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点师》宝来来

14、第十四章

　　陈思思做的水果蛋糕看上去蛮简朴：黄油霜顶，尖儿上放着猕猴桃粒和蓝莓，巧克力叶做装点——外表上看没有半点菠萝的影子。林上拿来一个对半切开，中间也没有夹心。
　　是在哪里做的文章呢？
　　林上咬了一口后得出了答案。
　　蛋糕坯蓬松柔软，菠萝的味道浓郁——想必是用果汁代替了水制作面糊；黄油霜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和传统的黄油霜不同，陈思思这版的黄油霜不那么腻口，和猕猴桃搭配得酸甜独特。猕猴桃，菠萝，蓝莓三种水果交织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口感，巧克力锦上添花。让人印象深刻足够了，只是没有那么些讨喜的材料，而是用了简单的原料——但仍然做得惊艳。
　　陶夏谦也尝了一口：陈思思的水平远比他预计得高，这个水果风味似乎是刻意设计过的。最奇怪的是当初提议的时候她似乎想要做中式甜点，不知道怎么风格一转做起水果口味。思来想去他好像也没有特意去注意过这个女孩，对方从来都是在第一排的角落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陶夏谦自从遇见林上以后就不管不顾谁也看不见了，没有在意过别人的成长，满脑子都是林上。
　　...奇怪？
　　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林上就好像日球，自己好像地球围着他转。包括这次物色比赛人选的小道消息，他第一个想到的搭伴也是林上。郑甜也可以做得很好，王溪瑗也可以做得很好，比起林上来女孩儿们似乎基础还更牢实。和她们合作也不一定比林上差，例如陈思思——水平居然和林上差不了多少，而且男女搭配做情侣蛋糕也更理所当然些。
　　就因为林上有点天赋？
　　陶夏谦快要陷入自己思维的怪圈了。
　　他又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陈思思的水果蛋糕，试图挑出点不足之处来说服自己林上比她更胜一筹。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变得警觉起来。
　　这个黄油霜的味道......
　　就在这时，班上的女孩们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朝林上和陶夏谦走来。郑甜一看见林上，就自然而然地把对方手里的活揽过来：
　　“交班交班。”
　　林上朝后退了个趔趄，趁着这空档王溪瑗和钱语露也挤进摊位。陈思思走在最后面慢悠慢悠，看见林上和陶夏谦从摊位那儿走出来，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咱的蛋糕卖得怎么样？”
　　“陈思思，我有话和你说。”陶夏谦突然开口，语气好像不是那么温柔，“林上你先回避一下。”
　　“哦，好，那你们...慢慢聊？”这架势林上怕他俩打起来，但还是得趣儿，灰溜溜地走远了。
　　等林上离开，陶夏谦带着陈思思走到操场绕后的一块空地处，接着便开始不怀好意地盘问：
　　“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陈思思仍旧笑笑。
　　“你别和我装。”陶夏谦不吃这套，“李先生和王先生要来咱文化祭选人的事。”
　　“怎么，你能开小灶我就不能？就凭陶民是你爸，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你......”陶夏谦哑口无言。
　　“陶夏谦我告诉你，你赢得过二年级的选手，未必能赢得过三年级的选手；赢得过业余选手，未必能赢得过专业选手。”陈思思仍旧挂着笑脸，“这次他们多相中了一个人，绝对会再从其它地方多抓一个人来搭伴。”
　　“如果你选择和我组队，我就会和你共享我的资源；你要是和林上组队，那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陶夏谦大概知道陈思思口中的“资源”意味着什么：或许是对手的行踪，或许是机密的配方，或许是大赛的黑幕。他不知道陈思思有怎样的后台，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人。
　　“所以，”陶夏谦抬起头质问，“这就是你模仿我爸的理由？”
　　“这不是模仿，只是化用。”陈思思耸耸肩，“我只是觉得这个配方恰好可以用来做水果蛋糕的黄油霜。陶老师不愧是陶老师，除开他以外应该没人会这么使用食材吧。”
　　“况且李才俊和王骞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也不是作弊，只是...耍了下小聪明。”
　　他的舌头果然没出错，陈思思所制的黄油霜用了他的父亲陶民——中国甜点师协会副会长的独家配方。陶夏谦咬紧牙关，恨恨地看着对方。
　　......
　　“哎林上林上！我来了！”
　　韩青然冲着摊位上的林上挥手。文化祭快结束了，林上还在清点剩下来的蛋糕，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韩青然嬉皮笑脸。
　　“你怎么才来，这都结束了快。”
　　“我去晃悠了一圈蹭吃蹭喝，反正我知道你肯定会给我留一口嘛。”韩青然两三步跳过来陪林上数空盘，“郑甜他们呢？就你一个人啊。”
　　“她们先回寝室了，我来收场子。”
　　“陶夏谦呢？”
　　“不知道，之前好像把陈思思喊出去聊天，就没回来了。”
　　“哇——”韩青然发出八卦的声音。
　　“哎不是你想的那种。”林上压低声音，“陶夏谦是吃了陈思思的蛋糕后，突然整个人变得很严肃，感觉下一秒要去打架似的。”
　　“什么，这么劲爆，这么神秘，一个蛋糕能引发一场血案！”韩青然显然没把林上的话过过脑子，掂起个兰花指，“让我来品一品！是哪个蛋糕啊？”
　　“那个水果的。”林上指指小铁盘，“剩挺多的你随便品。”
　　“看起来销量并不是很好嘛。”韩青然拿起一个纸杯蛋糕啊呜就是一口，“我看看——”
　　啪哒。
　　一滴眼泪，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不受控制地从韩青然的眼角流下。
　　“韩青然？”林上被这一出给整蒙了，“你没事吧？”
　　他只看见韩青然捂着嘴，迅速跑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把吃下去的东西全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