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有始无终》李半闲

17、第17章 密室3：循环的荒诞（2）

　　小玉溜出皇帝寝宫之后，没头没脑地钻了一气。
　　她本想早早溜出皇宫好去逍遥一番的。
　　但是事与愿违，这个皇宫的冗大出乎她的意料。
　　这可不是简单的宫殿群的错落叠加，这简直是一座城池啊。
　　这个国家看来是非常非常的富有。
　　应该比玩家苏谙认知中的强唐还要更加富得流油。
　　作为“凤凰”和“天尊”的孩子，小玉怎会有如此荒诞的命运？
　　感觉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禁忌的东西了，苏谙警觉地把自己的思维苗苗压了下去。
　　还是从正常点的角度打破所谓的命运枷锁吧。
　　那么下一步，何去何从？
　　不如先把这块地儿摸一遍再说。
　　因着在白天，小玉并不敢过于嚣张地飞来飞去，所以摸了好久都没摸到宫墙在哪里。
　　等她不耐烦地要抓人问了，却发觉皇宫的警戒不知为何突地严了好几分。
　　无奈之下，只好往偏僻的地方撤了。
　　按照某些套路和定律，偏僻的宫殿一定会有刺激的事情发生。
　　譬如杀人灭口啊，譬如滥用私刑啊，再譬如偷情啥啥的啊。
　　也有不刺激的，譬如小玉现下碰到的，父女接头？
　　“父亲。”一道女声恭敬地唤道。
　　“嗯，娘娘最近安好？”威严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多谢父亲关心，女儿一切都好。”女子显然因为父亲的关心有些受宠若惊。
　　“你姐姐身子不好，虽是贵妃却很难怀胎，你须多让皇上去你那里，争取早日怀上龙子，生下后交给你姐姐抚养，也好巩固家族在朝堂的地位。”中年男子颇为严厉地吩咐。
　　“是，女儿知道了。”女子低声应道。
　　“这是令女子更易怀孕的药，你要按时吃。”中年男子又吩咐着。
　　“是。”女子依旧低声应着。
　　“后宫禁地，为父不能久留，你多努力。”中年男子说完，便走了，官靴踩过枯叶，留下沙沙声。
　　“凭什么。”女子带着哽咽地道，“凭什么我生的孩子要给她养。”
　　她恨恨地把药包扔到了地上，“从小到大，就因为她是嫡女，什么好的都是她的，我们只能用她挑剩下的，现在连我的孩子她都要抢，贱人！”
　　她抽泣了一会，又把药包捡了起来，喃喃道：“等我生了儿子，你们还不是都要来求我。”这样一想，她就神清气爽起来，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走了。
　　“玩家，搜索到副本中隐藏任务一个，是否接收任务内容？”
　　“是。”小玉挑挑眉，这都能碰到隐藏任务？怀疑自己是欧皇了，淡定，不能飘。
　　“隐藏任务：解决皇帝不孕不育的难题。”
　　噗——小玉没忍住喷了。
　　XXX医院不孕不育科，圆您做父母的梦~——脑海中响起的BGM。
　　噗——小玉笑得停不下来了。
　　“任务奖励：永久性人皮面具一块。”
　　咦？这个奖励不错嘛。
　　和夜行衣配套使用的话，岂不妙哉！
　　“玩家是否接受任务？”
　　“是。”小玉果断地接了。
　　揉了揉还隐隐酸痛的腰和大腿，小玉觉得皇帝的X能力应该，哦不，肯定没什么问题。
　　那么，死精症？少精症？
　　这样一想，皇帝还蛮可怜的呢。
　　一般面对这样的男患者，如果想要孩子，XXX医院可能采用人工受精，或者试管婴儿的办法。
　　但是在这里根本不存在这样的手术条件。
　　那么也就不存在需要给他解决生理障碍的假设。
　　所以，皇帝的不孕不育，应该不在于他的身体原因。
　　而是因为政治原因。
　　这个皇宫中，没有他想要的皇太子的母亲。
　　从这个角度思考的话，一切都合理了。
　　这样看来，任务也简单呐。
　　找个没什么身份背景，对二代目皇帝没什么外戚威胁的女人，让她采了皇帝，珠胎暗结一下，不就万事大吉了。
　　那就得先观察观察这已有的三宫六院还有作为后备的宫女们了。
　　理清思路之后，小玉决定先混入宫女的队伍。
　　这个决定显然不够明智。
　　要知道，哪怕是扫地的宫女都是编制在册的，国家公务人员……
　　那么，果然还是当个梁上小贼吗？
　　蹲在御膳房房梁上的角落阴影里的小玉，看着下面琳琅满目的各色美食，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然后嗅着这些香气，她掏出了包裹中的粗粮面包，食不知味地啃了起来。
　　假装自己在吃脆皮烤鸭、叫花鸡、深井烧鹅、红烧蹄髈、西湖醋鱼……
　　喵喵的，哪个宫里的主子口味这么重，不怕胖死吗？
　　小玉恶狠狠地啃着面包，别想骗老子下去偷吃的，老子是看过不少脑残文，但老子不是脑残。
　　皇帝看着端过来的菜色，淡淡地问道：“一点都没动过吗？”
　　“是的，皇上，不仅御膳房里的食物一点都没少，而且所有果树上的果子、所有水池里的鱼，包括各位主子奴才的份例都严密监视过了，都没少一点。”李常德也百思不得其解。
　　“那她这几天吃得什么？还真是饮风食露的仙人不成？”皇帝嗤了一声，“再查。”
　　“奴才遵旨。”李常德恭恭敬敬地弯腰。
　　“再给你三天时间，查不出来自去领罚。”皇帝掀着眼皮看了李常德一眼。
　　李常德腿一颤，立马跪了下来，“奴才定会查出个究竟！”他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去受那么些丢人的处罚，所以，哪怕三天三夜不吃不睡，也要查出那个女子的下落！
　　皇帝开始一本本地看着奏折，他也是很忙的，若不是因为这个少女实在特殊，他可没那个工夫也没那个兴致在女色上耽误。
　　吃了几天粗面包加矿泉水的小玉觉得自己的味觉都要丧失作用了。
　　人果然，还是要吃肉的。
　　向坚持吃素的牛人们致个敬先。
　　“贵妃娘娘又把鸡汤赏你啦。”一个粉衣宫女羡慕地看着另一个粉衣宫女。
　　“是啊。”然而这位粉衣宫女并不开心，她掐着自己的腰，“最近吃得多了，腰都粗了。”
　　“娘娘的赏赐可不能浪费了哦。”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宫女扭着自己的细腰走了。
　　“唉。”宫女端着鸡汤，回了自己的屋子，先把鸡汤放在桌上，然后拿起了梳妆台上的镜子，自语道：“娘娘还不是看我姿色出众，不想让我惹了皇上的注意呗，唉。”她厌恶地看着鸡汤上漂浮的油花，“这么油。”
　　不油、不油、一点都不油好吗，这也是纯纯的散养在山上的会飞的鸡炖出来的超鲜超嫩得鸡汤啊！
　　小玉忍无可忍，屈指一弹，点了宫女的昏睡穴。
　　宫女头一歪，趴在梳妆台上睡了过去。
　　小玉跳了下来，走到那鸡汤跟前，舔了舔唇。
　　她端起汤盅，喝了一口，妈耶~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
　　一气喝完，顺便把里面的几块肉也悉数吃掉，小玉满足地摸摸肚皮。
　　她端着汤盅，手指抹了点残留的汤汁在那宫女的嘴角，再把盅子放在她手旁，随手往她背上轻轻一拍，她自己一个旋身，又回到了屋梁之上。
　　那宫女醒了，然后看着手边空空的汤盅，再摸了摸嘴角的汤汁，“我还是忍不住吃了嘛……”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照这样下去，我怎么才能得到皇上的青眼呢。”
　　咦？小玉听至此，顿觉此宫女是个可造之材哇。
　　身材长相都还不错，有野心，又不算很聪明，瞧着这简单朴素的房间，也不像有靠山的。
　　可以先锁定这个良材。小玉摸着下巴点点头，暗道自己果然运气还不错嘛。
　　先去查查这位良材的底子。
　　巧了，这位也叫小玉，当然只是同音啦，她叫筱玉，名字比小玉看起来雅致多了。
　　一番查探，小玉就觉得，就是她了。
　　事不宜迟，该怎么给她创造采了皇帝的机会呢？
　　按照皇帝这来女不拒（大雾）的性子，应当是不难的。
　　最好是一次中标，那就相当完美了。小玉暗暗盘算着。
　　她趁着筱玉睡着的时候给她探了下脉，真是天助她也，这几天就是排卵期啊！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滴！
　　皇帝那边，也拿到了小玉的资料，从她走出南疆大山到她来到京城。
　　一路上发生的种种，事无巨细，都被查了出来。
　　皇帝看完，脸已经黑成锅底，他直接一脚踹翻了案桌。
　　李常德等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上次龙颜大怒，还是得知太后养了个面首的时候，那次宫里上上下下一番清洗，刑房的台阶都染红了。
　　“她现在在哪？”皇帝沉声问道，“那些人呢？”
　　“她、她在、在贵妃娘娘的一个宫女那里。”李常德战战兢兢地道，“有几个,奴才已经抓起来了。”
　　皇帝点点头，“她在贵妃那里做什么？”他又皱眉。
　　“奴才这就去把她、她带过来！”李常德诚惶诚恐地就要起身。
　　“不用。”皇帝摆手，他有些急迫地迈步而出，“我亲自去。”
　　却说小玉满足地吃了一碟红糖桂花糕，正要拍醒筱玉，突地蹙眉，有人来了？
　　她闪身到窗口，从窗缝里看了一下。
　　哎哟喂~这不是瞌睡来枕头，肚饿来煎饼的好事嘛~
　　这公用黄瓜来宫女住所做咩？
　　莫非看上哪个宫女了？要和谐一下？
　　小玉摸着下巴邪魅一笑，不管你要和谐谁，还不乖乖到姐姐碗里来。
　　“哎~”小玉拉开窗，手绢一挥，妩媚一笑，道：“公子，你东西掉了。”
　　这招是跟颐春院的姐姐学得，小玉自认深得精髓。
　　皇帝的脸更黑了，他吩咐道：“你们在外面候着。”然后推门，开门，关门。
　　小玉看到他进来，眼睛都亮了一个度，特么这招太给力了！
　　“公子，那什么，云雨一番否？”小玉拉住了他的小臂，仰着熠熠生辉的精致小脸问道。
　　皇帝绷紧的身体陡然一松，他伸手捏住了小玉的脸颊肉，“这般饥渴？”
　　饥渴你妹，小玉内心掀桌，面上却笑得愈加甜蜜，“公子来嘛~”
　　皇帝半推半就地就随她到了床上，他回想起了前几天的那段美妙夜晚，心下火热不已。
　　按理说他堂堂皇帝，总不至于缺女人至此，但就是对这个女人，他没法子了。
　　小玉见时机差不多了，出手如电，制住了皇帝的穴道。
　　皇帝惊骇：“你做什么？”
　　小玉抬手往他嘴里塞了一粒药丸，安慰他道：“别怕别怕，只是助兴的药。”
　　皇帝挑挑眉，道：“吃得消么你。”
　　小玉吐了吐舌头，避开这个话题，“穴道一会就自动解开了。”她下手利落地把他扒光。
　　然后又起身去扛着昏睡的筱玉过来，同样扒光，放到床上。
　　赶紧和谐起来吧！小玉眼巴巴地看着。
　　皇帝觉得简直匪夷所思，他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身为皇帝，怎么能没有小孩，那你的宏图大业谁来继承？”小玉苦口婆心地道：“你不想你那些后妃有孕无非是忌惮她们身后的家族势力，这个宫女出身清白，亲戚缘薄，肯定不会有什么强悍外戚之类的，你让她先帮你生一个继承人，好好培养，绵延你的万年基业啊。”
　　皇帝把快要醒来的筱玉挥开，他冷冷道：“我竟不知你这样为我着想。”
　　“不用客气啦。”小玉装傻，讪笑道：“您尽情享用吧。”
　　“皇上……我不是在做梦吧……”筱玉缠上了皇帝。
　　“那个，药效有点猛的，您赶紧吧……”小玉不敢看皇帝的表情。
　　皇帝阴狠地看了小玉一眼，扯下了床幔。
　　小玉拍了拍胸口，总算还算顺利。
　　她悄悄地走到了先前挖好的暗道口，缩了缩骨头，钻了进去。
　　再一次成功在皇帝及其禁卫团们的眼皮底下成功溜走。
　　溜回临时根据地——某处冷宫，小玉静静地等待着系统提示。
　　不久之后，“恭喜玩家苏谙完成隐藏任务，获得永久性人皮面具一块。”
　　“永久性人皮面具：可以掩饰玩家身份，并附带任意变脸功能。”
　　她不禁喜笑颜开。
　　“你看起来，很开心啊。”皇帝森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小玉惊悚地一跳，就跳到了屋顶之上。
　　皇帝跟着轻轻一跃，到了她的身旁。
　　哇嘞~又是一个高手？这就麻烦了……小玉干笑了下，扯了个话题：“这么巧，你也来看月亮？”
　　“呵。”皇帝冷笑了下，“钦天监报，今夜有阵雨。”
　　小玉抬头，何止无月，连星星都看不见，“……夜色如斯寂寥，有君相伴甚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样说，没错吧。
　　皇帝面色稍霁，“朕先封你个美人可好？”
　　啥玩意儿？小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的。”
　　“你还要去哪里？”皇帝按住了她的肩膀，眸色深沉。
　　“此处天地，容不下我。”小玉黯然地道。
　　“那老五身边就容得下你？还是齐昭？郁箜？覃通？还是那些无知草民？”皇帝咬牙道。
　　小玉一脸茫然，“你说的都是谁？我不认得啊。”
　　皇帝怔了怔，“你竟无心无肺至此吗？”他低笑了下，“看来牢里的那几个也威胁不到你了。”
　　小玉肩膀一耸，把皇帝的爪子弹了开去，她撇撇嘴道：“你说的是以前那些被我采过的男人么？采过就断了，浮云罢了。”
　　皇帝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了那股把这个小丫头拍死的冲动，他忍着怒气，问道：“你为何要如此轻贱自己？”
　　小玉拍拍他，“你是凡人，不懂我们的悲伤。”
　　“难道你不是凡人？”皇帝真是惊讶了。
　　“当然不是。”小玉从来没想过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我是这天下第二只凤凰。”
　　“凤凰……”皇帝喃喃道，“前代国师临终前曾预言，有凰南来，天机将变。竟是应验了？”他的面色凝重起来。
　　“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这片天地间的任何人的。”小玉笑得很温暖，“我们凤凰，本就是象征祥瑞的神兽啊。”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那些事情？”皇帝更加想不通了。
　　小玉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问道：“你想不想看看凤凰？”
　　“朕，当然是想看的。”皇帝也没见过真的龙凤，自是好奇的。
　　小玉脚下一踩，整个人便腾到了半空，然后赤芒万丈。
　　凤之象也，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五色备举。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过昆仑、饮砥柱，濯羽弱水，暮宿风穴，见则天下大安宁。
　　见则天下大安宁。皇帝心中又复默念了此句，他望着腾飞盘旋，身上燃着赤焰的凤凰，心境奇迹般地平和无比。
　　那火凤凰鸣叫了几声，便朝着云层直冲而去。
　　原本密闭的阴云悉数散去，夜空之中，月朗朗，星稀稀，凤凰不可见矣。
　　第二天，百官齐齐上折，均道天降吉兆，太平盛世，国泰民安，皇上真乃真龙天子也。
　　附属小国、邻邦友国亦齐齐朝贺。
　　皇帝甚悦，天降祥瑞，天下大兴，当普天同庆，赦免了一批死囚，同时赋税减免三成。
　　后史记载，周朝德明帝乃史上第一个获得瑞兽认可的明君也。
　　隔了几天，皇帝封了一个玉美人。
　　隔了几月，玉美人宣布有孕，晋为玉嫔。
　　又隔了几月，玉美人诞下一子，皇帝大喜，直接封为太子，亲自教养。
　　玉嫔晋为玉妃。
　　二十多年后，皇帝崩，谥号明德，葬于历代帝王陵墓的最南端。
　　国丧过后，太子即位。
　　玉妃荣升西宫慈玉太后。
　　周朝正式开启大国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