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Ⅱ女士城堡》骈四俪六

17、隐形守护者

　　对萧韶发了一顿脾气，庄曼玉感觉自己身上的郁气都散了，刚刚冷气下冰凉刺骨的感觉已经消失，这会子她觉得一切都很好，空气的湿度，体温的温度，一切都很好，完美。

　　女人仰着头，正要下电梯，却见拐角处商铺有卖朱古力的免税店，庄曼玉抬脚就往那儿走。

　　“这位小姐很是面熟，你还记得我吗？”

　　庄曼玉一扭头，就见叶开云笑着看着她。

　　叶开云，那天和庄明敏一起，庄曼玉请客喝酒的那位叶先生。

　　“记得，叶先生你好。”庄曼玉点头道。

　　叶开云开口调笑，他说：“庄小姐好大的脾气，刚才训斥萧家的六公子像是训斥自己的孩子。”

　　庄曼玉吸一口气，“叶先生还是莫要开口了，也莫要开玩笑，因为我觉得并不好笑。”

　　“诶，庄小姐不要生气，我不说了，从现在起，我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叶开云倒是随和。

　　庄曼玉转过身来，说：“我才发现我没有带钱包，不知叶先生能否借我几千块，我想买点东西。”

　　“当然可以，”叶开云笑，“能在此处都撞见庄小姐，可见是缘分，恕叶某人恬颜，也想请庄小姐吃顿饭，不知庄小姐赏脸否？”

　　叶开云与庄曼玉坐在一家西班牙餐厅里，叶先生用西班牙语点餐，最先上来的是一盒面包，面包是小方包，烤得很好，庄曼玉拿起一个，慢慢撕了，放在嘴里吃。

　　见庄曼玉吃了一个面包，叶开云帮她叫水，好像还多说了一点别的东西。

　　庄曼玉听不懂，她既听不懂葡萄牙语，也听不懂西班牙语，出了英语汉语之外，庄曼玉只懂一点闽南语，那还是她母亲和阿兰在家里说过的。

　　“庄小姐，我觉得你是一位斯文小姐，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刚烈的一面？”

　　庄曼玉怀疑叶开云是在嘲笑她刚刚在星河的失态，具体是指她辱骂萧韶事件。但庄曼玉继续吃面包，似乎没有回答叶开云的打算。

　　说西语或者葡语的服务员端上来两杯酒，曼玉看了一眼酒瓶，是西拉子，加拿大产的冰酒。一口酒下肚，沉入腹中，腹腔和口腔、胸腔都弥漫着一股子熟悉的渣酿酒味道，庄曼玉这才舒服了。

　　“庄小姐？”

　　“嗯？”

　　“心情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

　　其实庄曼玉此人很好伺候，只要顺着她的毛捋，一点事情都没有，你顺着她的话，她就是一只温顺的猫。若是有人非要和她别扭着干的话，那么抱歉，庄曼玉小姐会立刻变成食铁兽，就似刚刚那个样子，怼天怼地怼萧韶。

　　“既然庄小姐好多了，那能不能跟我说说，刚刚庄小姐和萧六公子是怎么回事？”

　　叶开云似乎对萧韶很感兴趣，庄曼玉低头，说：“没什么事，和旧同学吵架，能有什么事。”

　　“庄小姐和萧家六少爷是旧识？”叶开云好像更有兴趣了。

　　“嗯，我们都在美国读书，早年就认识的，不过我们回国后就没联系了。”

　　从叶开云的问话中，庄曼玉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关心，庄曼玉确定自己没有弄错，她是做律师出身的，还能不知道叶开云意有所指？

　　叶开云想知道什么，她就偏偏不说什么。

　　凭什么要说，她庄曼玉和萧韶之间是有龃龉不错，可她和这位叶先生也并没有多么熟悉，凭什么要说。

　　“给我来杯苹果汁，哦，不，来一瓶。”

　　有人在酒柜面前说要喝果汁，庄曼玉和叶开云都瞧过去，许是察觉背后目光，萧九龄转过身来，“哟，庄小姐，叶少爷，中午好啊！”

　　萧九龄靠在柜台上，大中午的阳光打在他脸上，照出半片阴影，庄曼玉瞧了这位萧家第四子一眼，忽然觉得他比这位叶先生明媚多了。

　　虽说萧九龄笑也不笑，而这位叶开云叶先生满嘴含笑，她就是觉得这位萧四公子是个好人，而这位叶先生决计算不上什么好人。

　　见了萧九龄，庄曼玉拉开腿上的餐布，起身走过去，小声道：“四公子，你好，我本来想找你来的。是这样的，我准备离开澳门了，我想和你还有你哥哥萧惠卿打个招呼，我今天就走了。”

　　萧九龄瞧了庄曼玉一眼，这女人连个随身包都没有，显见是没带钱。

　　“咳，”萧九龄指着叶开云那一桌，用葡语说：“那一桌多少钱？”

　　服务员出单，萧九龄掏钱包，丢出了四五张1000元港币，然后同庄曼玉说：“走吧。”

　　临走之前，萧九龄回头，又看了叶开云一眼，“叶少爷，星河很快要30周年纪念日，我请人给你送请柬。今天我有事请教庄小姐，和她先走了，bye。”

　　出了餐厅大门，庄曼玉肩膀松下来，萧九龄看她一眼，笑道：“怎么，避他跟避瘟神一样，你很怕他？”

　　“也不是怕他，是他太能喝酒，”庄曼玉小声道：“这位叶先生特别能喝酒，我怕他把我灌醉了，会从我嘴里套出什么东西来。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

　　“吃吃，”萧九龄低声笑。

　　庄曼玉仰头，她发现这位萧四公子个子很高，好像比叶开云至少要高出半个头。

　　“当然，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因为我方才和萧韶在星河二层商街吵架，这位叶公子就走过来了，我觉得他可能在偷听我们说话。......哦，也可能不是偷听，有可能是我们说话说得太大声了。”

　　萧九龄笑，“庄小姐很幽默。”

　　“四公子，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坐五分钟，我觉得喘不上气来了。”

　　“嗯？”

　　庄曼玉捂着心口，“我心跳得非常快，好像、好像......”

　　萧九龄弯腰，要抱庄曼玉起来，庄曼玉手压在自己心脏处。

　　回酒店至少还需要步行十分钟，然而不远处就有个咖啡厅，萧九龄将庄曼玉抱过去放在咖啡厅的遮阳伞下，又打了个电话，说：“二哥，庄小姐病了，找个医生来看看。对，就现在，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