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下》冷酷向日葵

3、第二章 浴血

　　金属的光芒闪过，带起一阵劲风。灵珊示意手下再躲远一点，自己却一动不动。方站也没有动。
　　中间的空地上两条人影交错着，让人分辨不出局势。
　　“叮”的一声，刀剑相交。两人身形顿现。
　　他们僵持着。
　　凌枫的剑被死死压在刀下。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向后倒去，刘禹的额上渗出了汗水，脸上却是张狂的笑。灵珊的手捏成了拳。方站犹豫了一下，握住了灵珊的拳。灵珊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指，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凌枫慢慢倒下的身躯。突然，她看见凌枫的眼里闪现了一丝笑意。她仿佛预见了什么。
　　凌枫仰着身子，右手紧了一下剑，左手的剑鞘却突然压在了剑上。刘禹促不济防，刀向上抬了一点。只这一点，就足够了。凌枫灵敏地翻身，长剑反转，压在了刀背上，剑鞘却向前击出。刘禹大骇，急退。两条人影再次交织在一起。
　　灵珊的心再次被揪了起来。“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她却只能勉强分辨出两人的动作。她与刘禹交手时尚未觉得如此可怕，现在想，该是刘禹放水了。
　　灵珊的目光骤然紧缩。刘禹的刀背向着凌枫的背直拍了下去。淡紫色的人影被强大的力量抛了起来。灵珊飞快地一闪，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正要上前去的刘禹。
　　“小丫头，你输了。”刘禹得意地看着用剑缓缓撑起身子的凌枫。灵珊和方站都已蓄势待发，以应不测。
　　“还没有。”凌枫倔强地站了起来，胸前一片殷红，想是方才吐出来的血。“赌约是——一方认输，或者——至死方休！”她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洞穿一切。刘禹再次打了一个寒战。
　　灵珊微微叹气，侧开了身子。她虽然与凌枫结识不过几日，但也已看出她是那种一旦决定了绝对不会放弃的人。

　　一蓬血雨在两条人影间迸发了出来。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试图知道那是谁的血。
　　两人终分，他们都屹立着。凌枫握剑的手指已有些发白，又有些脱力。她的手腕一抖，剑尖凝结的血滴就落了下来。刘禹轰然倒地，雪白的须发染上了血色。
　　“我输了——不过，我想知道，你是谁。”刘禹不甘地望着向他走来的凌枫。
　　凌枫的剑抵在了刘禹的颈上。她低沉地说，“我师父姓尹。”刘禹的目光有些闪动，然而，这很快随着凌枫剑下的一蓬血雨消逝了。
　　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又都捏了一把汗。神医的杀气，很重。

　　灵珊允许那些被刘禹带去的人回来，她正因此而忙碌着。凌枫正在一旁疗伤。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
　　然而这发展却突然被打断了。
　　“门主！山下全是烈国人！”看守上山路径的门徒飞奔而来，急匆匆地喊着。
　　喊声未落，几个门徒倒地。三条人影立刻冲入人群，手刃几人。
　　“该死，早该想到刘禹不是一人的！”灵珊愤愤地瞪着刚被自己砍倒的人。
　　“现在的问题该是如何对付山下的人吧。这里该没有烈国人了。”方站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
　　“不，还有。”凌枫的眼睛敏锐地观察着。她突然出剑，一个人应声倒地。
　　“现在该没了。”她仿佛什么都没做一般收起了剑。灵珊打了个寒噤。她第一次觉得凌枫竟这么可怕。
　　“山上的人怕是冲不出去。”方站看着山下闪动的火光。“得有个人出去报信。李堂主离这里不远。”
　　“我去。”灵珊握了握拳。
　　“我去。这里的人只有我在不在都一样。你是门主，不能去。”凌枫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沉稳。
　　灵珊想说什么，但是凌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我虽然不喜欢管别人的家务事……不过我说了，这次不一样。这次，有烈国的事，所以，我就非管不可了。”
　　“那，你的伤……”灵珊依然试图让她留下。
　　“死不了。”凌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喂，残了也不行啊！”灵珊快步追了上去。方站无语，也跟了上去。

　　白马亲昵地蹭着凌枫，凌枫拍了拍它的头，翻身坐了上去。
　　“令箭拿好啊，李堂主只认令箭不认人的。”灵珊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方站牵着一匹黑马走了过来。
　　凌枫点点头，紧了紧缰绳。白马轻轻地嘶鸣了一声。
　　“啪”的一声鞭响，三匹马冲了出去，林子里许多人影向前窜动着。
　　烈国人没有预料到他们这么快，任由三匹马冲进了人群。随后，大批士兵涌了出来。凌枫挥动着长剑。
　　“哪来这许多兵士？没听说边关失守啊。”灵珊抱怨着，手下又起一蓬血雨。
　　“怕是都是刘禹带进来的。”凌枫叹了口气，白马又向前冲了几步。鲜血飞溅在她身上和她的马上。她此时看上去就像个阎罗。
　　凌枫却不管这个。她只向前冲杀着。灵珊和方站领着一干门徒支援着她。
　　她长剑旋转，绞住一团兵器，剑鞘却一一置人于死地。她沐浴着鲜血，向前迈着步子。
　　白马轻嘶一声，撒开了四蹄。凌枫于是意识到，她冲了出来。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
　　灵珊看见白马向远方奔去，手一挥，流霞门立刻都撤到了山上，徒留烈国的兵士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