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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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采光良好的书房被腾了出来，它轻而易举地被改造成牢房，只为了采集一个囚犯的信息。
牢房有古雅至极的墙壁，地板和烟囱，还有有一扇宽阔的落地窗。
大智者喜欢光明，崇尚光明，于是便拉起了厚重的窗帘，让月光安静地穿过窗户，令寒光在墙上安放的刑具闪烁。在房间光线最充足的地方有一张办公桌，上面堆满了凌乱的纸张，纸张上写满潦草兴奋的字体。
草稿：
叛神者身体特质：体质弱，与没有魔法天赋的普通人相似，无特别防御，无魔法抵抗能力，对魔法攻击敏感。
冷兵器攻击有效，魔法攻击有效（已使用：高级冰冻魔法，高级烈焰魔法，高级雷电魔法，中级水系魔法，低级火系魔法，基础木系魔法……），治愈魔法有效（身体可被治愈，但修复时间长，附加说明：耳膜脆弱、眼睛脆弱、颈部脆弱、手指脆弱、脚掌脆弱、骨骼脆弱……），神护魔法有效（已使用：光明庇护，黑暗庇护，自然庇护……）……
触碰魔法石效果冰冻，触碰魔法卷轴效果冰冻，触碰冷兵器效果无，触碰施加魔法冷兵器效果冰冻，触碰已使用魔法卷轴效果无……推测一旦接触有魔法的物体效果冰冻，解冻方法：高级烈焰魔法，解冻时间：五分钟。
身体修复速度缓慢，耳膜修复时间：三天、颈部修复时间：十天、眼睛修复时间：五天、四肢修复时间：三天……
然而，写到最后，这些潦草兴奋的字体戛然而止，它们变得愤怒而扭曲，被人用力地刻在脆弱的纸张上。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比叛神更加不可原谅的举措！
那家伙竟然将温蒂献给神明了！我多么惹人怜爱的侄女！不识抬举！不识抬举！不识抬举！不识抬举！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憎恨的话飘在地上，飘在窗台边，飘满了整个空间。
末尾，只留下一句。
我产生了新的想法：创造黑暗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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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最黑暗的角落里，有水滴的声音，像下雨，一开始下得很大，渐渐的雨停了，滴水的声音不规律了，只剩下滴答滴答的声响。
地板上画着一个个繁复的魔法阵，魔法阵上精细的文字□□涸的血迹掩盖，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印和抓痕由浅至深刻印在古典的墙壁上。粗大的锁链拖在地上，顺势压住犯人的四肢，镣铐穿过肩骨，长满了铁锈。
这座并不光彩的牢房里只关押着一个犯人，唯一的叛神者，伊文。他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腐烂，先是手臂，然后是大腿，腹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耳朵，眼球也掉了下来。像虫子蠕动的声音，肉与骨头失去了黏着力，一块一块地扯落滑倒。
伊文的呼吸停了，他的心脏也停了，在他失去生命的那一刻，他的头颅生出一团细微的火焰，微弱、缓慢但坚韧地在燃烧。
伊文听不到水滴的声音。
因为已经不怎么疼了。
粉嫩的骨头把血液流干，月光映在森森白骨上，如画像般静谧。窗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人影悄无声息地朝着伊文移动，直到影子出现在伊文的尸骸上。
伊文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费力地抬起头颅，空荡荡的眼眶中只有蓝色的烈焰，世界在他眼里一片黑白。
伊文像是不怎么明白现状般地歪头，用无法集中视线的烈焰注视着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下颚一张一合，没有吐出任何言语。
人影蹲了下来，自说自话。
“就算你为我取得胜利，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
“但是没办法，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
“就奖励你拥有我的权限吧。”
“你还想知道什么问题？问吧，你不会想再次遇见到我的。”
人影的话轻而易举地让伊文明白了他就是赌约的主人，能牵制众神的人。伊文想笑，于是他笑了，手骨并不费力地抬起，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眶，下颚在震动，下颚在颤抖，骨骼与骨骼摩擦发出了怪异尖锐的声音，几乎与恐吓无异，伊文在发笑。
——复仇的方式。伊文只想知道复仇的方式。
“信仰一位神明吧，就算是虚情假意也可以，所有失去的东西都会回来的。”人影站了起来，打算离开，临走前，他打了个响指，“对了，最后再帮你遇到一位神明吧，暂时死去吧，伊文。”
伊文以为已经不疼了，就在打完响指那一刻，他比大智者的酷刑更为真切地体会到死亡降临的滋味，他的灵魂仿佛被冻结了般，沉下空虚的深渊，仅花了一秒，他被狠狠地摔在深渊尽头，比拷打蚀骨，比腐蚀深邃，伊文被撕裂了。
蓝色的烈焰越发微弱，燃尽了一切可燃物后，火焰跳动一下，在黑暗中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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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智者看着伊文的尸骨，面无表情，他捏紧了拳头，瘦小的身躯满是怒火。还不够，还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叔。”对自己命运毫不知情的温蒂在敲门。
“等我一下哈~马上就来！”大智者松开了拳头，他必须补救，为了温蒂，必须要补救伊文犯下的错误。
一时间，愤怒的大智者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又焦虑的大智者。
当大智者打开门看到温蒂娴静的笑容，他又与平常无异，“哈，这都被你发现藏在书房了。走吧走吧，去看那小子探险回来到底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大智者给了管家一个眼色，管家立刻朝着书房走去，在两人交汇的一瞬间，大智者压低了声音，“已经没用了，处理好，把书房还原。”
站得笔挺的管家面不改色回应道：“遵命。”
温蒂突然停下了脚步，等着大智者跟上，她总是慢吞吞地说话，很容易被人忽视，“叔，你落后了。”
大智者总能听到，无论温蒂说得有多慢，大智者都会仔细听完，作为彼此唯一的亲人，他们无比珍重对方，“有事情交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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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任何生物都渴望摆脱的事物，越是伟大的人们越渴望不朽的生命。我作出了大胆的假设，因为抵达永生需要假设。
假设舍弃死亡但不需要与死亡对立，假如舍去碍事的躯壳，不需要呼吸、不需要跳动的心脏、不需要消耗能量的脑子。
假如舍去生命以讨好死亡之神，是否就能创造出这样的生物？
假如成为这样的生物，只需要背叛众神这个几乎不足以衡量坏处的条件，伟大的人们啊，你们又是否愿意呢？
——《大智者的大胆假设》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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