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灯》梳墨

2、第 2 章

　　工作日起不来，节假日睡不着。
　　没等到六点钟的闹钟响，关优就精神抖擞的起床了，准备把小小的出租屋收拾一通。
　　关优租的房子在一个老住宅区，房龄和关优不相上下，小区里公共设施陈旧，绿化带里杂草和葱蒜并肩而立，仅剩的几株枇杷树倒是长势喜人，凭借着又大又甜的果子，得到了住户的共同保护。
　　但老房子也有老房子的优势，比如关优租的这套，虽然面积不足60平，但是户型方正，两房朝南，采光很是不错，朝北还有一间小厨房，可以说是五脏俱全。
　　最最关键的还是,租金便宜……

　　把自己的房间打扫完，关优把行李箱放到客厅，转身轻轻推开了主卧的房门，里面只剩一张简易的单人床和一个不大的衣柜。
　　原先与关优同住的高姐在一家私企从事行政工作，近两年公司业绩不景气，撑到快年底时已经连年终奖都发不出来了，只得无奈清理资产宣布倒闭。
　　这位来自西北小镇的姑娘，在这偌大的南方城市，没有亲人没有背景更没有资产，顶着三十出头的年纪、拿着一张普通的本科毕业证书在湿冷的冬季苦苦寻求一个机遇。
　　发出的简历犹如石沉大海，面试的结果永远是“回家等待”，第无数次在电话中被年迈的父母催促回老家找工作以便解决终身大事的时候，这个频频碰壁都不曾放弃的姑娘，内心的防线终于崩溃了。
　　在苦读十数年后才如愿踏进的校园门口呆坐到深夜，站起身茫然四顾，最终也只能回到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里收拾行囊。
　　如今交通发达，高铁只需要十来个小时就可以回到家乡，和当年南下坐了三十多个小时已是全然不同了。

　　打扫完主卧，与门上贴的“姐夫系列”面面相觑，想起高姐离开时的背影，孤单又坚决。
　　关优心下一片惘然——也许下一个搬出去的人就是自己了吧？

　　关优下楼的时间并不晚，甚至算是早的。
　　二楼的老沈正和老伴儿在楼下晨练，一边推着太极一边笑问：“要回家了啊？拖这么大个箱子。”
　　“对啊，”关优在单元门前乖乖给二老问好，“墨墨回来了吗？她上次还说回来找我玩儿呢，我最近光加班了。”
　　沈杨墨是老沈的孙女，今年已经高三了，学业繁重，只寒暑假回来陪爷爷奶奶小住几天。关优在这里住了两年多了，跟沈杨墨见面的次数却并不多。大概因为在这栋楼里只有她俩年龄相近，两人竟是非常的投缘。关优非常喜欢这个活泼的小妹妹，十七八的年纪，正是阳光都洒在眼里的无忧岁月。
　　老沈手里没停，侧头笑着跟关优说话：“听说期末考的一团糟，她爸给她拎去补习了，年三十都不给孩子放个假，说是明天才过来呢！你几时回来啊？”
　　没等关优回答，沈老太插了一句：“来接你的是你男朋友哦？小伙子长得真好诶！”
　　沈老太近些年耳朵不太好使了，只看到关优和老沈说话，却听不到说的内容，又怕老沈不好意思问，心中焦躁，急急忙忙抛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话。
　　她自己耳力有损，于是觉的所有人说话声如蚊蝇，也包括她自己。所以每次与人对话都是气沉丹田、中气十足。
　　这一声吼划破了老小区静谧的天空，关优觉得没准小区对面卖煎饼果子的阿姨都听到了……

　　“不是男朋友！！是邻居家的哥！哥！！”关优扯着嗓子一字一顿地回答她。
　　“小伙子真不错嘞！！一早就来到嘞！！”得，听不见。
　　“是哥！！哥！！”喊完这句关优觉得有点缺氧。
　　“马上回来嘞！去给你买早饭嘞！”虽然听不见但一点不影响沈老太对答如流。
　　老沈在一旁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既不管他媳妇儿，也不推太极了。
　　关优：……
　　诶？什么？买早饭？？
　　韩凛这么早就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