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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看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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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秉德正理是在豆浆的清香里醒来的,一大早送来的新鲜食材,唐星河起了个大早就开始做饭。
豆浆,生煎包,带着袅袅滚烫蒸汽。唐星河洗了手,倒了一碗醋,回到饭桌前,居然看见平时一上桌就毫不顾忌吃相的人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他想莫不是这两个人突然意识到好好吃饭的重要了?
随即就听见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吃早饭?”
唐星河身上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先生要不要一起吃?”正理笑得狗腿。
唐星河忽然觉得一道目光从自己背后划过,他的鸡皮疙瘩落地了。
“好。”林在水抽开唐星河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唐星河立即又添了一副碗筷,加了一杯豆浆。
唐星河的手艺不错,早上现做的生煎□□酥、汁浓、肉香、精巧,轻咬一口,肉、香葱油、芝麻香,全部的美味在口中,久久不肯散去。豆浆很浓,仔细滤了渣,口感滑,甜度也配合得刚刚好。
林在水坐在边上,默不作声地吃着,这是唐星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林在水,他真是好看,本觉得他只像是天上的神明一般高不可攀,可如今到是觉得他冰冷的眉眼中带着几分柔和。林在水吃饭也很好看,不紧不慢的,细嚼慢咽。林在水的手也很好看,修长苍白有力。但唯一一点,林在水似乎心脏不是太好,唇色不太正常,而且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了。
林在水忽然斜眼看了一眼正在干坏事的唐星河,唐星河一惊,呛了口豆浆。“抱歉……咳咳……”唐星河落荒而逃,过了许久才回来。
他起了个大早拿了最新鲜的食材包了五十个生煎包,准备吃不完下午当点心的。没想到,五十个生煎包,居然被四个人吃光了!
唐星河主动站起来收了盘子,这压抑的气氛,他可受不了,回到客厅,林在水居然还没走。正理和秉德乖乖坐在沙发上,只坐了半个屁股,腰背挺直,活像幼儿园渴望老师表扬的做作儿童。
“坐。”
唐星河坐下,不自觉地也坐姿端正不少,林在水身上似乎有一股压迫感,让人控制不住想好好表现。
“下个月的比赛,吴求出去了。”
“先生,我想去。”正理十分积极。
“先生,我也想去。”秉德更加积极。
林在水扫了他们一眼,手指一下下点在膝盖上,唐星河假装自己不在。
片刻,林在水的手里多出了一只木簪,模样简单,上面刻着密密匝匝的极其精细的花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只空簪子。他把簪子放在桌子上,“看看。”
正理立即凑了上去,摸了摸,“阴气盛,女子的发簪。”秉德接话,“嗯,怨念很重,不会是被……”唐星河看着秉德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林在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瞥了眼唐星河,“你来看。”唐星河石化在原地,“先生……我不会。”“看。”
唐星河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看了看簪子,一边疯狂向灵七求助,“灵七灵七,这怎么搞?”“你摸摸看。”灵七落在唐星河肩头。唐星河伸手握住簪子,眼前瞬间像是在放电影一样,由黑影组成的幕布,模糊的片段,隐约看见一个模样极美的男子,最后那个男子举刀杀了人,还自己抹了脖子,男子的笑容极其阴冷恐怖,看得唐星河浑身一颤。
“好,好像是个小倌……”唐星河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正理撇撇嘴表示不服。
“嗯……”林在水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
“好像是自杀……”唐星河有些不确定地偷偷瞥了肩头的灵七一眼。
林在水拿回簪子,“这人是以前青楼著名的小倌,才情相貌可以说得上是一绝。喜欢上了一个将军,后来将军有了新欢,他提着刀就把那将军杀了,最后自杀。”他看着秉德正理,“我教了你们这么久,你们就学了这个?以为偃师门很好混?还想参加比赛丢我的脸吗?”林在水的声音难得出现了感情,不过这样的感情,实在是严肃得可怕。
秉德正理低着头,一句话不说,活脱脱被班主任叫了家长的小学生。
林在水训完话就走了,留下垂头丧气的秉德正理。
唐星河准备偷偷溜走。
“站着。”秉德看着唐星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聊聊吗?”的确,放在谁,一个已经学了几年的老手被一个屁事不懂的小白打败,谁心里能坦坦荡荡,感叹自己天赋太差?至少秉德正理不行。
“我……”我总不能和他们说我是重生了,我有金手指吧?于是唐星河决定硬着头皮瞎编,“这其实不需要风水知识,那个簪子长15-20厘米,明显男人带的,然后……这么花哨,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你不是说怨气重吗?男的不就……”唐星河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
秉德正理听了想打人。
唐星河深刻怀疑那天林在水是不是来故意坑自己的。他好不容易和秉德正理建立起的塑料友谊就这样被瞬间瓦解了。
唐星河为了讨好两人,决定做顿好吃的给他们补补受到严重创伤的幼小心灵。
一大早送来的生蚝浆好,鸡腿切块,汆水去沫,加上红枣枸杞小火慢炖,差不多一个小时,生蚝入锅,用鸡汤一窜,熟了立即捞出,鸡汤带了生蚝鲜,生蚝又带了鸡汤香。生抽加小米椒加香茅做蘸料,唇齿留香。
红烧狮子头,个个圆润,个头大,轻轻一按,汁水就流了出来,看着就诱人。
剁椒鱼头,铺得清一色红辣椒,上面又铺一层蒜末,最后加一层葱花,热油一浇,香气四溢。
秉德正理被香气吸了过来,觉得可以以后再生气。
唐星河看看着他们逐渐缓和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说的比赛,是什么比赛?”
“是一个和风水和魂有关的,一般流程都是算风水,找地方,抚恶魂。”秉德吃了一大口狮子头,肉汁在口中蔓延,口感鲜嫩滑爽,让人欲罢不能。
风水?魂?虽然重生在同一个世界甚至是同一个时代,他仍然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有损他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你屁事不懂呢,少问问,对你没好处。”秉德戳了戳饭,有些不耐烦。
唐星河低着头应了一声。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太过于玄幻,不管说什么他都似懂非懂,偃师?不是木偶戏演员吗?怎么还和风水和魂扯上关系了,唐星河觉得头痛……
日子不咸不淡平静如水,过了三四天后,林在水再一次出现在了两楼的客厅。
那时唐星河正窝在沙发里睡午觉,半梦半醒之间看见秉德正理神色坐在沙发对面,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他那时还困得很,心里只想这两个人怕不是中了邪了,准备翻身继续睡。他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忽然感觉到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秉德正理就看见一个睡得迷迷糊糊地人一下子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坐得端端正正。
唐星河看见正理捂了下嘴,要是林在水不在,他恐怕已经笑出了声。
“咳。”林在水清了清嗓子,“醒了?”
“嗯……”
林在水看着他,“下个月比赛,你去。”
秉德正理的眼睛顿时瞪得和镁光灯一样,难以置信地看了林在水一眼,又看了同样震惊的唐星河。
“先生……您……您确定?”唐星河瞪着林在水,“我,我什么都不会……”
“不是还有一个月了?”
“秉德,你明天下午提醒他来找我。”
秉德面前说出一个是。
林在水走了。
秉德正理唐星河三个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死寂的气氛。
唐星河率先忍不住干咳一声,“那个……”他确定了,林在水一定是故意在搞他。
秉德正理的眼睛发绿,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哼”就立即起身走了,留着唐星河独自坐在那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