗谣，为师起的这字可好？”
　　“好，可子安想让先生继续唤学生的名而不是字。”公子安低着头有点羞涩道。
　　“为何？”度厄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先生不是外人，不必尊礼。”
　　“哈哈哈哈！好！那为师就继续唤你子安了。”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未老。
　　我恐君未老，我恐颜已衰，
　　狠不与君同，登坐六道外。
　　恰逢受礼时，吾愿入君道，
　　生生世世不相离，世世生生永相伴。
　　吾愿入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